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滅你全族

這是一個難得的早晨,既沒有下雪,也沒有刮風,東邊的太陽也露出了笑臉。對於雪原上的人來說,這真是一個好日子。鮮卑人早早地爬了起來,開始為他們的馬、牛、羊喂草,靜靜地小河畔,嫋嫋炊煙冉冉升起,連接著碧藍的天空,天地間一片祥和。

一位滿臉皺紋的鮮卑老頭靜靜地坐在牛車之上,手撫著狼頭琴,吟唱著蒼涼地曲子,兩名七、八歲的鮮卑小孩站在雪地裏,正聽得入神。不遠處,一名鮮卑姑娘正在擠馬奶,以維持一天的用度,看著純白的馬奶一股股地噴進陶罐裏,望著不遠處跨立在馬上的鮮卑男人們,油光發亮地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不安。

空曠的雪地上,眾多的鮮卑小孩子一次次從馬背上摔下來,卻又一次次地爬起來,稚嫩地臉上盡是倔強,他們是鮮卑人未來的希望,老人們那滿是滄桑的臉上,此刻卻是無盡的憂鬱。

就在那條小河邊上,所有的鮮卑成年男子,也就是所有能拿起馬刀撕殺的鮮卑男子,大約隻有八千多人,靜靜地佇立在馬背之上。太陽雖然出來了,然而卻不足於化開那冰凍的小河。

“拓槐虎,趁著漢人沒來,我們還是快點撤走吧。”

“撤走?你以為漢人會讓我們撤走嗎?他們馬上就會來了,容不得我們撤走。”

“我們把那些漢人俘虜和他們的財物還給他們,頂多再賠償他們一些財物。”

“哼,你想得倒是不錯,可是那些漢人不會答應,他們這回是想滅絕我們拓槐部落。”

拓槐度何嚐不知道他們已經麵臨絕境,自從昨晚那幾百個鮮卑騎兵逃了回來,他就知道拓槐部落完了。部落裏能夠戰鬥的男子差不多都被殺光了,就剩下這八千多人,經得起那些漢人的衝殺嗎?

“父親的八千精銳都被漢人殺了,就你這八千人,是漢人的對手嗎?”

“縱然戰死,也不向漢人投降。”

拓槐虎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當然知道他哥哥的意思,鮮卑人在碰到強大的對手時,往往也會投降,獻上自己的牛羊和女人,那些強大的部落就會放過他們。可是這些漢人呢?

“來了!那些漢人來了!”

轟隆隆地馬蹄聲從遠處急促地傳來,衝天的殺機正在雪原上無盡地漫延開來,拓槐度的臉色頃刻間變的刹白。拓槐虎抬頭往西望去,隻見遠處雪原的盡頭,那蒼茫地地平線上,悠然出現一道淡淡地黑線。

“鮮卑族的男兒們,為了你們的女人和牛羊,跟漢人拚了。”

“呀喲依……”

那些鮮卑男人狼一般的嚎叫起來,猛地從腰間抽出了馬刀,那馬刀出鞘的聲音刹那間響成一片,激起了鮮卑男人的殺氣。他們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馬刀,形成了一片閃亮的刀林。

……

“呼嚕嚕……”

楊林輕輕地一拉馬韁繩,身下戰馬放慢了速度,手中的長槍往旁邊一指,綿綿不息地戰馬響鼻聲中,一萬多鐵騎在楊林的身後緩緩展開,明亮的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散發出令人窒息地冷冽,一萬多柄鋒利地馬刀、長槍迎著東升的朝陽,反射出耀眼地寒芒,迷亂了湛藍地天空。

“兄弟們,決戰的時刻到了,滅掉鮮卑!”

“滅掉鮮卑!”

“滅掉鮮卑!”

炸雷般的吼叫聲震動著整個大漠,**戰馬劇烈地甩了甩頭噴了個響鼻,一萬多支刀、槍高高舉起,形成的驚天氣勢猶如泰山壓頂。這一刻是決定生死存亡的一刻,每個人的心裏都十分清楚,

“殺啊……”

楊林的騎士們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吼,縱馬狂湧而出,楊林的騎士們擁有必勝的信心,他們絕對不是在騎兵麵前發抖的漢人,從這一刻起,他們將用自己的馬刀來告訴鮮卑人,什麽才是真正的漢人騎兵!

“呀喲依……

鮮卑人也嚎叫著,那狼一樣的吼聲在大漠裏回**,大地也為之歎息,身後就是他們的部落,那可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那熟悉的狼頭琴聲猛然響起,蒼涼的嗓音泣血而出,似乎為鮮卑人唱起了末日的挽歌。

奔跑的漢人騎兵卷起地上的積雪,形成一團團的雪霧。大地也開始顫抖,連空中的雲層也跟著抖動起來,顫顫巍巍地四下散去,那奔跑中的馬蹄猶如鼓錘,重重地敲在大漠上,就象是敲響了進攻的戰鼓。

兩邊騎馬的勇士就象兩群輸紅了眼的賭徒,加速,不斷地加速,誰也不想讓開,誰也不能讓開,不讓開是死,讓開了更是死,要想在滾滾的洪流中轉身而逃,轉眼間就會被洪流吞噬。

“轟隆隆……”

兩股洪流不可避免地狠狠撞在了一起,漫天的殺氣隨著那狂烈的嘶吼在雪原上無盡的蔓延。就在這一刻,時間突然緩慢了下來,身下狂暴的戰馬在急促地喘息,錚亮的馬刀將對方的人影印入其中,鋒利的長槍在敵人的心髒跳動。

“轟……”

洪流在空中重重的破碎開來,人馬拋飛,雪刃入骨,漫天鮮血在空中構成一道鮮紅彩霞,璀璨而又奪目,鮮卑鐵騎遭遇了他們有史以來最為強硬地對手,麵前的這些漢人再也不像從前的那樣溫文而雅,每個漢人的眼中都充滿這一股狂熱,他們赤紅的雙眼中此時變得比惡狼還要凶狠。

“啊……”

一個漢人騎士的右手被鮮卑人斬斷,強烈的痛楚讓他不由得狂嘶不已,鮮卑人眼中陰狠之色再閃,高舉彎刀再次向他狠狠砍來,沒了右手的漢人騎士眼見就要喪命於彎刀之下,卻見他猛地狂暴竄起,用頭將那鮮卑騎士給頂下馬去,兩人同時滾落在地,緊接而來的狂暴戰馬碩大鐵蹄從兩人身上踐踏而過,幾聲清脆的骨裂聲傳來,兩人再沒了聲息。

“當……”

連劈三個鮮卑騎兵,撒下滿天血霧,縱馬越過鮮卑馬陣,許褚碰上了個揮舞著馬刀的拓槐虎,兩人兵器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響聲。拓槐虎尖聲厲嗥,悍不懼死地揮舞著馬刀撲了上來。然而他太高估了自己,沒等他近身,隻見一道寒光閃過,許褚的大刀已經將他一分為二。

“撤……”

拓槐度終於抵擋不住了,他被這種屠殺震驚了。從來都是鮮卑人屠殺別人,現在輪到鮮卑人被屠殺的時候,他才感到深深的恐懼。顧不得鮮卑勇士的尊嚴,慌亂地調過馬頭,打馬而逃。

“殺……”

“殺光鮮卑人!”

楊林豈能讓他們從容離開,手中長槍往天一指,高呼一聲,兄弟們齊聲響應,決不能給鮮卑人留下任何喘氣的機會,緊跟著鮮卑人一路追殺,直向鮮卑人部落掩殺而來。

鮮卑人的營地裏,緊急集合起來的能夠騎上馬的鮮卑男人迎麵而來,他們大多數不過是孩子,僅僅能騎上馬的孩子而已。可是當部落麵臨生死存亡的關健時刻,他們也不得不拿起刀槍上陣。

“殺……殺光所有的鮮卑男人,不留一個活口。”

麵對迎上來的鮮卑人,楊林沒有絲毫猶豫,高喊著就衝進了鮮卑人的隊伍中。已經殺紅了眼的兄弟們揮刀高喊,緊緊跟隨,向著那些僅僅能夠上馬的鮮卑男人們殺了過去。

“嗷……”

此時的鮮卑人已經毫無抵抗之力,隻有等著被屠殺。他們發出一聲聲哀嚎,聲音甚是淒慘。他們曾經這樣屠殺過許多部落,早已經熟悉這種哀嚎。隻不過他們沒有料到,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們被屠殺了,他們才感到被屠殺的悲哀。

“噓……”

一聲淒曆的呼哨響起,幾乎蓋過了楊林和兄弟們的喊殺聲,大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隻見拓槐度舉起了他手中的馬刀,對著鮮卑人大聲說了幾句什麽,那些鮮卑人楞了楞,紛紛跳下了馬,跪在雪地上。

拓槐度仰天長歎一聲,已是淚流滿麵。他從馬上跳了下來,雙手捧著馬刀,高高地舉過頭頂,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地走到楊林的馬前,“撲通”一聲跪在楊林的麵前。

“尊敬的主人啊,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你恭順的奴仆。我們的一切財產都屬於你所有,我們將終生匍匐在你的腳下。”

就在這時,被鮮卑人抓來的張世平、蘇雙、華佗等人跑了出來。他們已經被鮮卑人關了好些天,天天為鮮卑人幹活,吃得比馬食還差,幹得比牛還重,晚上就睡在馬棚裏,動不動就是一頓馬鞭,受盡了非人的折磨。幾天不見,幾乎人人硬是瘦了一大圈。

與張世平、蘇雙他們一起跑出來的,還有一夥漢人,楊林從來沒有見過,大概是鮮卑人以前抓到的。他們比張世平還有狼狽,眼睛裏放著綠光,操起馬刀就朝鮮卑人撲了過去。

“殺,殺光這些鮮卑人。”

張世平象瘋了一樣,搶過一把馬刀就朝跪在地上的鮮卑人吹去。那些被抓來的護衛們也是怒火衝天,搶過馬刀就砍。就連小青和那些小徒弟們,也奪過馬刀,殺氣騰騰地朝鮮卑人砍去。

楊林一看就明白了,這些鮮卑人喪盡了天良,想投降?門都沒有,早幹嗎去了?我要你們這些奴隸有什麽用?那些女人還可以賣了,這些男人留著也是禍害,我可不做那東郭先生。

“殺光所有的男人,一個也不留!”

早已經殺紅了眼的兄弟們怒火中燒,跳下馬來,絲毫沒有不殺俘虜的意識,他們現在就是一群狼,甚至比狼還有凶狠,向著跪在地上的鮮卑男人揮刀就砍,人頭在地上不斷地翻滾。

拓槐度越發大聲地哭喊起來,不住地在雪地上叩頭,額頭上竟然叩出血來。那些鮮卑男子也趴在地上,絕望地嚎叫著。其中還有些剛剛能騎馬在男孩,怯生生地望著他們。

就在這時,華佗不知從哪裏奪過了一把馬刀,文靜的麵容突然變得異常的猙獰,他走到鮮卑人麵前,高高地揚起馬刀,閉上眼睛,可是刀停在半空,雙手不住地顫抖,久久沒有落下。

“天啊……”

猛的,他仍下了馬刀,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那哭聲撕心裂肺,催人淚下,在鮮卑人的營地裏久久地回**。那些正在屠殺鮮卑人的兄弟頓時停了下來,馬刀懸在半空,兩眼望著楊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茫茫的雪原上,哀嚎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楊林跳下馬來,走到華佗的麵前,卻不知如何勸解。象華佗這樣充滿愛心的醫生都已經憤怒的要殺人,可見他受到了鮮卑人多大的屈辱,猶豫半響,隻得小聲安慰他。

“華先生,你下不去手,我來替你殺。”

華佗越哭越傷心,哭聲悲慘、淒涼。兄弟們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哭了多久,華佗漸漸地止住了哭聲,站了起來,他走到楊林麵前,輕聲說道。

“楊林兄弟,放了他們吧。他們是畜生,我們是人。人不能跟畜生一般見識。”

這是什麽邏輯?人不跟畜生一般見識,但畜生要吃人,你讓他吃嗎?放了他們,誰敢保證他們不反咬一口?難道現在還沒有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麽?難道這華佗也象那些書呆子那樣迂腐?

“華先生,我不同意你這麽說。畜生咬了我們一口,我們當然不能跟他們一般見識,也去咬他們一口。我們要堅決殺了他們,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讓這些畜生為他們的殘忍付出生命的代價。”

華佗驚諤地看著楊林,仿佛不認識似的。也許他從來沒聽到過這種說法,也許這種說法他一時無法接受,這與他所受的教育差別太大了,甚至截然相反,好半天才他反應過來。

“楊林兄弟,看著你們的眼睛,我真不敢相信。僅僅幾天不見,你和你的這幫兄弟已經變成了狼,甚至比狼還有凶狠。”

“華先生,不是我們變成了狼,而是狼要吃我們,所以我們必需比狼更凶狠。”

“楊林兄弟,冤冤想報何時了,何況他們已經投降了,屠殺俘虜是不是太不仁義哪?有傷天合啊……”

好大的帽子,不過這又不是戰爭,哪來的俘虜?日內瓦還沒有修起來呢,就算是戰爭,現在殺俘虜的還少嗎?那六百多個傷兵連俘虜都不算,還不是被鮮卑人屠殺了!

“華先生,那你說怎麽辦?放了他們?你能保證他們不會再去殺人?”

華佗也是一臉的茫然,短短的幾天,他可是對鮮卑人有了認識,象這樣野蠻的民族,要讓他們不殺人,比要狼不吃肉還要難,他憑什麽能保證呢?停頓了一會,以商量的口氣說了個想法。

“他們不是願意做奴隸嗎?要不把他們帶到幽州去,讓他們去開荒種田,重新做人?”

婦人之仁啊!我們漢人怎麽老是要犯這個錯誤?想當年,曹操把烏桓人遷到內地,讓他們掌握了漢人文化和科技,最後竟然來了個五胡亂華,教訓深刻,自己怎麽會重蹈覆轍?

“華先生,你太想當然了。要是把他們遷到了內地,掌握了我們漢人的技術,就給我們留下了隱患。就算他們不反,誰敢保證他們的後人不反?一旦我們的後人衰弱,豈不是遺禍子孫?”

華佗的嘴唇動了幾動,臉色異常的痛苦。他回過頭去,看了看那些跪在地上哀嚎的鮮卑人,猶豫了好大一會,仿佛下了好大的決心,咬了咬牙,把楊林拉到了旁邊。

“楊林兄弟,把他們變成不會說話的太監,你看如何?”

楊林心中一驚,這華佗比自己還狠毒啊。連華佗這樣的忠厚之人就變得如此狠心,看來這些鮮卑人實在是太殘酷了。不過這倒是個好辦法,就當是廢物利用,隻是太麻煩了。

“華先生,你的主意好是好,隻是我們誰也不會做那事。把一個人變成太監,而且是不會說話的太監,那可是個技術活。你一個人做,什麽時候做的完?”

見楊林錯誤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華佗搖了搖頭,他望著楊林,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他。做為一個醫生,本是救死扶傷的,出這樣的產意,有違醫德啊,可是比起殺了他們來,似乎又有道多了。終於,他想明白了,長歎了一聲。

“唉,簡單的很,我有秘方,一副藥而已,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不過我實在下不去手。楊林兄弟,我可以把秘方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不得作壞事,不得外傳。”

還有這事?如果有這麽靈驗的藥物秘方,豈不是要誰變太監,他就得變太監?這可是個好藥方,我要是掌握在手裏,看以後誰敢不聽話!楊林舉起左手,慎重地說道。

“我答應你。”

這時,後來跑出來的那夥漢人跟著一個中年人朝楊林走了過來。那個中年人看起來象個商人,大概被關的時間久了,臉上似乎沒有了血色,他走到楊林的麵前,雙手抱拳朝楊林行了一禮。

“北海國商人錢林見過楊老爺。”

“哦,錢老爺,你們怎麽也在鮮卑人部落裏?”

“哎,我們也是販馬,被鮮卑人抓到了,關了一個多月了。這次真是多謝楊老爺了。”

“嗬嗬,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