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孟平山

秋,中午,太陽下,沒有一絲風。

原本應該熱鬧的田地裏沒有一個人,成熟了的稻子就這樣隨意地堆在田裏,似乎沒有人去管一下。

在田邊的大路上,一位年青人正緩步走來,在這麽大的太陽下,他竟然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背著一個黑色的大包,頭上一點汗水也沒有,那帥氣的臉上隻有健康的紅暈。

這位年青人走起路相當的奇怪,他每走一步,總會往四周看上兩眼,似乎在尋找什麽,又好像在確定什麽。

年青人還沒走出幾步,從大路的另一頭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不管,再不下田幹活,稻子就要爛田裏了,今年收成沒了,你們明年吃什麽。”

年青人抬起頭,發現一個女孩正從大路的另一頭跑來,她長相很清純,長長的黑發充滿了健康光澤,用普通的紅頭繩在腦後綁了個高馬尾,一跳一跳十分喜感。

兩腮紅潤,膚色是陽光向的淺棕色,看樣子平時沒少在戶外運動,目光清澈如同孩童,現在扁著嘴看著更顯孩子氣。

此時的女孩手中正拿著一把鐮刀,可以看的出來,她要去附近的田裏收稻子。

而在她的身後跟著兩位成年男子,他們不管怎麽追,都沒辦法追上那個女孩,隻能在後麵叫著。

“小桃啊,不能下田啊,你沒聽陳大師說的嗎,我們村這些年都沒有孩子出生,就是因為我們沒有挑選好時辰開鐮,傷了地氣,壞了風水啊,再有兩天,再有兩天就可以開鐮了。”

“李無賴說的你們也信?”女孩大聲地叫著,“你們是不愁,是因為你們家的娃都在外麵賺錢,我家不行,不收糧我家明年就沒得吃了,別說拖兩天了,一天都不行,我現在就要割稻子去。”

後麵追著的兩個成年人一聽,也不由地怒了,“施家的,我可告訴你,這是村裏決定的,你要是敢下田,壞了風水,明天我們就把你家給拆了。”

這時年青人正好走到了女孩麵前,看著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年青人不由地笑了一下,他那笑相當的溫和,讓女孩看的有些呆住了。

此時兩位成年人正好追了上來,他們也不敢去抓女孩,隻是將女孩圍住不讓她亂跑。

而年青人笑了笑說道:“幾位,我想問一下孟平山怎麽走?”

兩位成年人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就直接問道:“你要去孟平山做什麽,那裏就是個墳山。”

“墳山?怎麽可能,誰敢把先人埋在那裏?”年青人有些不解地問道。

“怎麽不能埋了,我們村走了的老人都埋那裏。”一位成年人聽了有些不滿地說道。

年青人有些不解地眨眨眼,“能帶我去看看嗎?”

兩位成年人相互看了一眼,“你是什麽人?去孟平山做什麽?”

年青人還是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是一位風水術士……學徒,師門任務,要來孟平山看看風水,再把一路上的風水偈語帶回去評分,我已經走了很久了,現在能帶我去看看嗎?”

“看風水?就你?”兩名成年人根本就不相信。

倒是那個女孩相信了年青人的話,“李無賴都可以看風水,這個小哥怎麽不可以看了,小哥不用怕,我叫施含桃,我帶你去孟平山。”

年青人對女孩笑了笑,“我姓傅,傅泰。”

“富態?”在場的幾位都笑了起來。

傅泰也不解釋,他隻在那裏平靜地等待著。

最後施含桃先停下了笑,對傅泰說道:“傅小哥,我帶你去。”

見施含桃沒有打算下田了,兩位成年人也就不再圍住她,不過其中的一位還是說了一句,“我說傅小哥,你真會看風水?”

“你是你爸帶大的吧,你媽在你六七歲的時候跟人跑了?十歲的時候傳信回來說你媽死了,最後你媽都沒有埋你家祖墳裏?”

傅泰這麽一說,那位也嚇了一跳,“你是怎麽知道的?”

“看你的臉就可以看的出來,所以你應該有個女兒吧。”傅泰又問了一句。

“是啊,他有個女兒,現在做夢都想生個兒子,可是懷上了又流,根本就生不下來,所以才會著急,傅小哥,你幫著看看,是不是這田地真有問題。”

另一位連忙問道,他家的情況更差,不要說女兒了,連個娃娃都沒有。

“沒有問題,如果這田地有問題,你們當初就不會在這裏建村,不會在這裏生存這麽多年了。”傅泰掃了一眼附近的農田說道。

兩位一聽,還真是這個道理,這麽多年了,也就是這幾年村裏麵才出現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是按時開鐮日子不也過的好好的。

這兩個有些疑惑地走了,他們不敢懷疑傅泰的話,也不敢懷疑村裏風水相信大拿‘陳大師’的話,不過施含桃已經沒有下田的打算了,他們自然不會多事。

等那兩人走遠之後,施含桃才小心地拉了拉傅泰的衣角。

“我幫了你,你等下也幫我一下,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好偷偷地下田,要不真等明天,稻子都爛田裏了。”

傅泰看了一眼附近的田,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好,不過你真要帶我到孟平山上去。”

“你放心好啦,孟平山又不遠,從這邊走。”

施含桃一聽傅泰願意幫自己,臉上也露出了青春的笑容。

他們離開了大路,向著田邊的小路走去,一麵走著,施含桃一麵向傅泰說明著村裏的情況。

大約從十三年前開始,村裏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新生兒出生,不是懷不上就是流產。

一開始村裏還沒感覺到什麽,但後麵他們就越來越急了,這幾年什麽大祭,什麽風水都用上了,為的就是能有新生兒出生,甚至現在村裏隻要有誰能懷上,就全村保護什麽的。

但結果還是一樣,甚至那些出外打工的人也沒有孩子,嚇的村裏麵神神叨叨的,這不敢做,那不敢做。

說著說著,兩人便來到了一條山路之前,看著山路兩邊的墳頭,傅泰不由地叫了一句,“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