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烽火
變身歧路
偏僻的城鎮,沒有受到修真者之間的明爭暗鬥的影響。
似乎不論何時,這裏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節奏。白日裏,街道兩側的各種各樣的店鋪店‘門’大開,未必會有多好的生意,但足以讓店鋪老板養家糊口。城鎮周圍的農田,到了收獲的季節。
農民頂著烈日,忙著收割莊稼。雖然辛苦,可看著滿車滿車的收獲,依然喜上眉梢。
街道一頭的那家茶鋪的生意,大概是最好的。
年輕的夫妻沏的茶水,總是帶著一種如夢似幻的美妙之感。
這對夫妻是半年前來到這裏的,以前,丈夫總是帶著一塊黑‘色’的紗巾遮著麵孔。
許多人懷疑這男子是不是臉上有什麽傷痕,直到前些時候,男子棄了麵紗,居民們才驚訝的發現,男子長得竟然極美。
妻子的小腹日漸隆起,卻依然不會停下茶鋪的生意。
有好心的老人訓斥男子,“自家媳‘婦’這麽大的肚子,怎麽還讓她幹活!”
男子隻是笑笑,卻並不解釋。
妻子也隻是笑。
沒有人知道,這位看似柔弱的妻子,即便是大著肚子,依然可以飛天遁地。
妻子總會用滿是柔情的目光看著男子,若非男子,她早已‘迷’失本‘性’。
因為‘陰’陽逆轉,擅長幻術的妻子,陷入了自己的幻境之中。
即便過去了很久,妻子依然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陷入那滿是殺戮的幻境中所承受的苦難。
生不如死!
也許是最簡單也最貼切的形容了。
或者,在那個時候,她真的希望熠正陽能夠狠心一些,殺掉自己,徹底結束自己的苦難。
可是,世事難料。
若非熠正陽一時心軟,自己又怎麽會遇到自己心儀的男子呢?
男子是天生靈氣而成的靈生物,他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為純潔的靈力。這樣的靈力,足以洗刷自己受到的‘陰’陽逆轉的副作用。
妻子恢複了記憶,終於明白男子不是她的夫君,但是,她卻依然裝作失憶,絕口不提之前的事。
她希望能夠就這麽安安穩穩的跟男子一起生活,直到天荒地老。
或者,還會再添一個小生命,給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份樂趣。
幾乎從不耽誤的茶鋪,終於歇業了。
所有城鎮的居民都知道,茶鋪歇業,是因為那個年輕美貌的妻子要生了。
穩婆在產房中忙碌的進進出出。
男子攥著拳頭,緊張的在院中來回走動。
時而看向產房,時而望天,最終,男子啞然失笑。
有什麽可擔心的呢?她可不是普通人,不會有事的。
隻是,男子依然還是難掩緊張。
像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等待著孩子的降生。
從下午等到了晚上,男子心急如焚。
一聲啼哭響起。
男子的身形陡然消失。
產房中,穩婆目瞪口呆的看著抱著孩子大笑的男子,還沒有從男子突然出現的錯愕中回過神。
妻子笑‘吟’‘吟’的看著心愛的男子。“幻,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幻大笑,看著懷中的‘女’兒,道:“千幻,你取吧。你是知道的,我對給人類取名字這種事,沒什麽經驗。”
“你取吧。”千幻道。
幻又笑,苦思冥想了好大一會兒,“算了,既然是晚上出生的,就叫‘夜’好了。”
“幻夜麽?好。”
幻依舊笑著,“我們的‘女’兒,將來必然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幻術高手!”
……
怯弱的青年滿臉滿身的傷痕,他沒命的跑,沒命的哭。
‘奶’‘奶’應該是死了吧,那麽多天兵天將,‘奶’‘奶’不可能是對手。
青年嚎啕大哭,卻無濟於事。
他太累了,真想躺下來休息,哪怕是即刻就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他知道,軟弱是可恥的。然而,他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像是個天生的慫貨。
自從自己記事起,自己好像就是這麽的膽小怕事,甚至,身子也柔弱的要命,一點兒重活都幹不了。
他恨,恨自己的無能與怯弱。
可是,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恨又有什麽用?
即便你仇恨這個世界,你也未必有能力毀滅這個世界!
一根枯樹枝搬到了青年,青年摔了個狗啃泥。
無數天兵天將‘潮’水般湧來,青年淚流滿麵,閉目等死。
終於,天兵天將的劍芒斬來。
青年的身體,被輾成‘肉’泥……
……
九黎宗、皓月宗突然攜手封閉域‘門’,並且發布檄文:
靈王無道,濫殺無辜。
僅大荒之地,死傷不計其數。
屠孽有理,濫殺與孽何異?
今,黎氏九子、席萬年,攜九黎、皓月三千弟子宣示天下,大荒域之洪荒大陸,不再受靈王節製,凡入洪荒之天兵天將,殺無赦!
同年,冬。
東天回影宗宗主郝俊,率回影宗弟子,在東天燃起烽火,稱“天無道,則棄之!”
幾乎同時,北天龍澤域,有自稱蕭藤者,以“離家仆從”自居,領兵突襲忠於王族的北天第一宗‘門’開元宗,開元宗雖然猝不及防,但實力雄厚,挫敗蕭藤‘陰’謀,並將蕭藤與其部下困於山間。惜突然有高手助陣,救走蕭藤部。來人身法詭異,劍訣無形。縱然是開元宗宗主,也抵擋不住,甚至險些喪命。
坊間盛傳,救走蕭藤的,乃是遁世已久的絕世高手,無形劍南宮問天。
天下戰火四起,民不聊生。
然而,挑起這場戰火的根本罪魁——十三孽,卻杳無音訊。
讓靈世界的修真者和凡人們感到意外的是,在這種烽火四起的時刻,靈王竟然沒有派兵圍剿,反而出動王族高手,領兵七路,去往了相對和平安靜的地方。更吊詭的是,這七路大軍中,有一路,一出中天域,就消失無蹤,不知去向。
……
中天原初域。
某處荒涼之地。
一個魁梧漢子,跪倒在地,他的‘胸’口,是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漢子咬著牙,瞪視著麵前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張開嘴,未出聲,血先噴湧出來。“是……是真的嗎?!”
那‘女’子上前一步,看著漢子,歎氣道:“浮七,你應該清楚,我從不撒謊。”說罷,又看向遠方,高聲喊道:“邪遠!告訴熠正陽真相!離仙不死,我們都得死!”
“不追了?”男子問。
“不了。”‘女’子輕聲道:“畢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再看一眼已然氣絕的浮七,‘女’子雙目微閉,兩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對不起,我們不想死。
怪隻怪離仙利用了我們。
也許,這個世界上,最該死的,是離仙。
三千年謀劃,自從她結識我們的那一天起,我們在她眼中,就已經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