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事先說明

劉槐水並沒有猜錯，他的刁狀雖然沒有收到直觀的效果，但的確在某些方麵打動了曹正淳。

他知道，如果曹公公是壞人，和他是一路人的話，這很明顯就是一個借機打壓的機會，而且打壓的肯定不是淩雲這樣的一個小小四品都司，而是這遼東鎮的一把手劉鴻。

反過來說，就算曹公公是個好人，那麽他出於對大明的江山社稷來考慮，也會對淩雲進行調查。這一調查，再有一些推波助瀾，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從這一方麵說的話，壞人有時候也並不都是蠢人，因為蠢人或許能做壞人，但不一定能害人。想要害人還是需要本領的。

此刻曹公公也在思考，他在想為什麽這為劉參將要越過自己的上司薊遼督師劉鴻，而向一個新到這裏不久的監軍反映情況。而更為深層的是，他要通過這樣的反映來達到一個怎麽樣的效果或者目的？

肯定是劉鴻擋住了這件事，或者是根本沒有去找劉鴻，因為找到劉鴻也不會有什麽好的效果。換句話說，劉鴻信得及那個四品的都司，信不過這個三品的參將。

那麽這個淩雲之事，又究竟誰是誰非呢。雖然對這件事也有很多的疑惑，然而曹公公自然不是傻子，知道這裏麵肯定會有更深層的東西在內。

他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和劉鴻聊聊，即使劉鴻看起來似乎並不願意和他聊天。另一方麵，他派出了人去調查劉槐水的背景和為人。

事情很快就清晰了，這位劉參將之所以僅靠一個武舉人的功名就這樣快的晉升為三品武職，就是因為有一位殿閣大學士的表叔。當然，他這個武舉倒未必有太大的水分，因為當時他中舉的時候，溫體仁也不過還是個五品的郎中。

倚仗自己表叔的權勢，這位劉參將不僅一路官職晉升極快，在同僚之中也並不討好。無論是誰，官位比他高的也好，比他低的也罷，就是見不得別人一點好，純屬那種損人也不利己的典型人物。

有了這樣一個認識，一切似乎都比較明了了。這很顯然又是一起要搞事的典型例子。不過他說的倒也是事實。

就這時候，忽然門童通報，劉督師來拜。

曹正淳乍聽之下，都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劉鴻一向清高自詡，怎麽會主動來拜望自己呢。

但人家來了，哪有如此遲疑的道理，他連忙說道：“豈有此理，劉督師來此，哪裏還用得上什麽通報。真是不懂規矩，待我門外相迎。”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一陣笑聲：“曹公公不必這樣客氣，也怕傷了情分。劉鴻連日來公務多忙，不能常來拜望，還望不要見怪才是。”

隨著說話，三個人邁步進來，原來不止有劉鴻，還有趙崢和淩雲。三人都著便裝。一左一右在劉鴻的身後。

曹公公連忙說，：“劉督師，兩位小將軍，軍務多忙之餘，還抽空來看看我，實在感激之至。快請坐下說話。”

劉鴻和曹正淳分賓主落座，兩位小將趙崢和淩雲在側座坐下。一會有從人來獻上茶水。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本來曹正淳想問問關於淩雲的事情，但剛才劉鴻介紹了，這個在屋裏坐著的人就是淩雲，既然這樣的話，還有什麽可問的呢。

哪有當麵打臉那一說，隻好是顧左右而言他，說一些互致問候的話。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劉督師和曹公公沒有過什麽交集，也當然就說不到什麽共同話題。當然如果非得要找的話應該也是可以找得到的。

畢竟劉督師是文人，而曹公公雖然不是什麽進士出身，在文學造詣上也並不算低。

兩人在寒暄過後，忽然就沒什麽話題了，因為曹公公覺得，在這裏住著也不錯，沒有覺得清苦，也沒有要回京城的意思。

對於這樣的談話結果，劉督師自然略感不開心，他很希望曹正淳受不了這裏的環境，自己離開這裏，萬事省心。沒想到曹公公竟然覺得這地方不錯。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曹公公的確沒有插手軍營事務，這讓劉督師也確實有一定的好感。這也是今天他主動來拜訪曹公公的原因之一。

而且劉督師的情報係統也並不是吃幹飯的，劉槐水來這裏見曹公公，說了什麽話，什麽時候來的，什麽時候走的，曹公公什麽反應，他都一清二楚的掌握著。

在確定曹化淳現在沒有要管的態度後，劉鴻決定自行把這事給他說清楚，免得以後麻煩。

淩雲和趙崢說清楚了這個經曆之後，趙崢也就和劉鴻如實的說了。對於淩雲這員從士兵中脫穎而出的驍將，劉鴻自然是愛護有加的，也沒有不信任的道理。

但這件事，也沒有想多在別處去說的打算，因為人嘴兩張皮，怎麽說怎麽傳都由得人家，說來說去，隻是越描越黑。

然而知道了劉槐水去找了曹正淳說這件事的時候，劉鴻知道，是時候把這話和曹公公說清楚了。所以他來找了曹公公，並帶著了淩雲和趙崢。

劉督師主動問道：“曹公公，似乎對於淩雲小將回營之事，有人有些謠言，不知道公公可否知道。”

曹公公自然知道這後麵還會有別的話說，劉鴻不傻，自然不會隨便問出一句無頭無尾的話來，他笑著說：“聽劉大人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