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支紅杏出牆來

不管是真拜堂還是假拜堂,始終都是拜堂。

趙紅伊看著二人攜手拜天地的時候,指甲都要扣崩了,當看到二人拜高堂的時候,連嘴唇都咬出血了,等到夫妻交拜,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像泄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萎靡了下去。

趙紅伊對文若海,最開始是羨慕,接著是敬慕,然後是仰慕,最後才變成愛慕,不知曾幾何時開始,她是那麽的喜歡師兄,而如今,卻眼睜睜的看著師兄與另一個女人拜堂。

當她親眼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她已經分不清是真是假,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嶽賦沒心情看熱鬧,他始終警惕著周圍的環境,因為他知道,敵人隨時都會殺出來。

人這麽多環境這麽亂,敵人真會選擇這個時機動手嗎?就是人多,人才容易鬆懈,就是亂,才容易混進來,越是不可能的時候,敵人越是可能出手,這樣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不管有沒有道理,反正嶽賦就是這麽很中二地認定的!

就在文若海與葉媚媚夫妻交拜的這一個瞬間,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媚媚,你不能嫁給他。”

嶽賦第一個反應是想,難道是搶親?

不!

這是偽裝成搶親的刺殺。

那名殺手假裝成搶親,先殺死新郎,然後逃跑的時候再殺掉嶽賦,最後把搶走的葉媚媚殺掉,那麽一切便會天衣無縫,誰也查不到背後的貓膩。

狐兒臉,也是這樣想的,旗山這條商路,對魔蠻極為重要,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請求出動宿赤狼騎,毀掉這條商路,所以,他才費盡心思,想出如此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策。他認為,饒是這兩名龍衛密探再是狡猾,也絕不會想到他會在婚禮上動手,可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隻可惜,這所謂的天衣無縫,不過是他自以為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他萬萬想不到,嶽賦竟然早就料到了他的到來。

狐兒臉是魔蠻留下的探子,實力自然不低。他速度極快,如同一道黑影,一瞬間便到了文若海身前,隨即,刀光將至。

文若海當然知道會有人對他不利,他時時警惕,卻萬萬沒想到,刺客會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以這樣的形式出現。

文若海反應已經極快,但貿貿然之下,亦難以施展有效的防守招式,倉猝之間,他隻大喊了一個‘定’字。

這一句聖道真言,沒有把狐兒臉完全定住,隻是把他的速度降低了下來,如此一招,並不能擋下他的刀鋒,他以為自己要得手了,卻發現身後多了兩條人影。

就在狐兒臉出現,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嶽賦已經率先發動,韓酸隨後跟進,他們快就快在早有心理準備。

狐兒臉把心一橫,刀鋒繼續向前,他是要先確保能夠除掉文若海。

聖道命師,戰鬥隻靠一張嘴,靠的是震懾人心的聖道真言,因此,此類命師極不擅長短兵相接的近身肉搏,可聖道命師一旦施展開來,喋喋不休地廢話,戰況便會立刻逆轉。

所以,狐兒臉決不能給文若海任何喘息的機會!

“星雲風暴!”

嶽賦大喊,韓酸會意,同時把鎖鏈投擲出去。

狐兒臉監視了嶽賦許久,他早就把嶽賦研究透徹,知道這個狡猾的小子,整天假裝在修煉武技,還演得非常逼真,實際上卻是以術法為主。

因此,當狐兒臉聽見‘星雲風暴’,便下意識地稍稍遲疑了一下,隨即靠老到的經驗,留有餘地準備躲避這個術法絕招。

然而,結果是沒有星,沒有雲,沒有風,也不暴,有的隻是兩條極其普通的鎖鏈。

狐兒臉覺得自己被耍,心中極為憤怒,但是此時,他沒有廢話的時間,見兩條鎖鏈對自己造不成威脅,他立刻刀鋒再進。

這時,又響起嶽賦的一聲大喊:“極限落雷!”

狐兒臉心中冷笑,他已經上過一次當了,又怎麽會被同一招嚇倒兩次。

隻不過,他再一次錯了,這一次,嶽賦來真的了。

嶽賦料敵先機,狐兒臉還沒出現,他已經暗暗運功,準備出手,此時,他早已把《無敵神功》運行到極致,強大的磁場隨即轉化為電流,透過兩根鎖鏈,通過了狐兒臉的身體。

此一時非彼一時,這次可不像上次那麽簡單,如此一記電擊,直接讓狐兒臉‘劈啪’一聲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文若海緩過氣來,開始一字一字地朗誦他的大道理,經過聖人之言的教化,狐兒臉不僅失去了反擊的能力,連反抗的意誌都被消磨殆盡,雙目無神,形同行屍走肉。

此時的狐兒臉,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文若海問什麽,他就回答什麽。

“講,你是誰?”

“霍絲穆伊爾。”

“來自那個部族?”

“宿赤。”

“誰派你來殺我的?”

“法羅亦大人。”

這個答案,讓文若海皺眉,原因是他不曾聽說過這麽一個人。

然而,狐兒臉的話,卻讓嶽賦非常驚訝,嶽賦心想,這家夥不該是蔡舉正派來的嗎?這跟自己原有的推測出入很大。

嶽賦正是疑惑之際,駭然發現現場有兩個人的神情有異。

‘霍絲穆伊爾、法羅亦’,是兩句魔蠻語,意為‘偷襲、殺他’,在場的人之中,隻有兩個人能夠聽懂,一個是大永朝進士蔡舉正,一個是長年與魔蠻做買賣的葉富軒。

狐兒臉不是被文若海的聖言所控製嗎?他又如何能夠說出暗語的?

原來,魔蠻大敗之後,並非沒有反思,他們歸結失敗的原因,其中一條便是人族所獨有的聖道命師,其控製心靈的能力太過霸道,為了與之對抗,魔蠻研製出一種藥物,類似強力興奮劑,能夠短時間內抵抗住普通聖道命師的攻擊。

這種藥物,除了無法抵抗不惑境以上的聖言外,還有另一個致命弱點。服藥的人,會一直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無藥可解,永不入眠,直至精力耗盡而死。狐兒臉被嶽賦雷倒之後,自知必死無疑,為了完成任務,他立刻咬碎了藏在智齒裏的藥丸,然後假裝被文若海控製。

誅九族的買賣做了足足五年,葉富軒自然是膽粗之人,他知道事情敗露,全家上下隻有死路一條,當聽明白了狐兒臉的暗號,他立刻隨手拿起一個裝著熱茶的茶壺,以此攻擊文若海。

這一壺茶,是準備用來敬茶用的。

而另一邊,蔡舉正挽起衣袖,他的左臂上,居然綁著一把小巧的弩箭。

“文兄,小心背後!”嶽賦大喊,右手朝著蔡舉正伸出,同時,那蔡舉正也當機立斷發射了弩箭,而那葉富軒,居然單手抓著熱茶壺,向文若海的後腦勺拍了過去。

嶽賦發動無敵神功,右手形成強力磁場,弩箭受到磁場牽引,偏離原有軌跡,篤的一聲射到一張椅子上,而葉富軒,嶽賦就來不及阻止了。

文若海聽見嶽賦大喊,立刻轉頭應付背後的偷襲,隻是他剛一轉過臉,嘴巴張開,還沒說得出一個字,葉富軒已經把茶壺拍到他臉上。

茶壺裏的茶不是滾燙,但也是很熱的,文若海痛苦捂臉,葉富軒趁機用手裏留著的茶壺碎片,刺向文若海的咽喉。

咽喉被刺穿了,不過不是文若海的,而是葉富軒的。

葉富軒怒目圓瞪,他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暗算自己,遂轉過頭,然後一臉不可置信。

葉媚媚一臉可怖,滿是鮮血的手裏,拿著的是葉富軒在榮平城大福記,親自挑選送作嫁妝的碧玉珠聯發釵。

頃刻間,血如泉湧,葉富軒肥碩的身軀斜斜倒下,麵目猙獰,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知道在說著什麽。

而在葉富軒暴起,到他倒地的這個過程中,狐兒臉並非無所作為。

狐兒臉趁機掙脫了鎖鏈,撿起地上的尖刀,從背後一刀刺向了文若海。他服用了秘藥,聖言對他全無效用,電擊的餘威卻還在。盡管他已是立命境的修為,一手刀法爐火純青,但在這關鍵時刻,卻隻發揮出兩成威力。

不僅刀鋒顫抖,速度也是慢得可以。

趙紅伊第一時間懵住了,如今醒悟過來便立刻出手,隻是她先前因為心中抗拒,無意識間越退越後,深陷人群之中,此時出手已是太遲,就是心中焦急,也隻得一個急字,遠水救不了近火。

既然遠水不行,那隻能靠近水。

嶽賦搶先一步擋在文若海身前,左手一招架,狐兒臉的長刀居然在他手上砍出一串火花。最終,刀鋒陷在嶽賦的手臂中,居然拔不出來。

然而,立命境武修的兩成功力,依然非嶽賦所能夠應付,嶽賦隻覺被巨力猛擊,手臂便沉了下去,若非近來他勤奮苦修,筋骨強韌了不少,這種力道,足以把他的手臂震得脫臼。

嶽賦覺得手臂吃痛,動了動手指,並無大礙。顯然,狐兒臉的這一刀,已經把硬度不足的銅條砍斷,隻是餘力不濟,所以刀鋒隻是割破了皮肉,便已經陷在銅條之間。

嶽賦當機立斷,右手抓住狐兒臉的手腕,想要奪刀,就在此時,韓酸突然飛撲了過來。

蔡舉正左手的手弩已經射了是沒錯,但是,他的右手,還有一把!

韓酸飛身擋箭,連帶著把嶽賦撲倒,二人一起倒在地上。

蔡舉正那手弩,為了便於隱藏,做得非常精巧,力道卻非常不俗。弩箭為鋼鐵所製,箭身極短,隻有一寸長,刻著三道血槽。這種弩箭射程不遠,但一旦命中,整個箭身都會沒入血肉之中,靠著血槽放血,中箭的人短時間之內便會失血而死。

韓酸倒下,隻是眨眼之間,身下便流了一大灘鮮血。

“丫頭,你怎麽樣了?”嶽賦急得大叫,但是箭已經沒入韓酸體內,他也不知道韓酸到底哪裏中箭了。

“少爺少爺,我要死了,嗚嗚嗚。”韓酸看見自己流了那麽多血,也嚇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