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迎喜宮母女承寵 榮國第帝王祝壽

武後酒飲到半酣,便起身更衣去;四個貼身的宮娥跟在後麵。看看走到寢宮的長廓下,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兩隻白鶴,拳著一條腿縮著脖子,在那裏打盹。武後吩咐宮女們,站住在廊下候著。小宮女見皇後進屋子來,便上去打起軟簾;武後一腳跨進房去,隻見繡幕沉沉,爐香嫋嫋。低低的笑聲,從繡幕裏麵度出來。武後忙站住腳。不覺一縷紅雲,飛上粉頰來,那心頭小鹿兒,也不住地跳動。接著又聽得男子的聲音,輕輕地喚著:“美人兒!美人兒!”

這分明是萬歲爺的口音。武後忍不住一腔怒氣,搶步上前,舉手把那繡幔揭起:瞥見韓國夫人,正伸出一條腿兒,擱在萬歲爺的膝上,那萬歲爺捧著韓國夫人的小腳,正在那裏替她結鞋帶兒呢。他二人見破了好事,嚇得和木雞一般。

韓國夫人坐在床沿上,把雙頰羞得通紅;萬歲爺站在床前,隻是裝著傻笑。武後一眼見那白玉幾兒上,還擱著一隻繡鞋兒,再看那韓國夫人,露出一隻尖瘦白羅襪的小腳兒,擱在床沿上。武後一縷酸氣,直衝頭頂,飛也似地上去,把那隻繡鞋搶在手中,把韓國夫人按倒在**,擎著那隻繡鞋兒,向韓國夫人夾頭夾臉地打去。嘴裏口口聲聲地罵著:“你這浪人的小寡婦!你這浪人的小**婦!”

打得韓國夫人婉轉嬌啼。

高宗站在一旁看了,心中萬分疼痛。她姊妹兩人,爬在龍**扭成一團;雲髻散亂,衣裙顛倒。高宗忍不得了,便上前把她姊妹二人用力解開。那武後餘怒未息,一陣子把自己身上的冠帶脫卸下來,拋擲滿地;直挺挺地跪在萬歲跟前,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姊氏汙亂宮闈,臣妾無顏再居中宮,願陛下另選賢德,收回成命,廢臣妾為庶人,臣妾便感恩不淺!”

說完了話,叩了幾個頭,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慌得高宗忙上去拉住,嘴裏連連說道:“朕不但不廢去你這皇後,還要讓你做皇帝呢。”

說著,真地把自己頭上戴的一頂皇冠除下來,給武後戴在頭上,又涎著臉,口稱臣李治見駕,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真地要拜下地去。武後看萬歲這種形景,忍不住嗤地一笑,忙上去扶住。

榮國夫人正在外邊和眾夫人飲酒飲得熱鬧,忽宮女飛也似地出來報說:“萬歲和韓國夫人**,吃娘娘進來撞破了,和萬歲爺鬧得不得開交呢。”

榮國夫人這時已喝得醉醺醺了,聽了宮女的話,笑對眾夫人說道:“我那孩兒,又在那裏打破醋罐子了。”

急急地扶著一個宮女,走進寢宮去看時,隻見那皇後頭上戴一頂皇冠,那萬歲卻禿著頭,向皇後參拜著。榮國夫人看了,莫明其妙。那韓國夫人倒在**,嗚嗚地哭泣著,正下不得台。忽見母親走進屋子來,忙下床來,倒在榮國夫人懷裏,口口聲聲說萬歲欺我,妹妹又打我,好好的名節,給萬歲爺糟蹋了,我也沒臉去見人,便在萬歲爺跟前圖個自盡吧。說著,真地一納頭向牆上撞過去。慌得榮國夫人,忙去抱住。那韓國夫人兀自嗚嗚咽咽地哭個不休!高宗看了,心中萬分不忍,他也顧不得當著武後的麵,便向韓國夫人左一個揖,右一個揖地拜著;又把皇後的鳳冠,親自去給韓國夫人戴上,口中說:“朕如今便拜你做皇後吧。”

武後看了,不禁噗哧一笑,說道:“萬歲讓俺做了皇帝,又封俺姊姊做了皇後,不知萬歲自己卻做什麽?”

高宗說道:“朕便替你姊妹兩人,做著奴才吧。”

說著,引得她母女三人,吃吃笑起來!榮國夫人便出了一個主意,說:“俺這長女,既承萬歲臨幸過了,她也決沒有這顏麵再回到賀蘭家去了,隻求萬歲好好地把她養在宮中,不可辜負我女兒今日順從萬歲爺的美意!”

這句話真是高宗求之不得的。當下便連連答應,說:“夫人請放心!朕若辜負了大姊姊今日的好意,便天地也不容。”

榮國夫人又回頭勸著武後道:“娘娘請把胸懷放寬些,看在同胞姊妹分上,你大姊若得萬歲爺的寵愛,她也忘不了娘娘的大德。”

說道,又喚韓國夫人過來給娘娘叩頭。那韓國夫人,滿麵嬌羞,上去給武後叩過頭,武後拉住韓國夫人的手,對拭著眼淚。榮國夫人又親自把皇後的冠戴,給武後穿戴上去。這時一頂皇冠,還戴在武後頭上。

榮國夫人要去給她除下,武後卻不肯,正色說道:“天子無戲言,俺如今已代萬歲為天子,這頂皇冠是萬不能除去的了。”

後來還是榮國夫人再三勸說,高宗又答應她以後在殿上,並坐臨朝,不用垂簾。武後才肯把這皇冠除下來,交給她母親去替高宗戴上。

從此每日臨朝,便是皇帝和皇後並坐在寶位上,文武百官,都得仰睹皇後的顏色,遇有軍國大事,傳下諭旨來,全是皇後的主意。皇帝雖說坐在當殿,卻不敢多說一句話。內外臣工奏章上,都稱皇上皇後為二聖。但這時高宗一心在韓國夫人身上,原也無心管理朝政,見武後凡事搶在前麵,他也樂得偷懶,把國家大事,丟在腦後。每日退朝回宮,便急急找韓國夫人遊玩去。

這時韓國夫人,十分得高宗的寵幸。韓國夫人住在正宮的東偏延暉宮中,卻嫌她院子狹小,高宗便傳諭工部,立刻在禦苑西偏空地上,建立起一座美麗高大的宮院來,一切裝飾製度,都照正宮格局,稱它作迎喜宮。宮後麵又蓋造成一座花園,花園內樓台曲折,廊閣宛延。內中有一座采雲樓,真是雕瓊刻玉,富麗幽深。高宗便把這一座樓給韓國夫人的女兒賀蘭氏做了妝閣。一般的十二個宮女,十二個小黃門,在樓中伺候著。這賀蘭氏天生秀美,雖說是小小年紀,她一言一笑,卻嫵媚動人。

她終日伴著母親韓國夫人,住在迎喜宮中。高宗和韓國夫人,每在花前月下戲弄著,卻也不避忌賀蘭氏的耳目。女孩兒在二八年華,漸漸地懂得男女的情趣,她又和高宗十分親熱,在宮中終日追隨在皇帝左右,趕著皇帝,喚他阿爹。那高宗也常常撫弄著賀蘭氏的粉脖兒,喚她小美人兒。又拿許多珍寶玩物,賞給賀蘭氏。

賀蘭氏清晨睡在**,還未起身的時候,高宗便悄悄地進房去,坐在一旁,直看她梳洗裝飾完畢,抱在懷裏,玩笑一陣,才拉著她手兒,送進迎喜宮去,和韓國夫人一塊兒用著早膳。高宗終日迷戀著韓國夫人母女二人,也無心去問朝廷大事,一切大權,漸漸地都操在皇後手中。

有幾天,高宗因夜間貪和韓國夫人遊戲,睡時過於夜深了,第二天不能起早,那早朝的時候,隻有武後一人坐在正殿上,受百官的朝參。那韓國夫人受了高宗的寵愛,便放出百般本領來,迷住了這位風流天子。他二人玩到十分動情時候,也不問花前月下,筵前燈畔,隨處幹著風流事體。便有那宮女內侍們,在一旁守候著,他們也不避忌。有一晚,高宗摟定了韓國夫人,交頸兒睡著,香夢沉酣的時候,忽然高宗被夜半的鍾聲驚醒過來。睜眼看時,那一抹月光,正照在紗窗上,映著窗外的花枝,好似繡成的一般。高宗看了,十分動情,忙把睡在懷中的韓國夫人,悄悄地推醒來。

這時正是盛夏天氣,韓國夫人袒著雪也似酥胸,隻用一幅輕紗,圍著身體。高宗一骨碌坐起來,擁著韓國夫人的嬌軀,悄悄地扶她走出院子來。那草地上原有幾榻陳設著,預備納涼時候用的。便扶著韓國夫人,在榻上躺下,月光照著玉軀,那光兒直透進輕紗去,映出韓國夫人,如搓脂摘酥一般白淨的皮膚來;高宗看了,忍不住低低地喚了一聲天仙,一親嘴上去,他二人在涼月風露之下,直玩到明月西沉,才覺睡眼矇矓,雙雙進羅帳睡去。

誰知第二天醒來,高宗皇帝和韓國夫人,一齊害起病來,初覺頭眩發燒,慢慢地昏沉囈語起來。武後知道了,急急來把高宗扶回正宮去,分頭傳太醫診脈服藥。那禦醫許胤宗,年已八十餘歲,在隋唐時候,是一位名醫,生平醫治奇症怪病的人,已有數千人了。當時診了高宗的脈,又去診了韓國夫人的脈,說:“萬歲與夫人,同患一病,因風寒入骨。但萬歲體力素強,尚可救藥。夫人嬌弱之軀,已無法可救矣。”

武後聽說韓國夫人的性命已不可救,究竟骨肉,有關天性,便再三傳諭,命禦醫竭力救治。那許胤宗看著病人,口眼緊閉,氣息促迫,已無法下藥;便用黃蓍、防風各二十斤,煎成熱湯,悶在屋子裏,使病人呼吸著藥味,滿屋子熱氣奔騰,勢如煙霧。每天這樣熏蒸著,病人淌下一身大汗。一連十多天,那高宗病勢果然漸漸減輕,清醒過來。隻有那韓國夫人的病勢,卻一天重似一天,到第二十日上,竟是香魂渺渺,離開她玉軀死去了。

高宗病在**,雖也常常念著韓國夫人。武後隻怕高宗得了韓國夫人逝世的凶信,反而增添病勢,便傳諭內外宮人,把這惡消息瞞得鐵桶相似。看看過了五六十天,高宗病勢全去了,便由內侍們扶著,要到迎喜宮探望韓國夫人去。武後這才上去攔住禦駕,奏說:“韓國夫人早已歸天去了。”

高宗聽了,隻說了一聲:“是朕害死了夫人也!”

便忍不住淚珠從臉上直滾下來!武後也陪在一旁拭著淚!高宗究竟放心不下,親自到迎喜宮中去。一走進宮中,隻見屋子正中,供著一座靈台,素幡白幃,煞是淒涼!高宗想起往日的歡樂,便忍不住扶住靈座,大哭了一場!內侍上來勸住了哭,接著又聽得靈幃裏麵,有隱隱的女子啜泣聲。

高宗認得是韓國夫人的女兒賀蘭氏,當時便把賀蘭氏傳喚出來。那賀蘭氏見了高宗,隻喚得一聲阿爹,直撲在高宗懷中,哭得十分淒涼!高宗看她穿著一身縞素衣裳,雅淡梳妝,竟是和她母親初入宮時一般動人憐惜!當下便把賀蘭氏摟定在懷中,百般撫慰,半晌才勸住了她哭。那賀蘭氏又摟著高宗的脖子,嬌聲說道:“阿爹!今夜莫丟著我一人在宮中,冷清清地,害怕煞了呢!”

從此高宗竟依著賀蘭氏的說話,伴著她住在迎喜宮中,兩人終日起坐一處,寸步也不離。在武後起初認作是高宗和韓國夫人情重,伴守著韓國夫人的靈座;後來在暗地裏一打聽,那位多情的皇帝,連個姨甥女兒,也偷偷地臨幸上了。不多幾天,果然傳出諭旨來,封賀蘭越石氏的女兒,晉封為魏國夫人。

這魏國夫人見過了明路,便也不用避忌,竟把一個天子,羈占在宮中,暮暮朝朝,尋著歡樂!魏國夫人年紀又輕,麵貌又美麗,這個高宗皇帝,越發被她調弄得神魂顛倒,竟把朝廷大事,丟在腦後,一任武後臨朝聽政,擅作威福。原來當初榮國夫人和武後商量定的美人計,是有意拿韓國夫人和魏國夫人母女二人的美色來迷弄高宗,使高宗貪婪行樂,無暇顧問政事,武後便可以乘此獨攬朝綱,任性妄為。

講到武家的女人,卻個個是生成嫵媚****的。便是這位榮國夫人,已是五十左右年紀了,卻長得豐肌膩理,媚視煙行,望去好似二十許的少婦,這時她丈夫武士彠,早已去世。

榮國夫人耐不得空房寂寞,便暗暗地挑選幾個年輕力壯的奴仆,在夜半人靜的時候,喚進房去受用著。後來她長女韓國夫人,因丈夫賀蘭越石死了,便帶著兒女二人,回京師來,投奔母親。越石的兒子,名喚敏之,便是魏國夫人的哥哥;長成風流體態,白淨肌膚。榮國夫人見了這俊美的外孫兒,早不覺動了邪心,隻因礙著韓國、魏國二夫人的耳目,不好意思動得手。

後來武後和她商量用美人計,榮國夫人趁此機會,把韓國夫人母女二人,送進宮去,自己在府中和她外孫兒,兩人偷摸上了,放浪形骸,晝夜狎蝶。榮國夫人把個賀蘭敏之,直愛到心窩裏,便推說自己無所出,把敏之承繼在士彠名下,做一個過房孫子,把敏之改姓做武,從此敏之便長住武氏家中,陪伴著這外祖母,朝朝行樂著。

原來武士彠娶有兩房妻子,長妻相裏氏,生有兩個兒子,長子名元慶,次子名元爽。次妻楊氏,便是榮國夫人,生有三女,長女嫁賀蘭氏,次女冊立為皇後,三女嫁與郭氏。

士彠自武氏入宮後,不多幾年,便已去世。那元慶的兒子,惟良、懷運二人,和叔叔元爽,都因楊氏是父親的次室,很是瞧她不起,事事在暗地裏欺侮她。楊氏也常常進宮去,把這情形,訴說與武氏知道。後來武氏立為皇後,元慶拜為宗正少卿,元爽拜為少府少監,惟良拜為衛尉少卿,武後心中怨恨她兩個哥哥和侄兒,便以外戚退讓為名,降元慶為龍州刺史,元爽為濠州刺史,惟良為始州刺史,元慶心中懊恨,便死在龍州地方;元爽又被流到振州去,死在振州地方,隻留下惟良、懷運二人。

這時魏國夫人在宮中得了皇帝的寵幸,年少任性,仗著自己的威勢,便欺壓六宮。又見武後起居奢侈,服用豪華,自己也便事事摹仿著,也居然用起皇後的儀仗器服來。她每與皇後見了麵,便做出十分驕傲的神氣來,有時竟出言頂撞。武後在皇帝跟前訴說幾句,皇帝反幫魏國夫人,說皇後有嫉妒之意,因此皇後把個魏國夫人,恨入骨齒,早已蓄心要謀害她的性命了。

恰巧這一年是榮國夫人六十大慶,家中懸燈結彩,十分熱鬧。事前魏國夫人和武後商量,想要出宮拜外祖母的壽去。武後聽了,卻一力慫恿她,說自己也很記念母親,隻因忝位中宮,不能輕舉妄動,能得甥兒回家去,替我探望探望母親,使我心中也可放心;又答應拿皇後的儀仗,借給她用。魏國夫人心中原要借回外祖母家去,在親戚前誇耀誇耀自己的威福。誰知這位糊塗皇帝,他聽說魏國夫人要出宮去祝外祖母的壽,自己也高興起來,說待朕和夫人一塊兒前去,也使夫人在母家格外增些光榮。

到了那日,竟用帝後的全副的龍鳳旌旗,到武家來祝壽。

武家的親族,遠遠地望見龍鳳彩車,認作是武皇後也來了。忙各按著品級,到大門外跪接去。女眷跪在門裏,男子跪在門外。

這時榮國夫人,已把她兩個侄兒,惟良、懷運二人召回家中,招待賓客。待彩輿到門,宮女上去,從車中扶出一位魏國夫人,看她穿著皇後的服裝,合府的女眷們看了,誰不豔羨。第一個她外祖母榮國夫人,搶過去把魏國夫人摟在懷裏,一聲兒,一聲肉地喚著。在內宅裏,自有許多女眷,陪著魏國夫人,飲酒談笑,大家問她些宮中的故事,和皇帝皇後的情形。外屋子裏,又有一班官員,和惟良、懷運兄弟二人,侍候著高宗,說笑飲酒。榮國夫人也在家中養著一部聲樂,一群小女兒,小男兒,歌著舞著,十分熱鬧。

高宗看了,也很是歡喜!傳諭各賞彩緞二端,黃金十兩。這一席壽酒,直飲到夜色西斜,高宗才帶著魏國夫人,擺駕回宮。今天魏國夫人回家去,在親戚女眷們跟前誇耀了一番,心中異常快樂!回得宮來,對著萬歲爺有說有笑,高宗看了,也覺可愛!把魏國夫人摟在懷裏;誰知正親呢的時候,忽見魏國夫人大叫一聲,兩眼翻白,口吐鮮血,頓時氣絕過去。

高宗抱住魏國夫人嬌軀,大聲哭喚!兩手把她身體,不住地搖擺著,停了一會兒,才悠悠醒來,星眼微微地睜著,又聽她聲音在喉嚨底下,低低地喚著,阿爹救我!高宗看了,心如刀割一般疼痛,忙傳禦醫進宮來診脈。禦醫奏說:“夫人是食物中毒,已是不可救藥的了。”

延到半夜時分死了。

高宗握住屍體的手,嚎啕大哭!那武後知道了,也趕進宮來,抱著魏國夫人的屍身,一聲兒,一聲肉的捶床大哭!宮女妃嬪們上來勸住了哭。武後便說魏國夫人是在武惟良家中中的毒,陛下須替魏國夫人雪冤。高宗拭著淚說道:“是卿家中人,朕不便顧問。”

武後便憤憤地說道:“待臣妾與陛下作主如何?”

說著也不候皇帝說話,便起身出宮去,立刻傳內侍官,捧著聖旨,帶領羽林軍士,連夜趕到榮國夫人府中,把惟良、懷運二人捉住,送在刑部監獄裏,立刻殺死;又唆使百官,第二天連名上表,聲討武惟良、懷運二人謀死魏國夫人之罪;請皇上下詔,把惟良、懷運二人的姓,改為蝮氏,是說他二人的心,和蛇蝮一般的毒。

實在這毒死魏國夫人的計謀,還是武後一個人指使出來的。原來魏國夫人,平日仗著皇帝的寵愛,漸漸跋扈起來,凡事都要和武後爭勝。武後便趁魏國夫人回外祖母家祝壽的機會,暗暗地買通魏國夫人的貼身的宮女,帶著毒藥,覷人不見的時候,把毒藥放在魏國夫人的酒杯裏。可憐這魏國夫人,正在歡喜的時候,卻不知道暗暗地已中了毒,捱不到半夜,便毒發身死。

武後又深恨從前惟良、懷運兄弟二人,瞧她母女不起,常常在家中期負她母親。如今便將計就計,把這毒殺魏國夫人的罪名,移在惟良、懷運二人身上,說他是因妒生恨,謀死魏國夫人。殺死惟良兄弟二人,武後還嫌不足,又把二人的合家親族,一齊捉住,充軍到嶺外地方去。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