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吃的清心草

她很不高興,因為五年了,每一次見到王軒都是被人欺負,被人叫這種屈辱的名字,但是他卻始終沒有什麽反應。

“真拿你沒辦法。”王曦雨將小嘴鼓起,有對王浩誌的憤恨,也有對王軒的無奈。

不過這般模樣卻越發顯得俏皮可愛。

王浩誌再一次勉強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從衣袖之中掏出來一串紫芒閃閃的項鏈,走到王曦雨的身前,道:“這是我剛剛花了百塊八星石在商隊裏麵買來的東西,有清心之效,明心之人用來正好,況且大小姐今日的衣著也和這一串項鏈正配。”

然而王曦雨卻朝著王浩誌翻了個白眼,未曾理會他,徑直朝著王軒走了過去。

王軒用手在腦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有無奈,也有尷尬。

“哥哥,我回來了。”王曦雨甜膩膩地一笑,抱著王軒的手臂撒起嬌來。

王軒咳嗽兩聲,很想在這種關鍵的場合像王浩誌那般瀟灑地掏出個什麽貴重的東西來,但是卻發現自己渾身窮的隻剩下兩塊八星石和幾株草藥了。

“來的突然,也沒準備什麽禮物……我……”頓了片刻,他從懷裏掏出來一株清心草遞到王曦雨的手中。

“這是什麽?”王曦雨道。

“清心草。”王軒咳嗽兩聲道:“嚼著吃,冰冰涼涼的,味道很好。”

王曦雨雙眼發亮,將那株草小心翼翼地收好,兩隻清澈的大眼笑成了月牙。

王浩誌站在一旁,看的咬牙切齒,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悶哼道:“神氣什麽,再天才也不過隻是個女人罷了,最終還要淪為我等的玩物。”

說罷,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煞氣襲殺過來,讓他如墜冰窖。

一隻幹瘦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麵,隨意拍打了兩下,差一點讓他跌倒在地上。

“小朋友,話可不能亂說。”

王浩誌回首,正碰上一張滿是褶皺的枯瘦的臉。

這是一個幹瘦的老者,唯有雙眼鋒銳如鷹,散發陣陣的煞氣。

“老師,快點過來,我們該走了。”聽到王曦雨的呼喚聲,老者眯起眼給了王浩誌一個陰冷的笑,而後匆匆離開。

“這位老爺爺是……”王軒疑惑道。

“這位是我在雪劍宗的老師,你可以叫他雲老。”王曦雨呲著亮晶晶的小虎牙道:“這一次成年禮回來,我特意讓老師也跟著,來看看你不能修行的問題。”

王軒點點頭,不過卻沒有將此事說破。

其實王曦雨並不是自己的妹妹,隻是在九年前獸潮之中遇到的一個小姑娘罷了。

獸潮來臨,鎮子陷入饑荒,那時候他才六歲,但是實際上已經不小,和哥哥走散之後遇到了這個少女。

當時他的身上隻剩下一個饅頭,便將饅頭小心翼翼地掰成四半,將其中的三份給了少女,自己隻吃了一份。

用他的話來說,大荒是冷的,但是人心是暖的。

從那之後,少女便一直跟在他的身旁,便是沐浴也不舍得離開,直到十歲開啟命海,少女修行一飛衝天,而自己卻停滯不前,雪劍宗來人將她帶走。

雖然之後她每年都會回來一次,但是接觸的機會畢竟少了,便給外人留下個王八想吃天鵝的笑話。

“找個地方我為你看看你的修行問題。”這時候雲老開口道。

王軒搖頭擺手道:“謝謝雲老的好意,但是我已經可以開始修行了。”

雲老眉頭一挑,顯得十分錯愕。

其實在曦雨拉著他來的時候,他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畢竟五洲大地有人口無窮盡,能成為修士的太少了。

他萬萬想不到,一個不能修行的凡人,竟然突然開口,說自己可以修行。

這是大荒之中的鐵則,怎麽會被一個少年打破?

雲老滿臉的不可思議,在隨王軒回到家之後便急切地伸手去查探王軒的命海。

但是王軒的命海有那一株葫蘆藤守護,他能得到的結果隻能和淩仁一般。

“你的命海還沒有打開?”

但是王軒的修為卻是實實在在的,不可能作假。

“怪事。”他暗自沉吟一句,在曦雨問起的時候,卻搖搖頭,聲稱一切都很正常。

看罷他便很識趣的退出房間,隻剩下兩人在房間裏麵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一年不見,曦雨變得很是健談,和他從早上聊到黃昏,才在雲老的要求下戀戀不舍地離開。

距離成年禮隻剩下幾日的時間,王軒不敢耽誤,匆匆吃了幾口之後便繼續修行。

“沒有了清心草,霸血參用起來會留下後遺症,還是老老實實修行吧。”王軒苦惱地哀歎了一句,將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的星光盡數吸收。

他不知道,在遠處的竹樓上麵,大能淩仁正靜靜地盤坐,透過窗戶看他。

“沒有八星石,便徹夜不墜地牽引星光,確實是個好少年。”淩仁低頭道。

不過他活了那麽久,多努力的人沒有見過?隻是這樣還不足以斷定王軒的才情如何。

另一邊,曦雨也趴在一個竹樓的窗戶上麵,雙手撐著小腦袋,口中嚼著那一株好吃的清心草,看了看星空,又透過窗戶看了看王軒。

“哥哥終於可以修行了。”她腦袋左右搖晃道:“那麽我應該將哪一部洗血功法傳授給哥哥呢。”

她啃著指甲,思考了半晌之後從命海之中喚出來三塊小巧的玉石。

“我有成龍經,破天法和天鳳神諭,真不知道該傳授他哪一卷法門。”

若是有人在此,看到這一幕場景,定然會驚掉下巴!

在這些小家族之中,洗血境界是沒有功法的,這種東西都掌握在那些大家的手中。

即便是身為西方大荒的霸主淩家,也不過擁有一部洗血法門而已,但是曦雨竟然一次拿出來三部!

雲老在曦雨的身後,緩緩笑道:“小雨,這是家族的東西,不能傳授外人。”

曦雨固執道:“他是我哥哥,不是外人。”

十五歲的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不需要別人來左右。

眼看雲老似乎要勸阻她,她緊張兮兮地將三塊玉石收起來,鼓起小嘴,氣呼呼地道:“我不管,這是父親給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就給誰。”

雲老隻能哀歎一聲,苦笑道:“丫頭,你要想清楚,若是在他沒有進入雲家之前修行了雲家的法門,可是會受到舉世追殺的。”

曦雨睜著大眼,低頭沉思片刻,道:“那就讓他進我雲家的門。”

雲老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進雲家的門豈能是那般容易的?五洲大地有多少人想和雲家聯姻,就憑王軒這樣一個小子,憑什麽進雲家的門?就憑那洗血七成的境界?還是憑那五年才開始修行的資質。

不過這樣也好,隻要他敢修行那一部法訣,便有許多人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他滅殺,雲家的東西還是沒有外人可以得到。

“這樣一個小子,死了就死了吧,沒有什麽遺憾的。”他在心頭暗自說了一句,便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任由曦雨觀看王軒修行。

一夜過去,王軒感覺自己的力氣再次見長,不過當他看向那兩半葫蘆的時候,卻發現葫蘆上的經文已經開始消散。

葫蘆不大,但是經文很長,因為是陸沉帝尊的東西,被他施加了一些特殊的東西,用了四天的時間,將所有的大道文字都烙印在王軒的識海之中,而葫蘆上的文字卻漸漸開始消散。

到天明的時候葫蘆上的文字終於化為青煙,盡數散去,兩半葫蘆也化為凡物,在王軒的揉捏之下化為粉碎。

“帝尊的氣息消失了?”天中不渡海一側,那個老人依舊盤坐,雙眼乍然睜開道。

“可惜了,還未找到那東西的確切地點。”同樣的歎息從五洲大地的盡頭發出,充滿了無奈。

另一邊,距離王家的成年禮也隻剩下六日的時間,王軒卻沒有絲毫緊張,將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序。

他燒了些熱水洗了個澡,而後睡了三個時辰,已經是中午時分。

“我已經修行到了洗血七成,若是不去王家家庫之中挑選幾個與我修為想襯映的術式,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王軒匆匆嚼了幾口幹糧,雖然已經到了中午,卻也神清氣爽,換了一身長衫便離開,徑直前往家庫。

實際上《沉陸經》之中也有許多繁奧的法門,但是用出來難免引人懷疑,因此家庫之中的術式成了他的最佳選擇。

看守家庫的家老是一個洗心境界的大高手,這是明心境界的最後一個階段,隻要跨越洗心,心境通明,便可以修煉神魂。

王軒禮貌性地朝著家老做了一個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那老者驚訝地看向王軒,如同其他人那樣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僅僅四日時間,王軒可以修行的事情已經在整個王家傳遍,那家老感應了一番,果真從王軒的身上感應到了洗血的氣息。

隻不過,傳說王軒是洗血六成的境界,這才三日,怎麽突然成為了洗血七成了?這修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吧?

“或許是因為三日之前他已經是洗血六成的巔峰。”家老暗自嘀咕道。

“家老,我可以進入其中了嗎?”

正思量著,王軒將他喚醒,他幹笑幾聲,點點頭,交給王軒一個令牌。

“記住,家庫之中的法門有千百,但是你尚且是洗血境界,因此隻能選擇三種,若是超出,家庫之中的大陣會啟動,將你誤傷。”家老認真叮囑,王軒側耳聆聽,最後點點頭,緩緩走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