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囚陰紙

二叔搖搖頭:“沒那個打算,我隻是想把那房子的牆重新弄一下。”

“那也用不上兩萬塊錢啊。”

二叔瞪了我一眼:“廢話。這車都快沒油了,不多要些錢,你我推車走啊?”

我一縮脖子,問道:“那房子裏真有五個以上的陰魂?”

二叔點點頭:“這個是真的。第一次去我還沒發現,昨天晚上我才有感覺到,那房間裏的陰氣比我見過其他的凶宅都要重。”

“啊?那豈不是說,昨晚我都別那些鬼給包圍了?”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我才感覺到後怕。

“當然,現在隻是我的感覺,我們還需要進一步確定一下。”

二叔說完,帶著我又去了鬼街安壽堂,見到了九爺。

二叔留給九爺一萬塊錢,又把蘇芳的房子的地址和鑰匙留下了,九爺也沒說什麽。好像二叔每次來,九爺都知道他要做什麽似的。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出來的時候,二叔看出我的不解。便告訴我說,和九爺打了多年交道,基本上每次他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問二叔這次又讓九爺做什麽?

二叔卻故作神秘,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隔了一天,二叔去拿了鑰匙,帶著我來到了蘇芳的家。

一進門,我就發現房間裏所有的牆壁都貼上了一層壁紙,這壁紙的顏色是灰的。不過摸上去,那壁紙的手感很粗糙,而且貼壁紙的手藝更差。

壁紙倒是貼滿了牆,不過貼的東一塊西一塊的,有的地方也是坑窪不平。

我看了看這些壁紙,問二叔:“就這個壁紙和手藝,就一萬塊錢啊?早知道我給你貼啊,給我兩千就行。”

二叔瞪了我一眼:“就憑你?這是九爺親自貼的。全國不好說,就在咱們這個省,除了九爺,找不出第二個能貼的,你信嗎?”

“哦?”我聽了很驚奇,仔細看那壁紙,的確沒看出來有什麽出眾的地方。

二叔告訴我:“這是一種陰紙。”

“陰紙?那不是燒給鬼魂花的錢嗎?”

二叔擺擺手:“淨搗亂。那叫冥幣,或者冥錢。這叫陰紙,也叫囚陰紙。”

“貼這陰紙,能起到什麽作用?”

“據九爺說,這囚陰紙是取自忘川河水和彼岸花的花粉熬製而成的。分為灰紅兩色,灰色的取自白色的彼岸花,叫曼陀羅花。紅色的取自紅色的彼岸花,叫曼珠沙華。忘川河水裏麵蟲蛇滿布,腥風撲麵。每天有數不盡的孤魂野鬼受困其中。所以這灰白兩色的囚陰紙,也有困住鬼魂的功能。灰色的囚陰紙能困住普通的鬼魂,而紅色的能困住厲鬼。但是灰色的可以被陽間的冥紙人領上去,紅色的隻能留在陰間使用。”

“九爺這麽牛逼?陰間的東西也能領上來?二叔,世上真的有陰差之類的人能通陰陽嗎?”我好奇地問道。

二叔點點頭:“我接觸這行這麽長時間,也沒少和鬼魂打交道。雖然還沒看到真正的鬼魂什麽樣?但是我想鬼魂必定是存在的,否則世上怎麽有那麽多用常理解釋不了的東西?既然有鬼魂存在,那麽必然有溝通陰間和陽間的人。我覺得九爺就是這樣的人。我幹這一行遇到為難的事,找到九爺都能得到解決。我不知道九爺所說的這囚陰紙的來曆是否真實,隻知道這東西真的很管用。”

我問二叔:“那你弄這灰色的囚陰紙,是想困住這房間裏的鬼魂嗎?”

二叔搖搖頭:“這囚陰紙,在陰間能發揮很大的作用,拿到陽間就不行了。威力要大打折扣。還記得上次從九爺那裏拿走的紙紮人嗎?”

我點點頭:“記得啊。我還貼過頭發呢。後來困住了那二奶和她兒子的鬼魂。”

“對。那紙紮人就是九爺用這種囚陰紙做的。”

“哦。怪不得一個普通的紙人,竟然能困住魂魄。那這次呢?”

二叔一邊挨個房間看,一邊跟我說:“這次把囚陰紙貼到房間裏,如果晚上有鬼魂在房間裏行動,就會被這牆紙黏住,在牆紙上形成鬼魂的輪廓。隻是困不了多久的,它們就會破開牆紙而出。我主要是想看看這房間裏到底有多少鬼魂。走吧,明天早上再過來。”

這次我們一共從蘇強那裏拿了兩萬,給了九爺一萬,還剩一萬塊錢。二叔領著我在城裏最好的賓館開了房間,並且帶著我大吃了一通。晚上還舒服地泡了澡。

這錢花得有點心疼,不過二叔說,這種錢也算是賺的死人錢,最好是盡快花掉。

這樣也好,我享受得也是心安理得。

第二天天剛亮,二叔就帶著我返回了蘇芳的家。

等進去之後,我看到的一幕,讓我渾身又起了雞皮疙瘩,兩條腿也開始發軟。

在那貼著囚陰紙的地方有了明顯的變化。

灰白的紙上,出現了扭曲的人形,像是牆上的浮雕一樣。雖然那隻是個人的輪廓,但是能明顯看出來人的頭和軀幹以及四肢。

僅就客廳的牆上,就出現了四個人的輪廓。他們扭曲的身體,似乎正在拚命掙紮,想要逃出囚陰紙的束縛。

我看的頭皮發麻,二叔卻叫我數一數房間裏一共有多少黏在上麵的鬼魂。

一個人的輪廓就是一個鬼魂。

我硬著頭皮,在幾個房間裏來回地查,最後數出來,這蘇芳的房子裏,竟然有十個鬼魂被黏在了牆上。

十個鬼魂,比二叔預計的多了一倍。

這些鬼魂有高有矮,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怎麽會出現在這房子裏的。

等看完這些,二叔讓我跟他一起,把這牆上的囚陰紙都撕掉。

我不解地問道:“二叔,這好不容易抓住的鬼魂。把他們都處理了不就好了,這房子就幹淨了。為什麽還要放掉他們?”

二叔搖搖頭:“首先我沒辦法一下子收掉十個魂魄。還有,即便是我有本事收掉他們,也不能這麽做。鬼魂之所以滯留陽間,必定有他的原因。因果循環,必須找到因果。對付鬼魂,最下策是那種強製收服,類似金剛煞的那種。這麽做也會給施法者自己帶來報應。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采取這種方法。”

“那就這樣在牆上困著多好,等我們弄清楚了,再來處理。”

“不行。我說過了,這種囚陰紙隻能黏住他們很短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們會因為被困,而變得暴躁,普通的鬼也會變成厲鬼。到時候就會衝破束縛,就更難辦了。”二叔解釋道。

我和二叔一起把貼在牆上的囚陰紙,全都撕了下來。

最後我們離開房子,找到一處空地,把這些紙全都燒了。

囚陰紙燒起來,火苗都有些發綠。而且我聞到了一股奇香。這香味毫不誇張地說,我從來都沒有聞到過。

二叔說這就是彼岸花的香味。

我問,你見過真正的彼岸花嗎?

二叔說廢話,我要是見過的話,不就死了嗎?

同時二叔告訴我這香味不能多聞,我們找了個上風頭,看著那些紙燒光,就離開了。

我問二叔接下來怎麽辦?

二叔說:“咱們得弄清楚這些鬼魂的來曆。我估計,在蘇芳一家搬來之前,這房子裏應該是幹淨的。這些鬼魂弄不好是在王喬死後,才進來的。所以我們還得先問問這個王喬的底細。我感覺,蘇強應該還有很多事瞞著我們,蘇芳對王喬的感情,未必有他所說的那麽好。”

其實上次見到蘇芳我就看出來了。我說道:“在臥室的牆上,掛著一張王喬一家三口的照片。我看那王喬儀表不凡,英俊年輕,我當時還在想為什麽會找那麽普通的蘇芳做老婆呢?”

二叔說他也看見了,另外他還有個感覺。

我問他發現什麽了?

二叔說:“你覺得不覺得,那個孩子,根本就不像王喬?”

聽二叔這麽一說,我想了一下,那孩子的確和照片上的王喬沒有什麽相似之處。

不過我擺擺手:“孩子像媽媽,這也很正常。”

二叔一笑:“正常不正常,先要問個清楚再說。”

我們再次返回了蘇強的家,這次二叔把事情說得更加嚴重,告訴他那房間裏有十多個鬼魂在。把蘇強嚇唬的臉都變了顏色。

最後二叔問起王喬和蘇芳的交往經過以及結婚的細節。

蘇強開始的時候支支吾吾,最後在二叔的不斷追問下,終於說出了實情。

結果我們聽完之後,果然發現事情的發展頗具戲劇性。

首先需要確定的是,那個孩子真的不是王喬的。因為當時蘇芳還沒嫁人,就突然就懷了孕。當時蘇強大發雷霆,逼問這孩子是誰的野種。當地人的思想還比較守舊,出現這種事,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後來蘇芳說出來,是有一天被村子裏一個無賴地痞奸汙了,她羞於說出來,沒想到居然懷孕了。蘇強氣急敗壞,想去找那個無賴算賬,結果那無賴聽到風聲跑路了。

蘇強想偷偷帶著蘇芳去把孩子打了,可是蘇芳不忍心,說死也不肯打掉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