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鬼進宅

我和二舅呆然的站在堂屋門口,掃視著空曠的院子,陣陣涼風在這八九月天兒裏顯得格格不入。

“走了?”二舅有些疑惑的鬆開我,朝村長蹲過的地方走了過去。

我感覺這事兒有些蹊蹺,我和二舅在堂屋裏頭,也就一分鍾,進屋前老村長還瞪著一雙大眼睛瞅著我爺倆兒,現在卻突然不見人了,難道是走了?以他的個性怎麽舍得走?

二舅也是撓著頭“這摳門精今兒個咋舍得走咯?不過,留下一雙鞋,是搞哪門子事情?”

日頭經過前不久的那種變天,盡管不是狠毒,但,陽光也很不錯,透過繁盛的樹葉零零散散的打在院子裏,我卻發覺猶如冬季的冷。我左右瞧了瞧,也沒瞅見個人影兒甚至連東屋南山都瞅了,也沒見得村長影子。若沒有經曆之前那麽靈異的事件,我保定會直接去老村長家,不過現在,我卻不這麽想,也不這麽草率,在我思想裏,似乎多出了一類人,看到或者看不到的死人,他們就我的周圍生活著。

我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就抬腳快步走向門口,我想看看街道上有沒得村長的影子,這麽短的時間內他不可能走回家的。同時,腦子裏也充滿的疑問,村長在村裏是出了名的不吃虧,誰人麵子都不會給的,如今和二舅掐了架,鐵定會跟我們扭到底,他不搭腔就走,這還是頭一遭。再者,他即便是走,為何留下一雙鞋子?難道光著腳丫子回去?

二舅覺得這事兒挺稀奇,就不住的咂舌,我剛走到門口,禁不住扭頭看去,看到二舅蹲在那裏準備伸手拿那雙鞋子,不知為何,我總感覺那裏站著一個人!

並且,就等著二舅去搬弄那雙鞋子!

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急忙衝二舅喊“二舅,莫要弄那雙鞋子!”

但,二舅,已經拿起了一隻,聽到我的聲音,他嚇了一跳,慌忙就扔了下去,不過他整個人卻倒仰著滾了出去,並大叫了一聲“呃啊!”

我快速的奔了過去,慌忙去扶二舅,可等我湊身過去時,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隻見二舅手上卻流了一手的血!

我瞪眼瞅著地上那隻鞋,將二舅迅速攙了起來,他起身後,晃晃腦袋,憤怒無比的說道:“他娘的,鞋窩裏有東西咬我,十一,你放手我,我過去瞅瞅什麽東西,非得整死他不成,居然敢咬我。”

我卻拉著二舅不放,依舊緊盯地上那隻鞋,它就像是蜷伏在地上的一種殺人利器,就等著我們靠前,或許下一秒就會將我們扼殺致死。

二舅卻不依不饒,推開我就朝那雙鞋子走了去,抬腳對著剛才扔掉那隻就是一頓猛踩“他娘的,讓你咬老子,踩不死你個狗東西。”踩了一隻又抬腳去踩另外一隻,嘴裏罵罵咧咧“你他娘的,李二球(村長的名字,山裏人生的賤,多給小娃仔起名貓啊,狗啊,蛋啊,之類的名字,寓意潑皮好存活)你居然敢這麽陰老子,還以為你好心走了撒,不曾想竟然在鞋窩裏放東西咬我,這就找你算賬去,買驢,買你那頭……”

我拉二舅不住,任由他發泄,不過,我卻打眼瞅著院子裏的角角落落,我如今有些神經質了,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窺視著我,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憤怒不止的二舅,以及地上那個快要被踩平的鞋窩,我雙眼猛地睜大,快速過去將二舅給推開,蹲下身去看地上的鞋窩,雙腳並立,很深,像是在這裏站了很長的時間!

但,我卻記得,村長是墊腳蹲在這裏的。

我恐慌的衝二舅說:“二舅,咱家有髒東西進來了!”

“啥子髒東西?”二舅被我一推冷靜了不少,捂著受傷的手掌走了過來,突然醒悟,黝黑的臉一下子變得暗紅“咋的?你說是有鬼進了宅子?”

我身子有些發顫的點著頭,而後對二舅講“你曉得不?村長是蹲在這裏的,就算是用力,深陷了一雙鞋印,那麽也不可能全腳掌同時受力,這雙鞋印雙腳並攏,分明是有人站在這裏,且在這裏站了好長的時間!”

二舅聽我講完,哆嗦了下,表情不自然的講“十一,你的意思是村長被什麽東西帶走咯?”而後他又小聲道:“想來也是,這個老狐狸咋個會這麽好心就走了,他那麽守財,咋個會把自己的鞋子丟在這裏,不過,就算是要走,他那把老骨頭也不可能走的那麽快啊。”

我慌忙起身,看了眼二舅還在流血的手,那是一道方形的口子,確實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般,流血不止。我歎口氣講“村長是不是被什麽東西抓走了我不曉得,但,有一點我們得做防備!”

“咋個?”

二舅一雙眼睛滿是血絲,看來最近這些天也是遭了不少罪,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我下意識的朝門口瞅了瞅,低聲說道:“興許來咱家的並不是村長本人!”

“啥子?”二舅怔住了身子,滿眼的血絲很是嚇人。

我看著二舅伸手扶著他的胳膊“是不是,我們去趟村長家探探就曉得咯!現在,先把你傷口給包紮住。”說罷,攙著二舅了進了堂屋,找了快花布疊好後,又去廚房灶火裏弄了點草灰,過來後幫二舅敷上,開始纏布塊。

我之前仔細的研究了下這傷口,看似很深,直穿了整根手指,我問二舅疼不疼,他卻搖搖頭說,就開始那會兒疼,現在感覺不到了。

我幫二舅纏好布塊後,抬頭看著他消瘦的臉龐,輕咳了聲,講:“二舅,你給我講,外婆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留下?”

二舅明顯一愣,又低頭瞪眼瞅著我,不過看了我一會兒後,抬頭朝外麵看去,說“十一,我也不瞞你,你外婆死的時候,你大舅我們幾人都在床前,還真沒留下什麽東西,就算是留下,也應該是早前留給了你三舅或者大舅。”他重重歎口氣講“既然開口了,我也就和你講個明白,我們沒得事情瞞你,至於陸先生確實是你外公臨終遺言,但,我們也不知他怎麽識得你娘。”

“那我娘呢?”我迫不及待的問,很是急切。

二舅將眼光收回,緊盯著我“你娘自小被送了人,待回來時,就懷了你,不多日便難產橫死。以後,莫要問咯!”

我被二舅盯得有些不自在,不過我還是感覺二舅在瞞著我什麽,或者是沒有對我講實話,看得他這樣子,也就不便多問,點下頭,慌忙站起身“嗯,我去裏間給你拿繩子綁著。”

二舅沒應,而是盯著門外,就好似門口站著一個人一樣。我進了裏間,拿了外婆做活的籮筐,裏麵全是線繩,就端了出來,但我朝外走到的時候,卻發覺很不對勁兒。

我瞅了一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掀開藍色擋布就對二舅喊“二舅,誰將老鼠屍體處理了?”

二舅聽得我喊,蹭的一下站起了身,癔症了下,就扭身快步走來“我咋個曉得,咱們不都在一塊嗎?誰個清理了?”

“那些老鼠的屍體不見了!”

我有些惶恐的說,也不顧及給二舅手指上綁線繩,就匆忙拉開燈,地上依舊殘留著些許老鼠的殘肢和內髒,但,那些個老鼠的屍體全不見了。

二舅拉開擋布走了進來,也是驚呼了一聲“老鼠屍體呢?”雙眼瞪著胡亂瞅。

看二舅這般,我就知道他們打死了這些老鼠後,並未去處理,而後,我們一直在屋子裏,沒有人離開過,也沒人進得裏間,唯一離開就是不久前送陸先生走,難道是這間隙進了人?就算是有人來清理這些老鼠屍體,為什麽不清理幹淨,地上還餘下殘肢做什麽?

我忽然想到了二舅拉我出堂屋的時候,我聽到裏間傳來了嘎嘣嚼食的聲音,難道是?沒等我給二舅講他就伸手拍了我一下“十一,你瞧床底下!”

我被二舅這麽一碰,嚇了一跳,喘了幾口氣而兒,也貓著腰朝床下瞅,由於裏間的燈泡是靠牆掛著,所以有很大一部風光是被擋著了,造成床底下還是黑洞洞的一片,看不清什麽東西。

我仔細瞅了瞅,確實也看到了靠近最裏麵黑糊糊的一片,真像是什麽東西,二舅手上有傷,行動不便,我就去堂屋拿了跟端木棍,拎著就朝床下戳,可能是棍子太短,我夠不著,就索性趴在了地上,伸手朝裏麵用力一搗,不等我講,二舅就咋呼一聲:“啥子東西?”

對於二舅這一驚一乍的我有些驚愕,慌忙抬頭看向二舅,給他講:“挺軟!”

二舅繃著臉焦急的說:“我剛才看到動了!”

動了?

我腦門發緊,握著手裏的木棍又去搗,可誰知,棍子根本動不了。不等我用勁兒去拉,棍子就被什麽東西猛拽了過去,我重心不穩,一頭撞在了床梆上,撞的我兩眼冒金星。

“十一!”

二舅見狀伸手就來抓我,剛拽到我的肩膀,床一下子側翻過來,接著一大團黑物朝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