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惡魔獰笑
一個身形高大的鮮卑人狂笑著,巨大的手掌揮舞著一對碩大的鐵錘在護衛中狂擂亂砸,這家夥身高超過九尺,腰粗超過十二圍,可憐那些護衛的長槍根本經不住他的那對鐵錘一碰,頃刻間,十幾個護衛死在他的手裏。
“呀嗷裏嗚……”
那個身形粗壯的家夥嚎叫著,誰也不知道他在嚎叫些什麽,滿臉的冰渣紛紛往下掉,露出了那張猶如蛇皮的麵容,猙獰猶如厲鬼,看得張世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名護衛拚盡全力,手握長槍朝前撲去,然而他還沒有砍到鮮卑人,卻見一片彎刀閃過,冰寒地殺機迎麵而來,電光火石之間,他隻覺得胸口一陣冰涼,眼前隻有那冷焰直如毒蛇般陰冷的眸子。
一片片寒光閃過,六千多柄鋒利地馬刀同時斬劈而下,一千多護衛刹那間便被滾滾地鮮卑鐵騎所淹沒,就像一枚小石子投進了洶湧地大河,雖然也濺起了一朵小小地浪花,可就一眨眼地功夫,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我們投降。”
張世平、蘇雙絕望地對看了一眼,知道一切都完了,再作掙紮也是無謂的送死,他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朝護衛們擺了擺手,讓他們放下了武器。他們心裏象明鏡似的,他們剩下的幾百人,不夠這些鮮卑人來一次衝鋒的。
“唉……真是才逃離虎口,又入了狼窩啊。”
華佗長歎一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要是被鮮卑人捉去當了奴隸,恐怕一輩子就要落在這大漠荒原上了。哎,這下自己肯定有時間到草原上尋找藥材了,說不定還真的能找到冬蟲夏草,也算是為醫學事業作貢獻了。
“哈哈哈……統統下馬,到這邊來。”
讓華佗沒想到的是,那個鮮卑首領竟然會說漢話,而且還說得挺流利。其實那些遊牧民族的部落首領們絕大多數會說漢語,他們從內心深處仰慕大漢民族的文化和富裕,也以會說漢話為榮,向往大漢民族的富裕。
可是他們自己落後的文化、極度艱苦的生存環境,讓他們把這種從內心深處的仰慕變成了發自內心的自卑,他們沒有認識自己的落後是自己造成的,反過來又極端仇視大漢民族的文化和富裕。
他們在弱小的時候,或者在大漢民族強大的時候,總是表現的搖尾乞憐,表現的溫順、臣服;而他們一旦強大起來,或者大漢民族內亂的時候,他們就會象一匹餓狼,撲到大漢民族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甚至還把大漢民族踩在腳下。
而大漢民族的那些老夫子們,卻死抱著以德服人,恩於四海的迂腐教條,在自己強大的時候,還想著幫這些蠻夷一把,一旦自己虛弱的時候,又被這些蠻夷反咬一口。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以至於這種悲劇一再重演。
在那些鮮卑人的眼裏,這些漢人從被他們抓到的時刻起,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奴隸。他們可不管這些漢人累不累,把漢人統統趕下馬來,圈在一起就往西趕,稍遲一步馬鞭子就抽了上來。
“起來,快些起來。”
華佗連忙扶起那個被抽打的傷兵,張世平、蘇雙的護衛們也跑過來幫忙,架起那六百多個傷兵就往前走。可是這些傷兵由於失血過多,連站立都困難,哪裏還能走路?
“把那些受傷的拉出來。”
鮮卑首領用馬鞭指著那些傷兵,指揮那些鮮卑人把傷兵從人群中拉了出去。華佗預感到不妙,連忙扶住那受傷較輕的護衛站好,可是被一個鮮卑狠狠一腳,把華佗踢倒在地,拉起那個傷兵就走。
“統統殺掉。”
那個高大的鮮卑人眸子裏閃過一絲陰芒,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中的大鐵錘揮了揮,作了個砍頭的姿勢。在他的眼裏,這些受傷的家夥連作奴隸也不配,鮮卑人是從來不養無用的人的。
隨著那鮮卑首領的叫聲,一千多個鮮卑人跳下馬來,跑了過來,他們兩個人一組,把那些傷兵按倒在地,一個鮮卑人抓住傷兵的頭發,另一個鮮卑人抽出身上的馬刀,揮刀就朝那些傷兵的頸上砍去。
馬刀過處,身首兩離,一腔熱血從頸脖湧出,傷兵的身子朝前倒去,那激射而出的鮮血如噴泉般衝天而起,鮮紅鮮紅的熱血染紅了大漠,映紅了西邊的落日,整個天空血紅、血紅……
“哈哈哈……”
鮮卑人獰笑著,手裏抓住頭發,揮舞著傷兵的人頭,輪起手臂旋轉起來,就象旋轉著一個玩具。手臂越轉越快,越轉越快,象一個旋轉的車輪般散出一圈圈血霧,最後鮮卑人一鬆手,人頭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落在遠遠的雪地裏,原來他們在比賽看誰甩得更遠。
“啊……”
小青嚇得撲到華佗的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十幾個小徒弟驚恐的渾身發抖,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恐怕他們這一輩子都會記得這一天,今天的噩夢將會纏繞他們終生。
小青的哭聲立即引起了一個鮮卑小頭目的惱火,他怒氣衝衝地跑到華佗跟前,猛地一把推開華佗,揮起他的大手,朝著小青就是幾巴掌,將小青打倒在地,似乎還不解氣,照著小青又踢了幾腳。
“小青……”
幾乎是在鮮卑小頭目衝上來的同時,華佗也衝了上去,抓住那個鮮卑人小頭目就要拚命,可是瘦弱的華佗哪是鮮卑人的對手,那個強壯的鮮卑人飛起一腳,踢在華佗的腰上,把華佗踢出一丈多遠,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茫茫的雪原,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過了多少個千年了,自漢民族形成的那一天起,她的身旁就一直徘徊著一隻又一隻的惡狼,匈奴人、鮮卑人、烏桓人、突厥人、女真人……回顧整個曆史,漢民族王朝的滅亡總是伴隨著這些惡狼的興起。
對於他們來說,漫長的冬季既是休牧的季節,也是搶劫的季節,茫茫的雪原就是他們的天下,殺光一切活著的,搶走一切可以用的,就是他們的信條。人命,就如牛羊,說殺就殺,而死亡,則是一種信仰,能夠戰死沙場,就是一種榮譽。
大漠南邊的那些漢人,則是他們搶劫和殺戮的主要目標,誰叫他們占據著豐美的良田、住著舒適的房屋呢?當烏桓人在冰天雪地裏奔波的時候,那些安逸的漢人卻在自己的房屋裏躺在熱坑上喝酒,這不叫人眼饞嘛,不搶你搶誰呢?
淒曆的哀嚎在雪地裏久久的蔓延,漸漸地沒有了生息,卻激不起惡狼們哪怕是一絲絲的憐憫。落日終於沉下了西天,不知什麽時候,寒風又開始呼號,挾纏著萬千雷霆,似乎要摧毀這世上的一切醜惡、殘暴!
“我該死啊……”
張世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號啕大哭。深深的悔意在他的心裏不斷地湧出,無盡的自責讓他痛不欲生。都怪自己啊,如果自己不把大家帶到公主嶺來,怎麽會發生這一切啊。
“哈哈哈……”
所有的鮮卑人都在獰笑,他們仰頭向天,發出非人類的狂笑。他們為他們的野蠻而自豪,他們為他們的殘暴而得意。他們又一次勝利了,征服者的豪氣令他們衝天狂笑,他們的獰笑在荒原上傳得很遠很遠,久久地在空中回**。
所有的漢人們都低下了頭,他們無力反抗,隻能選擇回避,他們在殘暴麵前再一次選擇了屈服。隻能用他們的淚水來洗刷他們的屈辱,衝淡他們痛苦的心靈。其實他們也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鮮血和生命,實在是不該指責他們。
然而,誰該為這一切負責?!
一個鮮卑人打開了背上的包裹,當看到絢麗的絹帛時激動的叫了起來,他連忙把起了捆跑到那個大漢的身邊,遞了上去。那大漢用手摸了摸,立即再次狂笑起來,把手中的大錘一揮。
“統統帶走!”
“呀哇哇……”
所有的鮮卑人都嚎叫起來,手中的皮鞭在空中亂甩,暴出一聲聲的脆響,**的座騎在雪地裏兜著圈子,圍著張世平、蘇雙的人馬狂亂地喝叫著,驅趕著他們。
蘇雙連忙走上來,把張世平扶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張世平為什麽這麽自責,但是他也清楚今天的一切無論如何也不能怪張世平。要怪就怪那些馬賊,還有這些野蠻的鮮卑人。
“走吧。”
鮮卑人象趕牲口一樣,揮舞著馬鞭,把張世平、蘇雙他們往鮮卑部落裏趕。那些傷兵的慘景就在眼前,那些鮮卑人的皮鞭就在頭頂,誰也不敢反抗,在鮮卑人的催促下,竟然一溜小跑起來。
華佗有些神誌不清了,被幾個護衛輪流背著。短短的幾天相處,他們就喜歡上了這個會看病了小老頭。一向穩重的神醫華佗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摧跨了,大家也隻能如此安慰他。
可憐華佗的那些小徒弟們,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跋涉著。沒走多遠就挨了好多鞭子,連他們自己也記不清了,一想到那些傷兵的下場,他們又不得不拚命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