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福生失蹤

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女生,讓大家感到吃驚的是,此女如同天仙下凡。女生白皙的皮膚如同凝脂,身材勻稱肥瘦適宜,盡管不施粉黛素顏示人,卻也美得令人窒息;就連有大批追求者的美人胚子筱雯,也暗自感歎此女隻應天上有,凡間百年難得見。

就在幾人被女生的美貌打動之際,一個情不自禁的聲音響了起來:“哇,美女。”

周文、筱雯和譚建國三人不用去看也知道,能說出這樣話的一定是好色的土專家李成博。周文忙拱了李成博一下,土專家才意識到失態了,用嗬嗬的傻笑來掩飾尷尬。

被漂亮女生稱作王主任的中年女人笑著說:“嗬嗬,小夥子,別不好意思,這樣的場麵我見慣了。誰讓我們的小安是個大美人呢。”說著,介紹起那個女生來,“我來介紹一下。小安名叫安莫言,是周福生先生的護理員。你們需要了解什麽可以問她。”

安莫言朱唇微啟輕輕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這一笑卻讓周文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他覺得這個女生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努力回想,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見周文神思遊離的樣子,安莫言以為對方是沉醉於她的美貌。為了避免尷尬,她對王主任說:“王主任,我先帶幾位客人參觀一下吧。”

“好的。”王主任點了點頭,對周文說,“周先生,真不好意思,我還要忙點事情,不能陪大家了。就讓小安帶你們到處看看吧。”

“您有事就去忙吧。”周文禮貌地回應。

幾人出了辦公室,跟隨安莫言到了後院。這裏,是半開放的綠化園,園子邊沿有半人高的木頭柵欄隔開,外麵連著燕子山,放眼望去,滿目翠綠如畫如圖景色怡人。

“好一幅美景呀。”見此美景,筱雯發出由衷的讚歎。

安莫言聽見了,微微一笑:“我們康複中心依山而建,無論是空氣質量還是居住環境,都是最適合病人休養的。盡管我們屬於民辦單位,但由於環境好,每年來這裏療養的人還是很多的。”

相比關愛家園的經營狀況,周文更關心周福生,閑聊幾句之後,他便話鋒一轉打聽起周福生的情況來。

安莫言說:“周先生是90年代入院的,那時,我還是個孩子,在河南洛陽的老家上學。去年,我獲得專業資格後來江蘇發展,經人介紹來到了家園;院方將我安排在周先生身邊,負責他的日常護理。”

“聽人說,關愛家園不屬於醫療單位,你說的院方是指?”周文問。

“哦,盡管我們隻是民辦的療養中心,但大家很喜歡這個職業;所以,我們習慣把家園當做救死扶傷的醫院來看待;並且,實質上我們確實治好了很多患者。”

“哦,原來是這樣。”周文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並不關心的單位屬性上,再次將話頭扯到了周福生身上,“安小姐,我們這次來呢,主要是想了解周福生的一些情況,還請你給介紹介紹。”

“嗯……自從院方安排我照料周先生以來,他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為人謙遜、知識淵博,盡管發病時會變得語無倫次,但清醒時,他給我的印象很好,是個文人,甚至,可以說是個學者。哦,對了,周先生早年是幹考古工作的,曾專程在我家鄉研究龍門石窟的‘龍門二十品’造像題記。他經常跟我提起這些往事,並將造像題記裏記載的相關傳說一一說給我聽。”

“那麽,你有沒有發現周先生有過反常的舉動?”

聽周文這麽問,安莫言倒覺得有點奇怪,她說:“周先生有反常舉動那是常事呀。”

“常事?”周文感到意外。

安莫言解釋:“周先生日常生活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處在意識混亂狀態中的;在這個時間段裏,他的言行舉止甚為怪異;不過,這些都是他發病的症狀,符合醫學臨床表現。不過......”說到這裏,她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事來。

“不過什麽?”周文忙追問。

“不過,周先生症狀發作時,經常嘮叨一句話,說什麽‘龍門冥府黃金地,三器未現進不得’。等他清醒過來再問,他卻絕口不談。我一直沒弄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龍門冥府黃金地,三器未現進不得。”李成博撓著頭琢磨著,但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會不會是周先生發病時說的胡話?”筱雯說。

“不會!”安莫言斷然否定,“從臨床的角度來分析,患者發病時能一字不差重複說一句話的幾率很小。並且,當我問起他這句話的意思時,他並沒表現出迷惘,隻是閉口不談。這說明周先生知道他說過這句話,也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隻是不願意說罷了。我猜想,周先生心裏一定藏著什麽秘密。”

周文覺得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他對安莫言說:“安小姐,你能不能帶我們去見見周先生。”

“可以。周先生就住在那邊的靜心樓,請這邊走。”安莫言說完,領著四人向幾棟樓房走去。

幾分鍾之後,五人來到了一棟樓房跟前,剛進去,他們就聽到了一陣嘈雜聲,還看見幾個身穿工作服的護理員四下奔走,像是在尋找什麽。

安莫言拉住一個女護理員,問發生了什麽事?那女的告訴她,周福生不見了。

五個人聞言吃了一驚。安莫言三步並作兩步走,迅速來到二樓周福生的房間,她看見,屋裏一片狼藉,用來放置換洗衣服的櫃子打開著,裏麵的衣服不見了。

見狀的安莫言焦慮起來,對周文說:“不好,周先生可能想要離開家園。”

周文安慰她:“先別急。小安,我問你,周先生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更早的時候我不清楚。但在我負責周先生護理工作的一年時間裏,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哦。”周文似乎想到了什麽,“會不會……周先生急著離開,是與我們到訪有關?對了,安小姐,如果想要不被人發現徒步離開這裏,他會選擇哪個去向?”

安莫言想了想,回答:“應該不會去竹林村或**山路,那裏人多很容易被發現。剩下的,隻有進觀音山或燕子山了。如果他真跑進山,就不好找了。”說完,她臉上的焦急更甚了。

周文略微一想,說:“現在光著急不是個辦法,咱們趕緊去山腳下找找,說不定,他還沒走遠。”

眾人見除了去找人還真沒其他更好的辦法,就一起走去了後院。

這時,關愛家園已經亂成一鍋粥。王主任忙出忙進指揮著,她將部分員工分成了幾組,分別去竹林路和觀音山搜尋。她自己則帶著幾個精壯的男同事進了燕子山。

數小時後,除了王主任他們還沒回來,其餘派去搜尋的人陸續回來了,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眼看天色漸漸暗下來,家園的工作人員和療養者都為出走的周福生捏把汗,同時,也擔心起王主任他們的安全來。

就在焦急的氣氛漫延開來之際,王主任帶著幾人返了回來。

一進門,她便問其他幾組人搜尋的結果。大家都搖了搖頭。安莫言問她這邊情況怎麽樣?王主任雙手一攤,臉上顯露無奈的表情。很明顯,他們的燕子山之行也是無功而返了。

隨著最後一線希望的破滅,安莫言心底的防線崩塌了。她著急的倒不是因為她是周福生的護理員,周福生失蹤她有責任,會被院方處分,而是她和周福生有著父女一般的感情依賴。在她心目中,周福生即是她的護理對象,又是一位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長輩;她對周福生的情感依賴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她身體微晃,臉色蒼白。一旁的筱雯忙將她扶住,柔聲安慰:“妹子,別著急。也許,周先生隻是出去散散心,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安莫言原本強忍內心快要破堤的情感洪流,筱雯這句話,如同開啟了她的感情閘門,刹那間,她的淚水噴湧而出,聲聲抽泣帶著悲傷與無助。

安莫言的情緒感染了在場每一個人,有幾個女員工也跟著抹起淚來。

就在悲傷、焦慮的氣氛籠罩住所有人之時,家園的大門被敲響,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透過鐵皮門傳了進來:“開門,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