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苔莉近來感到性的寂寞了,由性的寂寞就生出許多煩悶來。受了這次克歐給她的刺激後,她的性的煩悶更深也更難受了。她幾次都想自動的向克歐求性的安慰,但恐怕遭了他的意外的輕視。並且翻想一回又覺得女性是不該有此種無責任的享樂。一句話,她是渴望著克歐給她一個保證——以後對她的身體完全負責任的保證。她得了這個保證時,她的身體也就可以一任他的自由。

克歐一連兩天不回來,苔莉就有點著急。但也沒有方法,自己又不便出去到他的友人處打聽他的行蹤。

——他總不至因這小小的事件自殺吧。他真的自殺了時,就可以證明他是愛我到極點了。那麽他死了後,我也可以為他死。最少,我是不再和別的男性同棲了的。

但是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克歐回來了。苔莉姊妹都微笑著出來迎他時,他也不能不以微笑相報。

“這幾天到哪裏去來?又到什麽地方去旅行了麽?”克歐常常說要旅行,也曾邀苔莉一同旅行去,所以苔莉這樣的問他。

當著她的妹妹的麵前,他不能不答應她了。

“S 港。”

“真羨慕!秋的海濱,很好玩吧。我也想去走走。”克歐隻笑了一笑向房裏來,苔莉把霞兒交給苔蘭抱,自己跟克歐進來。苔蘭抱著霞兒往後院裏去了。

他和她一同走進房裏來時,她走近他麵前要替他除外衣。

“不,我自己會……”

“你還在惱我麽?”苔莉笑著問。

“不,我惱你做什麽?”他也笑著說。

“但是你走了幾天了,你的脾氣我真怕。”她把他的外衣解下來就在他的**替他折疊。一種有刺激性的香氣又把他包圍起來了,他像塊冰消溶在溫水裏麵了。他禁不住坐近她身旁來。

“早曉得你會氣惱到這個樣子,我該給你……”她說到這裏仰起頭來向他嫣然的一笑。

“什麽?”他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又像故意的反問她。

“啊啦,你還在裝不知道。”她把他的外衣疊好了,遠遠地坐在床沿的那一邊。

“什麽事?”

“前天的事你忘了?”苔莉湊近他,差不多和他膝部接膝部的了。出乎她的意外的就是他像無感覺般的對她遲遲的無表示了。他隻癡望著她的臉。

“你前天不是對我……怪不好意思的。”她低下頭去。

但克歐隻搖搖頭。這時候她反覺愕然。她深信他的心是一天一天的向她接近,怎麽忽然的發生了一重薄膜呢——在他倆的心房間發生了一重薄膜呢?她想,非快叫他恢複從前的狀態不可,非把才發生出來的薄膜除去不可。

她的一雙皓腕攬在他的頸上了,把有曲線美的兩片紅唇送到他的嘴上來。更使她驚駭的就是他像她前天拒絕他一樣的拒絕她了,他忙把她的臉推開。

“片麵的愛是終難成立的!你並不愛我,並不是誠摯的愛我,你是怕我惱你才愛我的!有何意義?”他很殘酷的對她說了後,他也知道自己所說的話無成立的理由,他也想馬上把她摟抱過來狂吻她。但他覺得就這樣的恢複原狀是太便宜了她,自己也不能得滿足的強烈的快感。就這樣的和她講和,那麽我們的愛隻是微溫的愛,我所感到的快感也隻是微溫的快感。要我們間的愛促進到騰沸點時,非對她加以相當的虐待不可,要我們所感知的快感達沸騰點,就要她在痛哭中把她緊緊的摟抱著和她接吻。

“你這個人真殘酷!”苔莉還不鬆手,隻手攬著他的頸,把頭枕在他的肩上來。她流淚了。

他望著她流淚,心裏感著一種快感——能使他的五髒鬆懈的快感,同時他覺得自己的心理完全是變態的。但他還更進逼一步。

“你喜歡小胡嗎?”說出了後他才後悔。

“什麽話!”她流著淚站了起來,她想走出去。他也忙站起來捉著她的臂不放她走。她倒在他的胸上哭出聲來了。

“你這個人真殘忍!”她的肩膀不住地**。

“決不要哭!給阿蘭看見了不是個樣子。”他仍坐到床沿上來,她此時被抱在他的懷中了。

“不,不怕她。她早曉得我們的態度不尋常了。”

此時候他覺得苔莉完全是他的了。世界上再沒比坐在他懷中的苔莉可愛了。

不一刻他的舌尖上感著一種粘液性的溫滑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