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九嫂
6 九嫂 燃文
林哲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普度訣》不過看了一遍,竟然就銘記於心了。
仰躺在後院花園裏的石椅上,林哲繡著最香樓方向飄來的芬芳,望著湛藍天空,腦子裏想著《普度訣》。
他沒那麽好學,隻是發呆的時候,無意中想到了《普度訣》的口訣心法。
一向不學無術的他,看點兒稍微艱澀難懂一些的曆史典籍都費勁,竟然能理解透《普度訣》那種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法,這讓林哲覺得很奇怪。
“老爹莫名其妙的忽然出了遠門,冷月和楊燁這兩個來曆不明的家夥,犯賤一樣非要做我的業師……”林哲感覺事情越來越詭異了。
有yin謀!
林哲在心中下了結論。
至於是什麽yin謀,林哲就想不通了。
沒辦法,誰叫人本事比自己強呢!
不然,抓住暴揍一頓,什麽yin謀都得吐出來!
想到此,林哲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
無法開啟靈根,就不能修真。
這是靈界公認的。
或者應該相信奇跡,自己能夠在沒有靈根的情況下利用《普度訣》修真?
這個念頭在林哲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承認自己怕死。
為了修真而冒著生命危險,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
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所以,生命對於每個人,都是最後的財富。
不過,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都存在著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到了關鍵的時刻,他們會選擇放棄生命,捍衛這些東西。
比如愛人、比如朋友、比如夢想、比如信仰……
然而,這些東西,林哲都沒有。
至於修真?
若說以前還曾經對於不能修真而遺憾心痛,在接觸了《普度訣》之後,林哲就對修真徹底失去了興趣。
辛辛苦苦的修真,又為了什麽?
難道隻是為了多活幾年?
又或者為了讓萬人敬仰?
林哲覺得很可笑。
吃飽等餓,睡醒等困,老了等死。
這就是林哲的生活,也是他的夢想。
或者不對。
看到遠處帶著丫鬟在花園中散步的九嫂,林哲覺得自己的夢想不應該那麽消極,應該積極一些。比如積極的去搞定九嫂,給那個因為修了真而更加瞧不起自己的九哥林愷送一頂特大號的綠帽子!
林哲覺得自己除了貪生怕死和霸女不欺男這兩個優點以外,還有個優點,那就是:果斷!
一咕嚕爬起來,林哲屁顛屁顛兒的朝著剛剛步入涼亭的林家九少夫人蘇小婉跑去。
這個蘇家大小姐,自從加入林家之後,就鬱鬱寡歡,顯然夫妻生活不和諧。
林哲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助九哥林愷解決一下蕭牆之火。
“九嫂!”林哲喊了一聲,見蘇小婉看也不看他,也不介意。嘿嘿的一笑,步入涼亭,“真巧啊。竟然能在此處碰見九嫂。”
蘇小婉斜了林哲一眼,道:“聽聞你這廢柴也要修真了?還真不怕死啊。”
“怕死?九嫂說笑了。”林哲挺了挺瘦小的胸膛,“在下這輩子還沒怕過什麽。非要說怕什麽的話,那就是怕九嫂不開心了。”
蘇小婉哼笑一聲,憑欄而立,看著花園中的花花草草,目光出神,卻不知在想些什麽。她身邊的丫鬟,偷偷的瞄了林哲一眼,臉上泛起紅潤。顯然,她想到了林哲在柴房裏的糗事。
林哲走到蘇小婉身邊,背負著手。“九哥呢?怎麽不陪陪九嫂?”
“你九哥是皓月宗的弟子,當然要努力修真,難得回來一趟,又有諸多應酬,哪有工夫陪我。”蘇小婉的言語中,顯然有頗多怨念。她的資質隻是中等,皓月宗不肯收她。不然,她肯定也是要去皓月宗陪著林愷的。
像她這種豪門大戶的女兒媳婦,若是無法進入大宗門,必然隻會在家中請了業師教授修真,而不會去小門派修真。
林哲看了蘇小婉一眼,一時有些癡了。
他得承認,一個女子,一旦修真,就會多一分莫名的美感。一個美女,若是修真,那可就了不得了。至少,迷倒如他這種普通人,很簡單。不過,林哲忽然就想起了冷月。那個顯然修為高絕,姿sè也是不俗的女人,為什麽沒能給自己帶來什麽誘惑力呢?
這份好奇,在林哲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之後訕訕一笑,略一沉吟,道:“九嫂莫要生氣,九哥天資極好,將來必然是要修為大進,闖蕩周天世界的。九嫂應該勤家修煉,不然修為落下九哥太多,也不好跟著九哥一起憑劍闖天涯了。”
蘇小婉秀眉抖動了一下,林哲的話,顯然說中了她的心事。輕輕歎氣,蘇小婉苦笑。“說得輕巧,他有家中長輩照應,更有皓月宗的高手提攜,修為進境之快,豈是我能追上的?”說罷,看了林哲一眼,蘇小婉俏顏上的笑容更加苦澀。“有時候啊,我真的希望自己跟你一樣,是個無法開啟靈根的廢柴。那樣,就無須整天辛苦修煉,無須擔心修為太低,更無須擔心渡劫不過而慘遭天誅。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平平淡淡了此一生,也是不錯的選擇。”
聽得蘇小婉的話,林哲心頭微微一顫,莫名感傷。下意識的脫口道:“修真是條不歸路,選擇了,就不容許回頭。”
蘇小婉一怔,又看了看林哲,訕笑道:“你這廢柴,平時不學無術,花天酒地,沒想到竟然還能說出這般有道理的話來。”
林哲樂了,“九嫂怎地胡說,我酒地不假,但哪有花天過?我今年都十五歲了,還沒碰過女人呢!”
蘇小婉給了林哲一個白眼,取笑道:“想來也是,不然也不會在柴房裏過夜了。”已為人婦,不同於待字閨房的少女,有些玩笑,蘇小婉倒是不介意說上一說。
林哲臉一紅,強辯道:“沒有女人,我還不能自己解決了?”說到此,臉上浮起一絲賤笑,“九哥不在家的ri子,我就不信九嫂沒有自己解決……”
“無禮!”蘇小婉嬌喝一聲,狠狠的瞪了林哲一眼。
林哲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蘇小婉見林哲失態,忍不住嗤笑道:“這還不怕死呢?”
“啊……當然,我這是怕九嫂不開心。”林哲見蘇小婉收起怒容,心頭鬆了一口氣,也就更加口沒遮攔了。“九嫂不開心,我也會心痛的。”
蘇小婉眯了眯眼睛,嘴角帶著一絲笑,“你倒是好大的狗膽,說這番話,就不怕丫鬟多舍,告訴你九哥?”
林哲愣了愣,還沒感應過來,便聽得身後傳來撲通一聲。
“奴婢不敢!少夫人和哲少爺放心,奴婢絕不敢多嘴多舌。”丫鬟顯然嚇得不輕,連連叩頭。
蘇小婉笑道:“嫣兒起來,我隻是嚇嚇這個滿口胡言的十三少而已。”說罷,便轉身走出涼亭。“去,問問少爺,什麽時候跟我回一趟蘇家。他難得回來一趟,也該拜見一下我的父母。”
“是。”嫣兒應聲起身,跟著蘇小婉離開。
林哲看著蘇小婉主仆二人的背影,良久,拍了一下巴掌,臉上揚起猥瑣的笑容,嘀咕道:“有戲!”
“原來林某還是個勾引空閨少婦的天才啊!竟然能夠無師自通!”林哲對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我一個廢柴的身體,便給了我一個聰明絕頂的頭腦!”
腦海中幻想著林愷回到皓月宗後,自己趁機摸入九嫂房間,然後與她翻雲覆雨的場景,林哲吹著小調兒,優哉遊哉的回十三居。
未及十三居的月亮門,林哲看到一個下人,騎著一匹快馬,從他身邊疾馳而過。
“唔,難道又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林哲清楚,林家的規矩,若非重大事件,是決不允許下人在府中騎馬的。
“管他呢。”林哲滿不在乎的回十三居睡大頭覺。
……
林家,木林堂。
家主林嘯從椅子上豁然起身,看著跪在麵前,滿頭大汗的下人,林嘯肅容問:“當真?!”
“確實無錯。”下人道,“小的親眼所見!”
林嘯臉sè變換了幾下,頹然坐下。yin鬱的臉上,突然怒氣勃發。
啪!——
一張茶幾,被林嘯一掌拍得粉碎。
那下人嚇得哆嗦了一下,怕家主盛怒之下,將自己抹殺出氣,趕緊叩頭,道:“小的該死!”
林嘯悶哼幾聲,衝著下人擺了擺手,道:“此事與你無關!隻是……新域開啟,一向伴隨著腥風血雨。靈界自指天域始,周天十六域,每開辟一個新域,哪一次不是生靈塗炭!這一新的域門,竟然就在蠻荒大陸開啟,隻怕我洪荒大陸,也會受到衝擊!”
下人壯了壯膽sè,遲疑片刻,才道:“家主明鑒,新域開啟,血雨腥風難免,但其中利益……我林家,不可錯過啊。”
林嘯輕輕搖了搖頭,“我林家在望江城算是大族,在洪荒大陸,也算是小有名氣,但在整個大荒域,卻是名不見經傳。更何況,新域開啟,隻怕會有外域之人參與其中。想參與開荒,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下人一怔,道:“靈界規矩,新域開在何域之中,歸屬該域勢力自行開荒,外域不得參與……”
林嘯冷哼一聲,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個世界上,可不是人人都守規矩。你去請其他老爺,來此議事。”
下人應聲告退。
林嘯手掌一翻,又是一抖,一個卷軸從手指中的儲物戒指內飛出,自行展開。
這是一張《大荒全域圖》。
三丈見方的地圖上,除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島嶼,南北兩塊大陸,占據了整張地圖的大部分。
其中南陸名曰洪荒,北陸名曰蠻荒。亦有南北荒之稱。
林嘯的視線,落在了北陸蠻荒大陸的左上角的一處名曰“戰爭穀”的所在。
新域的域門,就在戰爭穀內開啟。
“唉。”林嘯輕輕歎氣。他希望這處新的域門,會如很多域門一樣,開啟一段時間後,自行關閉。這種不穩定的域門,沒有人敢於亂闖。那樣,縱然其中有珍寶無數,也不會引起什麽混亂。畢竟,一處不穩定的域門,隨時會關閉,進入其中,無疑自尋死路。在整個靈界,這種不穩定的域門,被稱之為“險門”。取驚險之門之意。
靈界中險門無數,基本沒人敢亂闖。
除了險門,剩下的,就是十六域之間連通的域門了。這些域門相對穩定——至少有史以來,都沒有關閉過。比如大荒域通往方寸域的域門,自一萬年前開啟至今,從未出現過異常。周天十六域中,開荒時間新近的北天龍澤域,也是在三千年前開啟的。
穩定域門的數量有限,險門的數量卻極為龐大。雖說險門驚險,但也總會有些不怕死的人敢於闖進去。要知道,一個未經開發的新域,縱然危機四伏,但其中資源和奇珍異寶,也有足夠的誘惑力,吸引一些亡命之徒進入其中。
林嘯不是亡命之徒,他是個沉穩的人。
在他看來,縱然新域的域門不是險門,林家也沒必要參與開荒。
林家雖大,但經不起折騰。
自古以來,為了開發新域,不僅沒有得到足夠的收獲,反而實力被大大消弱從而一蹶不振的家族和修真宗門,比比皆是。
然而,有些事情,總是不能盡善盡美。
縱然不參與開荒,在天下被新域驚動之後,林家也難以安生。
稍微讓林嘯鬆一口氣的是新域的域門在蠻荒大陸開啟,而林家所在的望江城,位於洪荒大陸的南部,距離北荒戰爭穀,有百萬裏之遙。
……
林哲回到十三居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屋頂上吹簫的楊燁。
呆呆的聽了一會兒《蕩神曲》,林哲眉頭挑了一下,站在院中,衝著屋頂上的楊燁嚷嚷:“我說,楊師,你很吹簫嗎?”
楊燁沒有搭理他。
“能不能別吹了?你吹的這什麽玩意兒,難聽死了。”
楊燁將長簫放下,居高臨下的看著林哲,好大一會兒,才從屋頂飄然落下,站在林哲麵前,道:“最近你不要亂跑。”
“咋了?”
“北荒新開了一處域門,想來應該會如同三千年前的龍澤域開啟一般世道混亂,生靈塗炭。”
“唔,看來要開荒新域了。”林哲摸了摸下巴,臉上忽然浮現一絲喜sè。
楊燁眉頭微微一擰,心中不解。當年憐憫眾生的千離劍,現如今怎麽聽聞生靈塗炭,反而麵露喜sè?
“看破一切,唯情難破。目空一切,唯善需留。”當年她溫婉如天籟的話語,至今仍在楊燁耳邊徘徊著。
林哲可沒心情憐憫眾生,他不再理會楊燁,轉身進了房間。
他之所以高興,是想到了一旦林家參與開荒,族中的老爺少爺們,修為高的,肯定要離家遠行。屆時,家裏獨守空房的女人們,可就多了……想到那些叔伯兄弟們整ri裏對待自己連下人都不如的態度,更有許多如林愷一般每見必冷嘲熱諷,自己卻偷了他們的女人,林哲就忍不住放聲大笑。
笑了一陣,林哲便忍住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慈悲太善良也太容易滿足了,隻是意yin一番,就樂成了什麽似的,若真幹了,那還不得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