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諜影重重

標準的鎖喉動作,手臂一點點用力收緊,王樂天臉色陰沉牙關緊咬,看不出任何準備放手的跡象。

被他扼住喉嚨的陌生人,還在拚命抵抗著窒息的感覺,但卻沒有掙紮著想要逃走,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那種陌生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才是王誌遠真正的內心嗎?真的好恐怖啊!

錢頌怡看著正痛下殺手的王樂天,不知為什麽心中竟然,有一絲無法言語的快感。

不像頭幾次發現這種變化時,那麽的感覺害怕和緊張了,錢頌怡想起王樂天強吻的霸道,心裏甚至有些心神不寧。

“咳咳咳,快放手吧,我認輸了!”

終於,那名陌生人忍不住了,不停拍打著王樂天的手腕,這是格鬥中表示投降的信號。

王樂天卻仍沒有放手,在陌生人耳旁繼續逼問,“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否則沒理由放開你。”

勒緊的臂彎稍微一鬆,那人急促的喘息著大喊,“我叫吳嘯雲,錢頌怡記得嗎?我跟你爸爸做過同事,在你上初中時調到湘南市警局重案署的。”

錢頌怡驚訝的看向陌生人的臉,伸手摘掉那個擋住半邊臉的墨鏡,仔細端詳了十多秒之後,才驚喜的拍著王樂天喊道,“我想起來了,爸爸帶他到家裏做過客,吳嘯雲叔叔是重案署的警官,你快放開別誤傷了他。”

足以裂石開山的強大力量,瞬間從肉體中神奇消失,王誌遠的靈魂急忙鬆開手,臉上帶著歉意的苦笑,討好似的揉了揉吳嘯雲的肩膀。

“咳咳咳,小家夥下手真狠,我差點要送醫院了!”,吳嘯雲兩隻眼睛已然充血,整張臉因為缺氧的關係,嘴唇有些發紫變黑,不斷用手輕揉著咽喉抱怨道。

“誰叫你莫名其妙,找借口靠近我們了,王誌遠肯定把你當成壞人同夥了。”

錢頌怡挽住王誌遠的胳膊,主動站到男朋友這一邊,毫不示弱的指責吳嘯雲的冒失。

“咳咳咳,小丫頭,胳膊肘往外拐?我以前可抱過你呢,那些零食都白買了!”,吳嘯雲用手比劃著,做出懷抱幼兒的姿勢。

“他才是我今後一生的伴侶,誰都沒法取代他的地位,要不要我去跟嬸子聊聊,說你根本沒把她當成寶啊!”

錢頌怡依偎著王誌遠,臉上露出戲謔式的壞笑,用家裏的河東獅威脅吳嘯雲。

“真是牙尖嘴利,跟你老媽一樣,我認輸了認輸了,你可千萬別跟我媳婦告狀啊!”

吳嘯雲識趣的雙手合十,不斷向錢頌怡作揖告饒,那張劍眉朗目棱角分明的臉,哪裏還看得出警官的威嚴。

在家一條蟲,出門變成龍,或許每一個愛家的男人,都有這樣的通病吧。

教員宿舍樓的值班室裏,那名中年警衛好奇的看向窗外,心中猶豫著是不是要出去詢問一下,畢竟這裏曾潛伏過那麽危險的間諜。

就在他目光緊張的盯著窗外,剛要伸手摸向警棍時,外麵那輛車的車窗降下,露出後排座位上兩張熟悉的臉。

警衛這才放心的鬆開手,嘴裏哼起小曲看向監控,心說既然是他們兩個,那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錢頌怡抬頭看向教員宿舍的四層,那可是她永遠不會忘記的地方,王誌遠抓住的間諜和連立成這個漢奸,就是躲在那間宿舍裏麵秘密接頭的。

“為什麽帶我們來這兒?吳警官既然是重案署的,不可能沒個理由吧!”

眼睛盯著吳嘯雲的臉,根據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揣測著對方此時的心理狀態,王誌遠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錢頌怡也好奇的轉回頭,看向吳嘯雲的眼睛,“就是就是,快說你帶我們來的目的,不許撒謊!”

聽到女孩帶著嬌嗔的逼問,吳嘯雲爽朗的笑了兩聲,放下揉捏紅腫脖頸的手,也轉頭目光逼人的看向兩個菜鳥。

“你們兩個是怎麽發現,連立成和另外一個人的間諜身份的?”

錢頌怡被問得一愣,抬頭看向王誌遠。

王誌遠毫不思索的答道,“這倆家夥正試圖靠近唐俊峰,恰巧我對小胖子身上的秘密很感興趣,所以才發現他們身份的。這樣的答案吳警官可滿意?”

滴水不漏、攻防兼備的回答,再次對吳嘯雲帶來不小的衝擊。

雖然市局在間諜潛伏案後,也跟國安方麵進行過接觸,但對整件案子的破獲過程卻是一知半解,對基本上主導了案件破獲的王誌遠,感興趣的程度自然比間諜案還要高。

麵前這個男孩言語不卑不亢,從目光中看不到慌張、狡猾或者其他任何可疑的情緒,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才報考重案署,絕對有希望成為湘南市警局的未來之星。

“這個問題就不深究了,我當然很敬佩你的觀察能力,不過現在重案署同事最感興趣的,是今天你在跟蹤和反跟蹤考核,以及案情推理階段的表現,又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

吳嘯雲話沒說完,麵帶微笑看著王誌遠,隨後又看向表情得意的錢頌怡。

“您這麽說的意思,是我和他都通過了嗎?什麽時候去報到上班,要不要請大家吃飯,拜托老同誌多照顧啊?”

錢頌怡興奮的連珠炮發問,卻把吳嘯雲給逗笑了。

“小丫頭,別心急,我一個人可說了不算。跟蹤與反跟蹤那個項目,姑且就算你們耍了點滑頭吧。不過,寫在簡報板上的案情推理,我有個問題想問王誌遠同學。”

那雙眼中帶著笑,卻也帶著不容回避的威壓,看向麵前表情鎮定自若的王誌遠。

“我推理的也沒錯啊?為什麽要單獨問他?”

錢頌怡不滿的撅起嘴,卻抬著頭豎起耳朵,準備聽聽王誌遠的分析。

“您其實是想問我,為什麽結論是情殺,而不是仇殺對不對?”,王誌遠一針見血的指出吳嘯雲的想法。

錢頌怡驚訝的瞪大眼睛,抓著王誌遠的胳膊直起身,“不是仇殺嗎?凶手費盡心機設計的凶案,怎麽會是情殺呢?”

吳嘯雲也點點頭,表示同意錢頌怡的發問,兩個人繼續看著王誌遠。

“雖然受害人跟前妻離婚了,但你們發現沒有,幾乎每天兩個人都要通電話,而且時長都在半小時以上。”

“當然,關於打電話這件事,他前妻說是討要孩子的撫養費費,但根據死者生前的職業和銀行流水分析,他根本就不缺錢,也沒少給過撫養費。”

“恰好此時凶手和他前妻有了交集,對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一見傾心。所以當凶手展開猛烈的追求攻勢時,卻發現心愛的女人似乎對前夫仍念念不忘,所以就起了殺心對嗎?”

錢頌怡再次摟緊王誌遠的胳膊,搶在吳嘯雲之前說出疑問。

吳嘯雲讚賞的點著頭,看向這對熱戀的小情侶,心中感慨自己也老了,以後重案署的天下,是這些心思敏捷的年輕人的了。

“我是根據案情材料裏的筆錄,綜合起來推理得出的判斷。具體的凶案真相,你還是問吳警官比較好。”

王誌遠停住自己的解答,臉上露出標誌性的陽光微笑,看向麵色平靜的吳嘯雲。

錢頌怡差點驚呼出聲,看著吳嘯雲急切追問,“這個案子是真的?凶手和被害人前妻,是商量好了合夥作案嗎?”

吳嘯雲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伸手打開車門,臉上帶著窘迫的苦笑,“好了,今天就聊到這裏!謝謝你們腦洞大開的推理結果,我要趕回局裏出任務了!”

錢頌怡還想繼續糾纏,王誌遠卻輕輕拉著女孩,毫不猶豫的推門走下車。

雙腳剛在地麵站穩,車門就轟的一聲關上,馬達聲隨後轟鳴著車輪轉動,在錢頌怡訝異的目光中,在王誌遠得意的微笑注視下,逃跑似的消失在校園大門方向。

“他這是怎麽了?感覺火燒屁股似的,莫非是尿急難忍了?嘻嘻!”

錢頌怡拉著王誌遠的手,轉身向女生宿舍樓走去,王誌遠嗅著空氣裏的花香,指尖從身旁花壇上的綠葉拂過,卻沒有回答錢頌怡的問題。

天空中浮雲緩緩漂移,遮擋住炙熱的陽光,雖然空氣悶熱蟲鳴聲聲,但屬於兩個人的溫馨時光,此時片刻的甜蜜安寧,總是嫌過得太快。

腳步走到女生宿舍的樓下,錢頌怡不舍的拉住王誌遠的手,剛要踮起腳尖羞澀的索吻。

遠處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有人在高聲的大喊著,“錢頌怡,重色輕友的家夥,我們都恨你!”

王誌遠側頭看過去,發現是短發女生和自己那個高大室友,昨晚另兩對急劇升溫的情侶也在,另一名清秀女生電燈泡似的跟在他們身後,看上去孤單單可憐兮兮的。

“閑話少說,幹杯!”

九個滿溢的紮啤杯再次舉起,分別了一天的小夥伴們,各自仰頭豪飲著醇香麥酒。

讓王誌遠和錢頌怡無法想象的是,昨晚基本上算是一見鍾情的三對男女,竟然都決定堅守這份難得的愛情。

今天他們就是去一起麵試了,雖然報考的不同崗位,但沒人提出離開這個城市。而且麵試考核的結果更喜人,三對情侶有的即將入職社區警務室,有的要加入風雨兼程的交警,仍在熟悉的街巷裏約會和熱戀。

“我們已經決定了,等過兩個月就領證,到時候你們來喝喜酒啊!”,短發妹子幸福的宣布,臉上洋溢著異樣的光彩。

大胸女生和男友對視一眼,當眾嗚嗚嗚開起了小火車,“你們倆考完試,到哪兒去過二人世界了?馬上老實坦白吧,難道是奉子成婚,哈哈哈!”

一炮中的,果然神勇,另兩名男生暗中豎起大拇指。

嬉鬧聲聲的九名夥伴,在校園外的美食店包廂裏,度過了更加難忘和快樂的一晚。

“真好啊,以後常出來聚聚,必須帶著家屬哦!”

王誌遠扶著有些醉意的錢頌怡,和三對變成連體人的情侶,還有宣布馬上也會擺脫單身的清秀女生一起,在月光下慢步走向女生宿舍。

雖然有人已把生米煮成熟飯,但其他人都不那麽急色,知道幸福的日子還在後麵,幾個女生也吵著要進行臥談會,批判錢頌怡和矮個女生的劣行。

然而,腳步向前邁動的時候,王樂天突然在腦海中提醒,“有個家夥在遠遠的跟著,留神可能會有危險!”

王誌遠輕撫錢頌怡秀發的瞬間,順利在身後的昏暗角落裏,捕捉到一個鬼祟的身影。

女生寢室前送別幾隻醉貓,王誌遠找了個借口,跟三名室友揮手告別,邁步向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身後靜謐的暗夜裏,那個神秘人果然繼續遠遠跟著,卻沒有發覺走在前麵的王誌遠,已經換成了王樂天來掌控。

神秘人的呼吸和心跳,從身後黑暗中清晰的傳來,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腳步忽然猛地加快,猶如叢林裏潛行的花豹,在神秘人發覺到異常之前,王樂天幾個幹淨利落的起落,就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叢後麵了。

那名神秘人急忙邁開大步,向王樂天失去蹤影的方位跑去。然而,天空上浮雲透過的月光中,他自信不會跟丟的目標,卻徹底從視野裏詭異的消失不見。

“真是見鬼了,這家夥腦袋後麵長眼睛了嗎?他是怎麽發現我的?”

神秘人臉色焦急的搜尋著,伸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好像準備向某人進行求救。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低喝,“你在找我嗎?就一個人可不行哦,慢一點轉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