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兩敗俱傷
戰國四大刺客之一嗎？傳說中近身格鬥的最早應用者之一？莫愁難得露出認真的表情，點點頭：“我接受你的挑戰，跟你交手我很興奮。讓我做下準備活動先。”
說罷跑到一邊做起了伸展運動、擴胸運動，搖腕拉腿，忙活得不亦樂乎。
若玫瑰等人在此，自然會驚訝於冥王的認真，這是他鄭重接受相同水準對手挑戰時才會有的行為。但落在在場人眼中，卻又是另類得可以，這種古怪動作簡單而滑稽，直如同民間變戲法的戲子一般可笑。
荊軻以為莫愁故意奚落，臉色漸漸沉下來，不快道：“閣下故意拖延，是不將我荊軻放在眼裏，還是對我燕國有意羞辱？”
莫愁正做頭部運動，聞言停下動作，聳聳肩：“文化有差異，這事情沒法跟你解釋。我跟你沒什麽恩怨，對你燕國也沒什麽意見。你沒必要在這上綱上線的。想打就來吧。”
荊軻沒聽懂莫愁說的什麽，卻明白最後一句，當下也不囉嗦，背後長劍拔出，直取莫愁雙肋。這一招直接籠罩了莫愁三處大穴，隱藏著十二種變化，幾乎考慮了對手所有角度的閃避可能。
行家一出手，頓時讓無數人驚歎，這荊軻果然是劍道高手。那莫愁無論如何閃避，似乎都逃不開劍勢的範圍，一旦被劍勢糾纏，任你拳腳再厲害，也終究抵擋不住寶劍之利。
莫愁的反應卻不是任何人推測那樣，不閃不避，迎著劍尖欺身而上，右腳急踢，引荊軻回劍自救，雙手閃電般欺近荊軻，哢哢兩聲，卸掉了他手裏的寶劍。
當啷，寶劍墜地，發出清脆的金鐵交鳴聲。荊軻愣愣站在那裏，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輸了？連一招都沒有用完就輸了？荊軻有些不能接受，怒吼道：“你用了什麽妖法？我怎會輸給手無寸鐵的你！”
周圍大多也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隻覺得眼睛一眨，荊軻的劍就落到了地上。也隻有白起和墨汐煙瞳孔猛縮，真正瞧清楚了莫愁的動作。
簡單、有效而且充滿強大的殺傷力。這種功夫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求用最簡單有效的攻擊方式滅殺敵人。回憶方才的過程，兩人越想越覺得厲害，不由對視一眼。
一個興奮莫名，一個卻陷入深深的擔憂。
莫愁將寶劍扔回荊軻手上，雙足有節奏的在地上輕跳，勾勾手：“剛才不算，再來。”
荊軻接過劍微微一愣，凝視莫愁半晌，長舒一口氣，緩緩閉目。片刻後整個人陡然散發出淩厲的氣息，雖然目不見人，威力卻似乎強過方才數倍。
“好厲害，竟摸到了劍道的門檻。此人未來不可限量！”頓時有劍道行家驚訝出聲，“那莫愁危險了，劍道最大的特點不是以劍傷人，而是劍氣禦敵。劍氣乃虛無飄渺之物，根本無從提防。”
莫愁首當其衝，自然第一個感受到了危險，暗道這荊軻果然不是一般人，心隨意動，萬化之寶化作透明護罩緩緩包裹住了全身，同時在他右手邊凝結出一支小型弩箭形狀的武器。
在這個時代，還是不要模擬出手槍大炮這一類驚世駭俗的東西了。嚇著誰都不好。
嗨！荊軻爆喝出聲，一道看不見的波紋倏然直劈前方，空氣中似乎帶著無形的劍刃閃電般襲向莫愁。
擁有時空之力的他，卻清清楚楚看得到一道空刃急速射來。莫愁同樣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斜向倒飛，間不容發地避過了劍氣，右手順勢扣弦將弩箭射出。隻覺鼻尖一涼，身後銅鼎嗡地一聲震響，震顫中陷下去一道尺深的細痕。
臥槽！好牛逼的劍法！莫愁露出駭然之色，額頭不禁滲出冷汗，自己有點太過小看老祖宗們了。
“混蛋，敢傷我大哥，我饒不了你！”一聲爆喝從身後傳來，莫愁急忙轉身，發現荊軻捂住小腹跪在地上，一隻弩箭深沒其中，已有汩汩血水淌出。
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人目眥欲裂，提劍怒吼，帶著七八個武者齊往莫愁這邊殺來。
“混蛋，我秦舞陽今日必殺你為兄報仇！”
秦舞陽，莫愁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大驚，禁不住噔噔噔後退幾步，暗呼糟糕。
荊軻、秦舞陽這兩人在一起還能有什麽事？刺秦啊！
我槽槽槽！莫愁恨不得扇自己倆大嘴巴，要知道不射那一箭，這下好，關鍵人物被自己給整了個半死，這後邊的戲還怎麽演？
“誰敢傷我兄弟？”眼見數人殺向莫愁，李斯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喝一聲，持劍跳進場中，隻身攔住秦舞陽等人。
荊軻捂住小腹，臉上平淡如常，歎息一聲：“想不到儒家門下，竟也能出此武藝卓絕之人物。可惜未能早與之相識……”
太子丹在旁焦急如焚，氣急敗壞道：“這這這，荊卿，明日你就要上殿麵君，這可如何是好？”話語裏隻掛著自己事，竟對荊軻安危絲毫不顧。
荊軻神色黯然，卻昂然無畏道：“太子放心，些許小傷影響不了大局。您今晚回國，隻待好消息便是。”
太子丹如釋重負，喜道：“好好好，有荊卿此言，我便放心了。”轉而對場中喝道，“敢傷我燕國重臣，給我拿下！”
“得令！”呼喝聲中，又有人衝上前去。這下場中幾乎成了十幾人圍殺兩人的局勢。
這時有楚國關係友好的諸侯看不下去，大聲質問台上：“丞相，白起將軍，燕國這般行徑，秦為何不管？”
呂不韋與白起對視一眼，皆將目光看向了春申君。
熊完早就坐不住，急忙催促道：“兄長，快下令啊，不能弱了我大楚的威嚴。”
春申君麵色平淡，沉著地如同與自己無關，聞言斥道：“坐好，臨事衝動慌亂，成何體統！你見兩位先生有性命之危了？以二對多而不顯敗象，哪裏有損我大楚威嚴了？”
熊完一聽頓時樂了：“對啊，我怎沒想到？”轉而對場中大喝，“二位先生威武，熊完等著給你們擺酒慶賀。”
秦舞陽本就怒極，聞言更是怒火中燒，手中利劍驀地狠厲起來，招招對準李斯要害，竟是要將他斬於劍下的架勢。
李斯頓時手忙腳亂，他本就懦弱，見對方凶狠，登時心中忐忑。沒幾招就錯亂了腳步，被秦舞陽瞅準了空隙，一劍猛地刺來。
莫愁正糾結傷了荊軻的事情，瞅見李斯遇險，匆忙中來不及反應，大喝一聲撲到李斯身前。隻聽噗地一聲，秦舞陽長劍直沒小腹，莫愁悶哼一聲，臉色驟然煞白。
事出突然，熊完啊地驚恐大叫，春申君霍地站起來，臉色瞬間難看無比。台上墨汐煙亦捂住櫻口，俏目圓睜。
“啊啊啊，賊子，我要你命！”眼見莫愁重傷，李斯登時紅了眼，整個人宛若變成發怒的野獸，氣勢霎時凶狠淩厲到迫人的程度。霍地閃電般出手，將身邊一燕國武者脖子扭斷，擎起屍身上的長劍，寒光爆射中直取秦舞陽。
秦舞陽被莫愁小腹夾住長劍，匆忙中來不及拔出，隻好退後躲避。李斯得勢不饒人，劍尖連點，一路殺得秦舞陽連身子都扭不過來，隻能撲倒在地拚命閃躲。
眾人這才發現李斯劍法頗為厲害，而且劍勢連綿不絕，攻勢淩厲無匹，乃是一套極為上乘的劍法。
秦舞陽惶急大吼，其餘武者才如夢方醒，紛紛呐喊著撲前上來。李斯殺性大起，劍勢展開，頓時血肉橫飛，慘嚎連連，沒有任何人是他一合之敵。
秦舞陽大恐，掙紮爬起朝燕國席方逃去。
“哪裏逃！”李斯銜尾追來，劍芒迫人，嚇得秦舞陽連滾帶爬，高呼，“兄長救我！”
“李斯，留他性命！”莫愁勉強支起身體大吼，若秦舞陽死在李斯手裏，曆史就要發生改變，這是無論如何不可出現的事情。
李斯全身一震，似若從瘋狂中回轉了一絲理智，登時強壓手腕，避開了秦舞陽要害，但心中殺意不止，依舊將長劍狠狠擲出。
噗！長劍刺中秦舞陽大腿，直沒劍柄。秦舞陽慘叫一聲，大腿血流不止，不敢停留，強撐著跑到太子丹身後去了。
這時雙方各自出了多人，將荊軻與莫愁各自搶回，太子丹與春申君怒目相向，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混賬，竟敢將我燕國兩位使臣全數打傷，黃歇，你是想開戰嗎？”太子丹怒喝連連，似乎對兩人受傷極為震怒。
春申君冷哼: “固所願而，隻要你敢動一兵一卒，我楚國雄兵必列陣相待。”
話說到這份上，太子丹反不敢再說狠話，恨恨看著春申君，帶著荊軻等人拂袖而去。
一場盛會演變成流血事件，並沒有打消眾人的熱情。大家對此類事情司空見慣，轉眼就有新的武者上台表演，將方才的事徹底揭過。
春申君也沒事人一樣在席前喝酒談論，絲毫未受影響。
很快推進到口論兵法的環節，各諸侯手下掀起論戰，一時間奇謀神策層出不窮，精彩非凡。
莫愁被人抬回楚國舍館，李斯始終護陪在旁，摒腿下人後，親自在床前守著莫愁。聲音有些哽咽: “大哥，下人已經去請大夫了，你放心，你一定沒事的。”
隨後麵現厲色，恨道: “若無法度規矩，人便會逞凶行惡。師傅所言仁德感化，耗時良久如何行得通。今日我才堅信，嚴刑酷法方是治理根本。”
莫愁隱約聽到李斯話語，心中暗歎，難怪李斯為相後如此力行酷法，想不到竟與我有莫大關係。
不過腦海中的劇烈疼痛大過小腹的劍傷，讓他無法分出精力勸慰。一陣劇烈至極的腦海翻騰之後，莫愁有種搖搖欲墜幾欲昏厥的虛弱感。
然而片刻間，莫愁臉上卻突然露出驚喜之色。因為突然受創，卻讓他因禍得福。
一隻寶氣氤氳的寶典，終於破開迷霧，彩光襲人，重現在他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