第0020章 兩個屯老大

“人不少啊。”丁凡早就發現了梨樹下站著不少人,一群人站在那裏,正在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

除了光禿禿腦袋的鯰魚王,旁邊還站著一個叼著著銅煙袋嘴的三七分頭型的男子。

此人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胡子刮的幹幹淨淨,雙手插在褲兜裏, 正斜著眼睛看著丁凡。

看氣勢,這家夥敵意不小,但又和鯰魚王不是一夥的。

丁凡笑嗬嗬的走過去,抽出一根煙,憑空搖了搖,刀疤臉伸了伸手,發現丁凡卻一點麵子不給,放在了自己嘴裏,冰冷的說了聲:“你誰啊,沒煙火嗎?不知道給點煙?”

此言一出,弄的這家夥訕訕的,沉悶的搖了搖頭,磕磕巴巴的說:“俺,俺,俺,以為你給我呢,不給算了,你那個沒勁。”

旁邊一個小瘸子,長相猥褻,起哄的說:“他叫二擰勁子,諢名叫大驢,你不認識啊。”

二擰勁子,大驢?

這都什麽名啊,可丁凡聽著覺得挺有鄉村味道的,不冷不熱的問:“認識你?你特麽的村幹部啊?”

“嘻,連他都不認識,他和鯰魚王一樣,屯老大呢,誰不給麵子啊。”那個小瘸子嬉皮笑臉的說著,瞅了瞅丁凡腰帶上,裝著膽子取笑說:“你沒槍,他不怕你了。”

他們吵吵嚷嚷的說著,丁凡慢慢的聽清了些事:這家夥也是個混子頭,是歐浦灣另一個屯老大,經常幹缺德的事。

他負責屯子西邊,東邊是鯰魚王的地盤,現在聽說鯰魚王讓民警收拾了,過來看熱鬧來了。

這種人,連小毛賊都不如,丁凡知道他們幹的都是些偷雞摸狗的事,就是抓住了也是罰款和教育。

他們有人熊了鯰魚王兩盒煙,把鯰魚王的羅漢坐解開了,丁凡衝著二擰勁子神秘的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兄,兄弟們,盯著點啊,公安找我,做,做,做,朋友了……”二擰緊子憋得滿臉通紅,磕磕巴巴的炫耀著,摸了把臉上的刀疤,仿佛自己牛著呢,連公安民警都不怕。

到了跟前,他正想著怎麽和丁凡繞圈呢。

這家夥和政府人員打交道經驗多,不行就耍無賴,再不就繞彎說。

“民,民,民,民警,同,同,同誌啊,我叫牛,牛,牛……”他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轉著,神色著急,看樣是想快點說,可越著急說的越結巴。

“你小子給我唱歌,是不是唱歌就不結巴了?你這是病啊,以後我給你治治。”丁凡實習時見過這種結巴的嫌疑人,早就對他們性格了如指掌。

牛二撓著頭,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嘿嘿的壞笑幾聲,仿佛自己壞了這麽多年,竟然被發現了優點似得。

“那,那,我就,就唱……”牛二仰著頭,晃了晃肩膀,麵朝天空,想了下,扯著公鴨嗓子嚎了起來:“萬裏長城永不倒,牛二是我的大號,千裏黃河水迢迢,全屯子女人都說我身板好……”

這家夥現編現唱,唱完了第二句,還附帶著手勢,伸出長長的右臂指向遠方,敢情這是遙望長城呢。

要不是調查事,丁凡早就上去踹他兩腳了,把一個偉大的《萬裏長城永不倒》唱的這麽低俗。

可他轉念一想,做個好民警吧就得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人都得結交點,省得到時候很多事找不到人幹活。

“行了,行了,除了結巴,還有驢玩意能幹活,你就不會幹別的了嗎?”丁凡連忙嗬斥住他,討厭的瞪了他幾眼,沒好氣的說。

丁凡讓他主動交代些自己的情況,好找機會警告住他,省得再騷擾薩娜。

“民警同誌,他啊,會可多了,擲篩子推牌九,挖死人墳,敲寡.婦門,什麽事都幹。凡是鯰魚王能幹的他都不服。”那邊,一群無賴還算消停,就那個小瘸子膽子大,抓住了這個機會,就湊過來了。

他舉著一個潮乎乎的柳條.子魚筐,炫耀的說:“鯰魚王下網抓魚,他跟著攪和,人家一網七八斤鯰魚,他就弄點蟹子,鯰魚王晚上打魚,他就回來謔謔鯰魚王底盤上的小娘們。”

二擰勁臉色難堪了幾秒鍾,馬上大言不慚的辯解說:“誰,誰特麽,麽的說的,我又沒犯,犯,犯……”

看他磕巴成這樣,丁凡從兜裏掏出筆和紙,難為他說:“你小子唱歌和驢叫似得,說話能急死我,寫!你想說什麽,都特麽的給我寫下來,不行就按流.氓罪抓了。”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和這些混子們說多了,丁凡都感覺自己回去吃飯都會吐。

“寫,寫,寫,寫字,字,字,我,我就……”拿著筆,牛二像是拿著煙嘴似得握在手裏,雙手發抖,一看就是根本就不會寫字的文盲,不等他說完,小瘸子在旁邊急眼的補充說:“二哥,你別說了,不就是想說寫字就會寫自己的名嗎,民警同誌我和你說剛才的事……”

剛才幾個溜大街的混子,都是牛二的小弟,見鯰魚王被派出所的給收拾了,趕緊報告給牛二。

牛二和王滿囤是對手、情敵啊,怎麽能錯過這個機會。

他立馬帶著人過來嘲笑看熱鬧了。

小瘸子告訴丁凡,被牛二嘲笑後,王滿囤指著天發誓了,等明天就去鄉裏告狀,找他表哥劉波,就算是送上二十斤上好的鯰魚,也得把丁凡告倒了。

丁凡雖然臉上擺出了一副愛上哪告上哪告去的表情,可心裏犯起了嘀咕:“上班第二天就讓人告了?不好玩啊,對方還是一群不識字的無賴之徒,傳出去的話。”

然後,他又想到了薩娜大姐。

腦海中呈現出了薩娜大姐那磨的光亮無比的改錐,一個女人用那玩意捍衛自己安全,自己難道連個改錐都不如!

還算什麽公大名警院畢業的高材生。

“說!瘸子,他最近幹什麽壞事了?你要是敢撒謊,我也讓你寫,聽到了嗎?”丁凡拍了拍腰帶那,一個明亮的手銬子掛在腰帶上,看起來威嚴嚇人。

這要是直接給小瘸子銬上了,這家夥肯定得裝死,可一聽說讓他寫字,嚇得這家夥趕緊湊過來,低頭小聲交代起來:“前天晚上,鯰魚王去西頭大鳳家扯淡去了,這不是去了二擰勁子的地盤了嗎?二擰勁子當時就急了,那個使壞啊,他跳進大鳳家的板杖子,在外麵把門栓子用鐵絲擰上了,窗戶那……”

這家夥指著西邊那,丁凡順著中間的玉米地、豆角架看去,心裏簡直哭笑不得:這地方真是奇葩,這麽有意思的事都有。

“你倆仇不小啊,兩個屯老大搶女人,你看看,你那,我早就看出來了……”丁凡伸手就要敲牛二的腦門。

當他手臂影子在空中一閃時,牛二嚇得手裏的油筆掉了下去,雙手一下子抱住腦袋。

“好啊!”丁凡手臂伸出,一個海底撈月的造型,快要抓住落空的鉛筆時,用盡了全力,向著他挺起的大長條的小兄弟猛的彈去。

就算他們沒見過丁凡在警院裏經常對著沙袋暴打不停的狂熱畫麵,也得看看丁凡的手指吧。

一米七五的個頭,適中的身材,如果細看他的手掌,會發現光滑而結實,指關節比正常人的大了一圈。

尤其是兩個中指,指甲磨的都快沒了。

這是他經常對著堅石更的紅磚練硬氣功練的,就算是一塊兩寸厚的木板,他猛的插.下去,肯定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砰!”的聲音響起!

牛二那半尺長的小兄弟被重重的彈了一下。

“我,我,我的,的,娘啊。”牛二猛的捂著小腹,殺豬般的叫了起來,額頭上的汗瞬間冒出,**的嘴唇變了形狀,滿眼仇恨的看著丁凡。

“筆記本呢,你那裏……”丁凡一隻手扶在他肩膀上,不明就裏的問著。

可又一下子彈去,剛才牛二還弓形的哈著腰,猛的蹲在地上,雙手繞在一起,死死的把自己纏成了個粽子,殺豬般的小聲喊著:“我,我,我……”

一陣雜亂的聲音響起。

那些混子無賴躁動起來了,鯰魚王劫後餘生的躲在了一棵梨樹後麵,探頭看著,惡狠狠的說:“明天必須找我姐夫了,我就不信了,他收拾不了你。”

丁凡抱歉的拍了拍牛二的腦門,表情不解的看了他幾眼,好像是在說這家夥不是個人物嗎,怎麽跟個塑料殼似得不抗打。

“別你麽的裝了,剛才說話就沒磕巴啊,我撿東西你叫喚啥?起來,起來,是不是掉你褲子裏了?”丁凡不由分說的把他拽起來,像是提溜著死狗,嚇得牛二哼哼唧唧的縮著身子,大聲都沒敢出。

“你和他們說啊,是不是我找東西了,手碰到你了,沒打人吧。”丁凡抖了抖手裏抓著的牛二,猛的抬頭說話,嚇得小瘸子突然向後跳了幾步,蹦跳的速度很快,絕對不像是是個瘸子。

丁凡衝他伸了伸手,這家夥看了看身邊魚簍,裏麵隻有蟹子,別的什麽都沒有。

“民警同誌,給,給……” 小瘸子平時沒少打架,最擅長的是抗打,可現在早已經嚇得褲襠裏濕乎乎的,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直接尿了。

丁凡拿著他遞過來的螃蟹,看了一眼這個不大不小的小家夥,鋒利的爪子亂抓著,心裏暗歎:“這地方是青龍江的上遊,沙子雪白,滋養的螃蟹看著就好吃,可惜了,吃不上了,先讓你吃點生肉。”

說完,他目光陰鷙的看向小瘸子,冷漠的問:“牛二那玩意多大?和驢的差不多?燉了的話夠吃一頓的嗎?”

小瘸子頓時翻了翻眼皮,雙.腿慢慢的發抖,戰戰兢兢的如實回答說:“差不多,差不多,叫,叫尺棒子。”

尺棒子就是一尺長的丈量工具,怪不得這家夥活生生的上了女人,人家忍辱負重不說呢,也是有原因的。

“起來,別喊,別唱,給我保證,照顧好薩娜,她要是挨了欺負,少了一根汗毛……你看著辦吧,我先試試你的活,怎樣?”丁凡一字一頓的,貼在牛二的二胖說。

沒等牛二說話,丁凡惡心的自言自語說:“下回再見我,你好好洗洗澡,這渾身的大醬缸味,老子又想和你彈腦瓜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