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章:離奇死亡

難道昨晚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心砰砰直跳,地上的外婆依然是昨天下葬時的裝束,緩過勁兒後彎腰就抱了她,大舅他們聞訊趕來,一看這情況三舅就扯著嗓子破口大罵“哪個挨天殺的,居然挖我家祖墳……”

“趕緊憋住吧!”大舅瞪眼瞅著三舅舅低沉的說道:“還嫌事兒不夠多,村裏的那些閑言碎語還不戳碎咱們的脊梁骨!”

“該不會是咱娘自己跑出來的吧?”三舅表情不自然的失聲道。

大舅沒回他,而是對二舅說道:“你快去請王秀才,直接將他帶到墳地,我們在那裏等你。記住,別跟人家嚼舌頭根子。”他這是怕外婆真的詐屍了。

二舅應了聲,小跑出去了。大舅讓我們找一床被子,將外婆卷裹起來,嗚咽著說道:“娘唉,你有啥子事兒,托夢就行了,你跑出來這不是嚇人麽?”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夢,沉思了幾秒,又咽到了肚子裏。

大舅將外婆放到了一輛拉車裏,上麵又堆放了散開的黃紙,讓舅娘又準備了幾碗供食,這才拉著走了出去,為了避免人多眼雜,出門時吩咐三舅帶表哥我們幾個一會兒拿著木鍁繞道村後去墳地。

大早上人並不多,三舅帶著我們幾個表兄弟很快就來到了外婆的墓地,但,讓我們驚奇的是外婆的墳墓完好無損,並沒有開挖的痕跡!

這就說明,外婆根本就沒出來!

三舅和我們幾個表兄弟心慌的對視一眼,顯然都很迷惑出現在我們家的外婆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大舅趕來,山上霧氣大,看不清山下情況,我們心裏有些不安,按理說他這會兒應該到了才對。

我跟三舅商量了下,我下山去看看,剛走兩步,二舅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山上,一臉的慌張,喘著粗氣說道:“十一,你大舅呢?”

“還沒來,咋的了?”看到二舅氣喘籲籲的樣子,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問道。此時,三舅他們也圍了過來。

二舅換了一口氣兒大聲說道:“不好了,王秀才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上!”

“壞了,可能要出事兒!”三舅突兀一聲驚呼,不等二舅詢問,他就開口“咱娘的墳墓好好的,你上山的時候沒遇見咱大哥?”

“沒啊!你說啥?咱娘的墳沒被扒?”二舅瞪著眼圍著墳地跑了一圈,整張臉沒了一點血色,抬眼看著我們“那咱家那位是誰?莫不是大哥一個人拉著上山了?”

我們幾個人沒回話,算是默認了。

“還傻愣著幹嘛?快去尋人!”二舅反應很快,對我們大喝“王秀才好端端的死了,可別再出什麽岔子咯!”

我們一行人匆匆順著山路往回找,一直下了山都沒見有車軲轆印子,索性一路找到了村裏,在村後路溝裏我們發現了堆滿黃紙的拉車,沒看到大舅的人,車鬥裏的‘外婆’也沒了蹤影!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心裏一陣陣發緊,二舅讓我們分散開來,在村子裏找,無論找不找得到都在家裏集合。

半個小時後,我們幾人在外婆的小院裏聚集,但,誰都沒有找到大舅,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我去詢問大舅娘,誰知她反過來問我,你們幾個都回來了,你大舅呢?一聽這話我就知道大舅出去後就沒再回來,我沒敢告訴大舅娘實情,怕她著急上火。

忽然,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就看向二舅,他這會兒也看著我。

我直接開口問,大舅的拉車在村頭,那是來後山的必經之路,二舅你上山時難道就沒看到?

二舅則是堅定的搖搖頭,說他上山的時候什麽都沒看到。

我猜測大舅是在二舅之後到達村頭的,他可能遇到了什麽事兒,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可能說不見就不見,車鬥裏的‘外婆’也跟著不見了,說明他們在一起,再或者是‘外婆’帶走了大舅。這個‘外婆’到底是人還是鬼?我們無從所知,一切都顯得那麽撲所迷離,讓人感到越發的蹊蹺。

就在我們發愁的時候,村長叼著大煙袋走了進來,告訴我們王秀才死了,讓我們過去看看。他的來意我們都很清楚,他覺得王秀才的死和我們家脫不了幹係,畢竟昨天外婆的事兒在村裏鬧得沸沸揚揚。

二舅囑咐幾個表哥繼續找大舅,他則是帶著我和三舅跟著村長一起朝王秀才家裏走去。

王秀才家門口圍堵了一群瞧熱鬧的村民,看到我們過來,自覺的讓開一條道。不過,都在小聲議論王秀才多半是被外婆給害死了,還有嘴巴更刁鑽的說,要讓我們家對王秀才的死負責,後事也得由我家處理,想要村裏人兌錢根本沒門,沒一會兒這聲音占據了上風,都一致讚同由我們家善後王秀才的喪事。

他們這麽說,我們都明白,王秀才是村裏的光棍漢,又是獨門獨戶,沒個親人啥的,像他這種人若是死了,一般都是村裏湊份子錢將喪事給辦了,現在看來兌錢是不可能了,外婆的死成了這次事件的把柄和導火索,二舅我們也懶得理他們,現在都亂成一鍋粥了,哪還有心思去管這些。

進了王秀才的院子,遠遠就能看到半開的堂屋房梁上吊掛著一個人,麵朝門口,雙眼瞪得滾圓,嘴巴張的很大,雙臂朝前屈伸,那種樣子就像是在掙紮著抓前麵某個東西,死相很是恐怖。

看這情況,除了我們幾個,還沒人走進這院子,很明顯都是被王秀才這幅模樣嚇到了。

村長告訴我們,是隔壁三虎媳婦站在牆頭外麵發現的,說完就招呼我們進去把王秀才給弄下來,其實他也是硬著頭皮上,但作為一村之長他不帶頭不行。

靠近堂屋門,我抬頭凝望吊著的王秀才,感覺他很不對勁兒,因為他的雙眼全是睜開的!

而,昨天埋葬外婆的時候,他分明瞎了一隻眼,此時,除了眼圈犯黑之外,並沒什麽異常。但,眼圈那種黑,很別扭,我想拉住二舅他們,不過他們已經進了堂屋。

我也隻好跟著走了進去,進入屋內,我猛然嗅到一絲酸腐的味道,就跟肉製品悶壞了一樣。我左右看了看,眼睛定在了王秀才身上,那異味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然而,二舅他們三人就跟沒有聞到一樣,搬來椅子就準備把王秀才給卸下來。

等他們將王秀才卸下來之後,村長看都不敢看借故要去找靈棚開溜了,他那點小心思誰都懂,畢竟誰也不願跟一個非親非故死相淒慘的人打交道。若不是外婆下葬時,王秀才出了一份力,估計二舅、三舅根本就不會過來,更別說我了,反正王秀才給我的感覺很不友好。

王秀才的脖頸被繩子勒出了一條黑紅色的印子,這明顯就是吊了很長時間。

我將眼光移向王秀才的臉上,愕然怔住!

我說他的眼睛怎麽那麽別扭,我大著膽子低頭看去,他眼圈周圍的皮肉已分開,皮色犯黑,裏麵的肉暗紅並泛黃,還散發著一股微弱的臭味,這絕對不是昨夜剛死的!

若真是這般,那眼圈上的傷痕,分明就是死了之後打上去的。

經過這麽仔細的觀察,我慌忙拉著整理王秀才衣衫的二舅,抖著嗓音說道:“二舅,這王秀才應該死幾天了,身子都發臭了!”

“屁話!”二舅回頭瞪了我一眼,但還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甩了甩手,表情有些不自然“十一,你又亂說話,哪裏有什麽臭味!”

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麽聞不到,又在一旁強調了一句,真的,難道你們沒聞到?

三舅膽子大一些,彎下腰用力的聞了很長時間,甚至用手輕輕的按了王秀才眼圈周圍炸開的皮肉,這一按不當緊,直接滲出了一些黃水,他迅猛直起身,臉色煞白,嘴角都抖動了起來“十一說得對,王秀才不是剛死的!”

這句話直接把二舅給嚇蒙了,我和三舅驚恐的瞅著他,幾乎是同時開口“那昨天那個王秀才是誰?”

問完這句話,能感覺到屋內的溫度陡然降低了,我們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二舅臉色陡然變得蠟黃,自語道“對啊,昨天那個是誰?”

三舅焦急的接過話茬“那還不是你來請的?”

“昨晚我根本沒到這裏,在路上碰到了王秀才,然後將他帶到了家裏!”二舅惶恐不安的說道,身子猛地朝後傾了一下“現在想想,他蹲在那個路口好像是專門等我!”

二舅說完,三舅整個身子都哆嗦了起來“這麽說催著咱娘下葬的是個死人?”

其實不用三舅挑明,我們都知曉這事情的恐怖,一個死人怎麽可能再來參加外婆的葬禮?我們內心充滿恐懼的同時,又充滿著諸多的疑問:王秀才到底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被人殺死?還是自殺?我們見到的他是人還是鬼?他為什麽要在那裏等二舅?他是不是知道什麽?為什麽要來主持外婆的葬禮?又為什麽這麽急著埋葬外婆?

太多的疑問充斥在大腦,讓我們的神經崩的很緊,很緊!

想的越多,我的背脊就越發涼,我在想外婆的死,在想王秀才對我講的那番話,還有他讓我塞進外婆嘴裏的銅錢等等,我甚至大膽的猜想外婆是不是真的沒死,而是被王秀才給害死的!

想到最後,我渾身一個激靈,麵無血色!

二舅和三舅也都是睜大眼睛,且布滿血絲,顯然,他們也是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

然而就在這時,屋子裏發出了輕微的‘咕咚’一聲,就跟有人在用力的吞咽口水,我們三人猛地抬頭,先是對視一眼,隨後快速的看向四周,但冷清的堂屋內並沒什麽異常,王秀才依舊在地上躺的好好的。

“吱呀。”

又傳來一聲異響,是門口傳來的,我們幾乎是同時瞪眼朝門口看去,右邊的那扇門在輕輕的晃動著,像是有一個人就站在門後一樣,可是,那裏什麽都沒有!

突然,從外麵刮進來一股風,按理說八九月天的風應該是燥熱的,但,這風卻是陰冷無比,整個屋子猶如冰窖一般,我們三人猝不及防起了一身的涼疙瘩。

“太、太他娘的邪門了!”

二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手指都在不受控製的跳動,招呼我和三舅“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