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劫案倒計時
狼頭紋身男和三名手下，正走過街燈照亮的小區路麵，在安靜夜幕的掩護下，向藏身的公寓方向走去。
年輕騎手的雙眼已經失去焦點，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的世界，即使矮壯漢子和瘦削青年全力攙扶，他的四肢仍用力甩動著，像是抽筋了一樣，不停的咧嘴嗬嗬傻笑。
“你們兩個快點走，這家夥要控製不住了，馬上把那個妞給他喊來瀉火！”
狼頭紋身男不悅的低聲喊著，邁步走上公寓樓外的台階。
然而身後不遠處，幾個悄悄跟隨上來的身影，在公寓樓玻璃門上倒映出來，被狼頭紋身男警覺的發現。
麵色平靜的拉開樓門，側身讓三名手下先走，狼頭紋身男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隨即不動聲色的邁步走進。
四個人的身影踏入電梯後，公寓樓門才輕聲被拉開，三名戴著紅袖標的中老年男女，其中有兩名正是謊稱物業公司工作人員，到狼頭紋身男他們公寓門前做調查的中年女人，分散開守候在一樓的樓梯和電梯旁。
“馬上通知孫警官，四名嫌疑人已經回巢，他們應該沒發現我們。”
年齡最大的那名老爺爺，低聲對不遠處的中年女人說道。
中年女人抬頭看著跳動的電梯樓層數字，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孫警官，找到他們了！你們馬上來吧。好的，我們一定注意安全！”
電話掛斷之後，那名老者看向兩名中年女人，“我從樓梯上去，你們坐電梯，確保警察來之前，他們沒有發覺和逃走。”
“您留神點，別傷著自己！”
“放心好了，我去了！”
老者走進狹窄陡峭的樓梯間，一步步艱難的向上爬著，腳步聲在樓道裏清晰的回**。此時上麵如果有人匆忙跑下，老者有信心一夫當關。
“嘿嘿，想當初我也是民兵骨幹，這些小毛賊見多了！”
然而，黑暗中的樓上某處，一雙眼睛如毒蛇般，緊盯著走廊裏的動靜。
年輕騎手的嘴被捂住，不斷的掙紮支吾著，卻擺脫不開矮壯漢子和瘦削青年。
街燈照亮的長街，幾輛零星駛過。
年輕警員目光炯炯的駕著車，風馳電掣的向前飛馳前行，後座上兩名便裝警員，正低頭檢查著手中的配槍。
叮的一聲，電梯門合攏，向樓上快速運行而去。
兩名中年女人緊張的對望了兩眼，分別握緊了各自手中的手電筒。
“如果碰到他們，就說是常規的夜間巡查！”，說話的女人聲音有點顫抖。
另一名女人也舔著幹裂的嘴唇，“好的，別緊張，放鬆！”
樓層數字飛快跳動，中間沒有一刻停留。
無聲向兩側滑開的電梯門裏，兩名中年女人深呼吸一口氣，彼此再對望一眼，先後緊張的向前移動著腳步，向那四名嫌疑人藏身的公寓房門走去。
踏踏踏的腳步聲，在腳底和地麵接觸時，發出猶如鼓點般震人心神的輕響。
兩名女人臉色蒼白，呼吸越來越急促，那扇普通的房門後麵，似乎傳來猛獸的咆哮。
拚命壓製著心中的恐慌，其中一名女人壯著膽子，把耳朵貼在門上細心聽著。
“有動靜嗎？他們還在不在？”
“噓，別說話，嚇死我了！”
無言的半分鍾過後，那名中年女人疑惑的抬起頭，看向身旁緊張觀察四周的同伴，“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啊？房間裏好像沒人！”
叮的一聲，電梯門再度開啟。
狼頭紋身男首先探出頭，向外飛快的張望了一眼，然後迅速輕聲邁步走出。
身後矮壯漢子和瘦削青年緊隨其後，年輕騎手不知何時昏迷了，被扛在矮壯漢子的肩膀上，臉上卻還癡呆似的傻笑著。
“快走，我們暴露了，馬上離開這兒！”
狼頭紋身男一馬當先衝出樓門，帶頭向不遠處的路旁，停放著的一輛越野車跑去。
沒有人跳出來攔截他們，然而此時小區入口的方向，兩道明晃晃的車燈飛快靠近。
正在陰暗走廊裏，氣喘籲籲向上爬著的老人，靠在牆壁上疲憊的喘息著。
忽然，樓下傳來躁動的聲音，老者好奇的從走廊窗口，透過玻璃向外張望著。
年輕騎手被扔進後座，矮壯漢子和瘦削青年迅速跳上車，隨著馬達加速轟鳴轉動的聲音，越野車緩緩啟動離開路旁，已正常的速度向另一個出口駛去。
身後那輛速度飛快的轎車，在公寓樓門外匆匆煞停，年輕警員跳出車門，跑向公寓樓門的同時，側頭好奇的看向離開的越野車。
“快，快，他們剛跑了，那輛車就是！”
氣喘籲籲的老者衝出樓門，扶著腰抬手指向越野車，對年輕警員大聲喊道。
三名便衣刑警臉色驟變，飛快轉身回到轎車裏。一陣馬達加速的轟鳴聲過後，轎車如離弦之箭般衝出，追向已駛出小區門口的越野車。
兩輛車在深夜的長街上，開始了驚心動魄的追逐，哢哢哢，接連好幾個紅綠燈，拍下疾馳而過的超速照片。
距離越來越近了，年輕警員甚至可以看清，後座有個麵色古怪的年輕人，正透過車窗對他做鬼臉。
“竟然嘲笑我，你們這些家夥，欺人太甚了！”
年輕警員踩足油門，轎車咆哮著繼續縮短距離。
“快把他按住，再打一針，兩個蠢貨！”
越野車駕駛座位上，狼頭紋身男怒吼著，緊盯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轎車，動作飛快的掛擋加油，越野車如叢林裏的巨獸般，發出低沉急促的咆哮聲，再一次把後麵的轎車甩開。
一隻針頭刺進血管，奮力掙紮的年輕騎手，很快墜入更狂亂的意識深淵，手腳不停的劇烈顫抖著，兩隻眼中充滿了嗜血的躁動。
年輕警員眼睜睜的看著前方，那輛拉開距離的越野車，忽然猛地拐進一條狹窄小巷裏。
等轎車趕到巷口時，整條巷子裏點亮的燈光，竟然先後飛快熄滅，一些穿著暴露的年輕女孩，飛快躲進沿街的店門裏。
轎車緩緩向前行駛，前麵沒有任何的光亮，也沒傳來越野車的發動機聲音。
兩旁店鋪裏的那些女孩，透過玻璃櫥窗警惕的看向轎車，濃妝豔抹的臉還做出挑逗的表情。
這裏是一條風月街，跟警方打擦邊球，屢次從掃黃行動中幸存下來的桃色天堂。
湘南市所有的色鬼，都知道這條秘密街道，年輕刑警等人也有所耳聞。
但這些狐媚妖豔的站街女，現在不是他們的目標，剛才那輛越野車鑽到哪兒去了？駕車的年輕警員心中，隨著轎車的不斷深入，升起自己都不認可的挫敗感。
即使動員大批警力，連夜把這裏掃**一遍，恐怕也會失望的落空吧。
唉，就遲了一步！
懊惱的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盤，年輕警員在小巷盡頭調轉車頭，從來時的方向離開這裏。
天空中高懸的明月，靜靜的看著地麵發生的一切，無奈地在風中歎息著。
清冷如水的月光，從窗口晃動的窗簾縫隙，照在大**相擁而眠的兩個人身上。
均勻起伏的呼吸聲，極為滿足且疲憊的微笑，李勝男在睡夢裏的柔美，可是錢頌怡平常看不到的。
叮鈴鈴，叮鈴鈴！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卻再次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錢啟陽和李勝男幾乎同時，睜開睡眼從夢中驚醒。
“老婆，肯定是有案子，吵醒你了，對不起啊！”
錢啟陽討好的笑著，剛伸手摸到手機。
撲通！
哎呦！
李勝男猛地踹出一腳，把錢啟陽踹下床，“趕緊去忙你的吧，交了一晚上公糧，我兩個月不用打擾你了。”
說著話打了個哈欠，女人抱著錢啟陽的枕頭，閉上眼繼續沉沉睡去。
錢啟陽幸福的笑著，接通手裏的電話，躡手躡腳拿起衣服褲子，一邊低聲回應著電話，一邊穿過客廳和玄關，穿戴整齊後走出房門。
李勝男歎了口氣，摟緊了懷裏的枕頭，輕嗅著上麵殘留的味道。
小區下麵的停車場裏，一道孤獨的車燈亮起，向河東區分局方向疾馳而去。
車輪的噪音越來越遠，黑夜再次沉靜下來，隻有鳥兒零星的叫聲，在小區花園的某棵綠樹上響起，提醒人們黎明就快來了。
哢噠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影飛快閃身走進。
沉穩向前邁動的腳步旁，沙發前麵茶幾上的快餐飯盒，被一一拿起仔細翻找。
茶幾旁邊的紙簍被倒空，堆滿地麵的各種垃圾碎屑裏，那張被撕成兩半、沾著油汙的送餐單，展示在黑影閃亮的雙眼前。
原定是明天動手嗎？現在他們如驚弓之鳥了，還怎麽完成預定的計劃呢？
黑影把送餐單放進衣兜，起身邁步走向兩間臥室。
其中一間稍顯整潔，隻擺放著一些生活用品，但沒有找到身份證錢包這類的東西。
轉身輕聲走出的黑影，來到另一間臥室門前，抬起手輕輕推動房門。
一股強烈的刺鼻味道，幾乎讓人瞬間就能窒息，那是一種酸臭和酒精混合到一起的氣味，說不出是怎麽形成的。
黑影皺著鼻子屏住呼吸，凝神向房間裏看去。
隻見地麵上散落著幾個空酒瓶，還有顏色各異的幾個**。
邁步走進淩亂不堪的房間，黑影從地上那幾隻一次性針管挪開視線，轉頭看向厚實的窗簾旁，那麵牆上還未來得及破壞的行動計劃圖。
“原來是這樣啊？你們的如意算盤，可要徹底落空了！”
黑影伸手扯下那張圖，小心折好塞進衣服裏。又繼續搜尋了兩分鍾後，才悄聲無息的走出這間公寓。
牆壁上的夜光掛鍾，正好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在某處陰暗的房間裏，另一個鬼祟的身影低著頭，按下了手機上的倒數計時器。
滴答、滴答，行動馬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