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流於橋
他們,他們身上,被剝了皮啊?程木蘭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情景。
原本我就覺得他們的身體不太對勁,經程木蘭這麽一提醒,我也注意到,那些屍體的表皮赤紅赤紅的,一些經絡和脈絡,甚至是肌肉也都暴露在外,看的我直惡心。
原來是被剝了皮了啊。
我在城市的時候,經常能看到被剝皮的兔子和羊,和現在所看到的十分相似。
看那些屍體,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看得見的就能有幾十具,更不要說疊在下麵的屍體了。
媽的,這是一個黑店啊?居然害了這麽多的人?回頭得找那個魯大成算賬去。
我一回身想找回來時的路,就聽到從那荒草叢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同時,一聲呼哨在背後響起。
我再一回頭,就發現了有著惡菩薩麵相的兩個人出現了,對著我們陰測測地笑。
那聲詭異的呼哨聲,就是從他們那裏發出來的。
那呼哨聲不斷,而那些草叢中開始不斷冒出一條一條的蛇蟲。
這裏四周空曠得很,那些蛇蟲正源源不斷地從草叢中鑽了出來。
在那些蛇蟲中,有花花綠綠的毒蛇,還有一些身體發著亮光,五顏六色的,我叫不上來名字的蹩蟲。這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程木蘭家看到的那瓶子裏的蟲子。
所不同的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蹩蟲身形明顯要大了一些。它們身上長了很多細足,爬行起來速度極快。
與此同時,空中飄來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那些蹩蟲和毒蛇很快就爬到了我們的近前,我看得頭皮發麻,身體發抖。
我們三個背靠著背,手裏拿著武器,卻無從下手。
看著眼前的蛇蟲,我又一次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也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誰讓我們不聽魯大成的話,貿然離開了茅屋呢。
隻是,讓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些蹩蟲和毒蛇,來到我們近前之後,竟繞過了我們紛紛往那坑裏爬了過去。
隻一會工夫,從荒草叢裏爬出來的這些蹩蟲和毒蛇就填滿了整個土坑,而且從裏麵不斷傳出嘶嘶的撕咬聲,和咯嘣咯嘣的骨骼斷裂的聲音。
從聲音上判斷,這些東西居然是在啃咬那些被剝了皮的屍體。
一時間腥臭味漫天而來,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那種讓人恐怖,接近崩潰的分子。
這時我再看向那有著惡菩薩相的老兩口,發現他們的身體不知何時變得模糊起來,不再那麽清晰可辨。
緊接著,他們徑直往那坑裏走去。
那些正在吞噬屍體的蛇蟲,迅速爬上了他們的身體。這兩個人正在遭受萬蟲啃噬。他們原本就猙獰可怖的臉,更加扭曲變形,身體被咬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的。
但是不知道是怎麽了,我再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異樣的感覺。恰恰相反,我看到他們的樣子,竟然有一種衝動,也想走到那坑裏去。我想他們被蟲蛇所咬,一定很舒服。
不知不覺地,我邁動腳步,慢慢朝著那坑走去。
旁邊的程木蘭也是如此,她眼睛直直的,像是受到了某種**,直往那坑裏走。
就在我們走到坑邊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喊聲,那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但是卻能字字句句鑽入我的耳膜,傳導進我的大腦。
“敕東方青魂,腐木之精;南方赤魂,炎火之精;西方血魂,惡金之精;北方黑魂,溷池之精;中央黃魂,糞土之精。四時八節,因旺而生。或寒或熱,五體安寧……”
聽到這聲音,我激靈打了個冷戰。看到眼前就是那深坑,嚇得冷汗直流。
剛剛我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我的神智被人控製了嗎。
“你們趕快回來。”後麵二叔猛喊了一聲。
我和程木蘭一聽,急忙轉身跑離了那深坑。
“你們被迷魂了。多虧我及時念起了安魂咒,請四方清魂淨化了你們被迷惑的心智。”二叔擦著額頭的汗,一邊解釋一邊感到後怕。
剛剛如果我們走進去,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而那下麵的老兩口,經過了蛇咬蟲噬之後,突然就從坑裏竄了出來,發足向來時的路飛奔起來。
這哪裏是老年人應該有的步伐?這兩個人完全把我們給騙了。
二叔喊了一聲:“跟上去。”
這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我也不想讓它們溜走。便在後麵急追起來,發力狂奔之下,我們追了半個多小時,遺憾的是,最後還是把他們給追丟了。
程木蘭跑得氣喘噓噓地,突然指著前麵說道:“你們快看,這不就是那個土坑嗎?”
我定睛看去,果然我們追了這麽長時間,竟然又繞回了這裏。這時再向土坑裏看去,下麵已經沒有了那些蹩蟲和毒蛇,也沒有了那些被剝了皮的屍體。
剛剛發生的又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之後,我們看到的是真相還是假象呢。
我頹然地向四周看去,發現四周全都彌漫著一層淡淡的薄霧,看起來虛無縹緲,辨不出方向。
“這是常見的鬼迷霧,那老兩口好像並沒有心要害我們,隻是困住我們,讓他們脫身而已。”二叔解釋道。
這時,我突然感覺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可是二叔和程木蘭都在我的前麵,是誰在我身後?
我嚇的急忙回身一黑劍刺過去。
身後的人叫了一聲,身體一側,堪堪躲過,並大喊:“是我,是我。”
我一看,來的人居然是魯大成。
我正愁找不到他,見到他,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裏怎麽會有那麽多屍體的?”
魯大成擺擺手,指了指遠處:“咱們回去說。”
我推推搡搡跟著魯大成走,雖然到處是薄霧,但是魯大成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很快就把我們帶回了茅草屋。
魯大成長出了一口氣:“好險啊,我看你們都準備進坑裏去了,怎麽後來又停住了?”
二叔冷哼了一聲,說道:“原來你一直都在觀察。如果我們進去了,會怎麽樣?還有,那兩個老人,還有那個喊山敲鑼的,都是怎麽回事?”
魯大成點點頭:“行吧,既然你都看見了,而且你們也沒被他們誘過去。我就都跟你說了吧。”
“到底怎麽回事?”我們都催促他快說。
“我是這車的司機,每隔兩天,就要跑一趟曲磨崖。所以每次都要路過這裏,這裏的那座鐵索橋,被稱為流於橋……”
“流於橋?怎麽講?”
“流於,六欲。人有六欲,但是但凡有貪欲,絕對過不去那座橋。在車子走到鐵索橋上之後,就會發生很多很多的幻覺,那幻覺非常逼真,如果車裏的人有貪欲和奢欲,車子就會墜入山澗。在我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司機發生這樣的事了。”魯大成解釋道。
“這麽邪門?那你拉我們來這裏,又是怎麽回事?”
“後來客運站開出高薪,我被高薪**才幹了這個活。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我由於害怕,沒敢直接過橋,就停在了那裏。而後就發現了這個茅草屋。當晚,我們就住在了那裏,結果第二天的時候,我載著乘客過橋,居然平安返回。後來我就每次過橋,都在這裏住一夜,一直也沒發生什麽意外。”魯大成繼續說道。
“這又是什麽原因呢?”聽魯大成說的懸乎,我們也聽的十分入神。
“開始的時候,我隻管開車,我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其實我也不想知道原因,我隻想每天能平安回去,賺個辛苦錢,養家糊口就行了。可是後來我住的時間長了,就逐漸摸清了這裏的套路。也知道了一些比較詭異的事情……”魯大成滔滔不絕,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