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商議和準備

真是一言道破天機,幾個人暗自感歎,原來,一些被傳得很玄乎的風水說法,隻是陰謀的產物。

耿義麵露欽佩之色,對安麗娜說:“嫂子,你懂得真多,老耿我佩服。沒想到,這搬山定穴還有這麽多學問。看來,往後我真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

倪三盡管對風水定穴之法有興趣,但眼下他關心的還是盡快想出進入‘土龍’的辦法。他說:“既然‘尋龍術’能辨別古墓的位置,那麽,能不能用這種法子找到‘土龍’老墳別的入口呢?”。

安麗娜回答:“‘土龍’老墳存在已久,要不是文.革,估計早就被人摸了。聽老輩人說,‘土龍’老墳的地形在‘尋龍術’裏叫做‘龍取水’。不知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土龍’的一頭在咱村後的山坡上;而另一頭在伊河的崖子上;這種地形看上去就像一條龍在喝水。我猜,靠近伊河的應該是龍頭。如果是這樣,那麽,伊河崖子上就應該有入口。另外,如果‘土龍’真跟‘尋龍術’裏的記載一樣,那麽,甬道的入口應該不止一個。”

倪三有些意外:“難不成,這地宮還有‘義道’?”

耿義盡管入摸金行有些年頭,但幹的都是體力活,專業知識幾乎是一問三不知。現在,聽倪三說什麽‘義道’,不知是什麽意思,便要倪三解釋一下。

倪三解釋:“‘義道’跟‘義塚’、‘義槨’同一個道理,都是用來蒙人的。目的是為了不讓人輕易找到墓室;但‘義道’與‘義塚’、‘義槨’有區別的是,‘義道’更像是迷宮,裏頭九曲十八彎,如果誤闖進去,運氣好的還能走出來;點背的,直接迷失在裏頭。”

“那咱沿途撒上標記不就沒事了,萬一走錯,沿著標記還能走回來。”

“你以為這麽簡單?我告訴你,‘義道’它不僅僅是一條道,還是鬼門關、黃泉路。裏頭有很多機關,每個機關都能要了人的命。”

耿義聽得心中忐忑,心說,別摸金不成反倒搭上了小命。這個想法,使他先前鐵了心要進‘土龍’摸金的念想有了鬆動。

“這麽危險……難道,這地宮咱還真進不得?”耿義說。他的神情有點失落,語氣也有些不甘。

安麗娜起身幫三人倒滿酒,說:“真要想進地宮,辦法不是沒有。”

她這句話就像一劑強心針,複活了耿義即將死去的進古墓的念想。耿義急切地問:“你……有辦法?來來來,說說看。”說著,幫安麗娜倒滿了酒。

安麗娜說:“憑借咱們多年摸金的經驗,隻要摸清楚墓道裏的機關特征,就能化險為夷。”說著,話鋒一轉,問耿義家裏飼養的雞有幾隻?

見她沒來由問起跟入墓不相幹的事來,耿義一時沒反應過來,照實回答大概有七八隻。還問安麗娜問這幹嗎?

安麗娜神秘地一笑,說:“天機不可泄露,等時機成熟時,你自然會明白了。”

盡管耿義很想知道安麗娜對他的雞怎麽就產生興趣了,但他更關注進老墳摸金,故沒再問。四人邊吃邊聊,到酒足飯飽時,已經商定好了第二天去伊河崖子尋找‘土龍’入口的計劃。

第二天早晨,當第一抹陽光灑進臥房時,安麗娜從**坐起。她揉了揉殘留睡意的眼睛,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判官,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去了樓下。

“判官,判官。”片刻之後,耿義風風火火地來了,還沒進門就大著嗓門喊。

安麗娜從灶間探出身來,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問:“我說你一大早火急火燎的幹啥呢?”

耿義忙放輕腳步,輕聲問:“判官兄弟還沒起床?”

“你倒是精力旺盛,喝了一晚上的酒能不累嘛。別吵吵,讓他多睡會。”

“哦哦,我小聲點,小聲點。”

兩人正說著,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判官邊下樓邊打招呼:“是老耿啊,怎麽來這麽早?”

耿義笑著回答:“今兒個咱不是要去老墳找入口嘛,我就早點來了。”

“吃早飯了嗎?”

“還沒呢。這不上你家蹭飯來了。”

“行,我去洗把臉,一會,咱們白饃米粥吃個飽。”判官說著,拿起架子上的麵盆去後院洗臉去了。

安麗娜端著一大盆白饃從灶間出來,她來到飯桌前放下盆子對耿義說:“我說老耿,我倒不計較你隔三差五地來蹭飯;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該給嫂子找個弟媳了?”

耿義坐下,拿起一個白饃,歎了口氣說:“唉,我倒是想呀。但誰家姑娘會看上咱這貧下中農?我這既沒錢又沒權的。”

“哎,瞧你說的,處對象又不是做生意,錢不錢的多俗氣?”

耿義咬了一口白饃,邊嚼邊說:“要是姑娘家家的都像嫂子你這麽開明,世上就沒有光杆司令嘍。我呀,還是等把手裏的冥器盤成白花花的銀子,再考慮娶妻生子吧”

洗完臉的判官從院子裏回來,聽耿義提到冥器,便說“我說老耿,摸冥器始終不是正道。咱可先說好嘍,這次進‘土龍’老墳該拿什麽不該拿什麽可要弄清楚,別到時見著什麽都往家裏搬。我覺得,老墳不像是尋常的墓葬,裏麵可能有極具考古價值的文物。國家剛經曆了破四舊運動,老物件被毀了不少,如果,這次能找到有價值的文物上交給文管部門,也算咱們對國家考古事業作了貢獻。”

聽罷這話,耿義頗有感慨道:“兄弟,我老耿貪財是因為窮怕了。你也知道我父母去得早,我和阿直相依為命。可是,你知道我們兄弟兩是怎樣挺過來的?我告訴你,餓得沒辦法了,隻能在垃圾堆裏找吃食。餓肚子也就罷了,平時還要遭人白眼,說我們是地主黑後代的崽子。你說,這是人過的日子嗎?”說到傷心處,這個原本很開朗的漢子濕了眼眶。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接著說,“兄弟,請放心。我老耿貪財但取之有道。隻要能讓阿直過上有飯吃有地住的日子,錢財這個東西我還是看得很輕的。”

聽耿義說起傷心往事,善良的安麗娜禁不住流下心酸淚。她將一大碗粘稠的米粥端到耿義麵前,說:“兄弟,咱不說傷心事,不說了。來,多吃點。”

這頓早餐三人吃得很沉悶,倒不全是因為耿義的傷心往事壞了氣氛,而是三個人都在想,‘土龍’老墳的入口會不會被順利找到。

吃完早餐,洗完碗筷的安麗娜剛從灶間出來,倪三騎著吱吱作響的自行車,載著兩隻紙箱子來了。

進門後卸下箱子,倪三說:“這是我從朋友那借來的,你們看看合用不合用。”說著,手腳麻利地打開其中一隻箱子。

判官湊上去一看,見裏頭尼龍繩、礦燈、礦靴、雨披等物件將整個紙箱擠得滿滿當當。

“哎我說老三,真有你的。”判官拍了一下倪三的肩膀,問他另外一個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倪三神秘一笑,說:“嗬嗬,朋友多了路好走。這也是從朋友那裏弄來的。你們瞧好了。”說完,打開了紙箱。

當三人看清楚箱子裏的東西時,臉色竟都微微一變。因為,紙箱裏的東西出乎他們的意料。那是一箱武器,有仿製德國毛瑟7.92毫米步槍的“老套筒”;還有八八式“漢陽造”;77式手槍;甚至,還有幾顆手雷。

耿義驚詫地問:“我說兄弟,這些東西都是上哪兒找來的呀?”

“是從管理民兵武器的兄弟那裏弄來的。”倪三回答。

“這些東西……會不會有麻煩啊?”判官擔心這些武器會帶來預料不到的麻煩。倪三卻要他不必擔心,說這些武器是民兵淘汰下來閑置很久了,沒人管。

盡管耿義說得胸有成竹,也盡管這次進古墓確實需要這些東西,但判官還是有點擔心,畢竟,這些東西是能用來殺人的。

整個上午,幾人將時間都用在怎樣使用槍械上。拆解、組裝、上彈藥……一直忙到中午才基本掌握了槍械使用的要領。

安麗娜看看時間不早,要去灶間生火做飯,判官卻將她拉到僻靜處,說:“老婆,後頭幾天大家都會很辛苦。這樣吧,午飯就上館子吃。一來,補充體能需要吃好點;再則,也不能讓兄弟們餓著肚子去冒險呀。”

安麗娜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幹盜墓行的,每次幹活都是提著腦袋走路,運氣不好的就會陪墓主人長眠地下;所以,幹這一行的,平時都會好酒好菜善待自己。因為他們明白,幹這個行當,說不定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行,咱們去鎮上吃。”安麗娜答應一聲,走去臥房取錢。

片刻之後,幾人騎著自行車出發去龍門鎮。

秋天,是個收獲的季節,改革開放初期的洛陽,盡管南風窗吹來的風沒沿海城市的動靜大,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故,龍門鎮街道上熱鬧非凡。沿街行走,可以看到大街兩旁有很多人支攤做生意,賣的東西大多是從南方城市進的貨,貨物也是五花八門,有錄音帶和牛仔褲,還有女孩子喜歡的胸針發卡;時不時的,街道上有戴著蛤蟆鏡穿著喇叭褲的年輕人哼著港台歌曲飄過。

判官等人去了常去的小飯館,挑了個臨窗的雅間。說是雅間,其實,也隻是用簡易木板和布簾子與其他地方隔開的所在。

正要點菜,耿義卻說了聲:“你們先點菜,我有點事,去去就來。”說完,掀開簾子一溜煙地走了。

幾人見他去勢如電,都摸不著頭腦,心說,這老耿演的是哪一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