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家庫很大,想要進入其中,首先要經過一段黑暗的路,走了十數個呼吸之後,他終於見到了一絲光亮。
他的麵前有三道門,一道為“神兵室”,一道為“萬法閣”,一道為“靈柩室”。
“靈柩室,這是盛放曆代族長靈柩牌位的地方嗎。”王軒沉吟一句,不過卻知道自己今日來到此地的目的,徑直走進萬法閣。
萬法閣之中有術式千萬,有功法十數,術式陳列在八個書架上麵,但是功法卻每一部都封存起來,不會輕易讓人挑選。
王軒走上前去,琳琅滿目的書本讓他頭暈目眩。
他從洗血境界的術式書架旁邊走過,仔細瀏覽了一遍,發現單是洗血境界就有三千術式。
不過這些術式雜亂不堪,都是一些十分平常的法,很難尋到一個稱心之法。
讀遍王家的藏書室,其實王軒已經可以分清王家的諸多法門,最終,他挑選了三部術式,這三部術式都可以在王家藏書室上麵尋到記載,算是王家術式之中比較突出的存在。
“這麽快挑選好了?”那家老的聲音響起。
“好了,這三部法門足夠了。”王軒道,隨後將三本書拿出,退出萬法閣,交到了家老的手中。
家老看著王軒手中的三本書,眼中閃過一些訝然之色。
王家的術式混雜,即便是一些散修人士隨意創造的也會收藏其中,讓人很難分出好壞,但是王軒卻一眼看中這三部頂尖之法,讓他不得不詫異。
詫異歸於詫異,本職依舊要進行,他隨手掏出三塊玉石,用神魂將書本之中的東西烙印在玉石中,遞到了王軒的手中。
“感謝家老。”王軒作揖道。
“用罷玉簡之中的烙印會消失,還請將玉簡再度歸還。”家老隻是草草說了兩句,便坐到了家庫的一旁,不再理會王軒。
王軒歸還,並沒有當即修行這三種術式,而是再次將那本《盤古帝尊傳》通讀了一遍,才靜下心來,準備修行。
“這本書雖然精彩,但是卻少了太多東西,對七位葫蘆帝尊的記載太少,真想了解一下這七人的經曆。”王軒歎息了一句,他知道在王家想這些東西有些不現實。
眼看時間已經到了黃昏,他便草草收拾了一下屋子,吃了一些幹糧,拿出剩下的兩塊八星石,繼續修行。
“確實是個有大毅力之人,其他的孩童都因為商隊的到來,忘記了修行,在商隊之中轉悠,但是他卻可以不為外物所動,夜以繼日地修行,有這一份苦功,不論天資如何,未來都會有打成就。”淩仁坐在遠處的屋頂上麵,含笑點評。
“咦!這個女娃來做什麽?”不久之後,他看到曦雨在敲打王軒的門扉,在得到了王軒的允諾之後,她畏手畏腳地走進了王軒的屋子。
“有什麽事情嗎?”王軒睜眼,緩和道。
曦雨當即將小嘴努起,看似怒氣衝衝道:“沒有什麽事情就不能進來了嗎?”
王軒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成年禮將至,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了。”
曦雨露出小虎牙,嘿嘿一笑,靠了過來,從懷裏掏出來三塊形狀各異的玉石。
一塊如同蒼龍,一塊如同火鳳,雖然都隻有拳頭大小,但是卻十分傳神,如同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還有一塊,圓潤光滑,上麵寫著一個蒼勁的大字:天。
相同的是,三塊玉石上麵都刻畫著幾朵彩雲,瑰麗異常。
王軒眉頭一皺,不明所以,但是在遠處觀看的淩仁卻虎軀一震,差一點從屋頂跌落下來。
“雲家的人!”他心中的驚駭難以言表。
“雲家曆代男兒多,唯有雲天嘯又一個女兒,也唯有雲天嘯的女兒可以拿出雲家的三種洗血法,這就是傳聞之中的雲曦雨?”他鎮定下來,心中思緒飛舞,最後不禁在心底大笑起來。
“雲天嘯甘願將自己的女兒給王軒,看來王軒真是帝尊再世。”
他不知道二人的經曆,憑著自己的臆想將此聯係到了一起,越發感覺王軒神秘無比。
正思量著,下方傳來一聲冷哼,將他打攪。
“道友,在這兒窺探兩個小輩,有些為老不尊了吧。”
淩仁定睛,竹樓的下方有一個老者負手而立,粗布長袍,枯瘦如柴,老邁不堪,唯有雙眼鋒銳如刀。
讓人在意的是,他的袖筒之間繡著一朵彩雲,和那三塊玉簡上麵的雲朵一般無二,隻是見到這一朵雲,這老者的身份已經在淩仁的心間了然。
“雲道友,我隻是要看看王軒小友,無疑冒犯雲曦雨。”他起身作揖道。
“那個廢物小兒有什麽好看的,我看你分明就是覬覦我雲家的三種功法。”雲老冷哼一聲,不屑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一句“廢物小兒”,讓淩仁的臆想破滅。
王軒的身份不明,那麽雲曦雨接近王軒又有什麽目的?
這雲家的大能方才那句話是否出自於真心?
王軒和雲曦雨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
刹那之間,疑竇叢生,思緒萬千。
“道友,無論你是否相信,我都是為了你口中的廢物小兒而來,希望你不要小視了王軒,而且,這兒是西方大荒,而不是中洲大陸,道友還請收斂一些,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淩仁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而後開口,先禮後兵,言語之中帶著威脅的味道。
雲老眼中劍氣閃動,最終也隻是冷哼一聲,飄然離去,守在了王軒的屋子外麵。
屋內,王軒和曦雨之間陷入一片沉寂。
他自然可以看出來這是玉簡,但是卻不知道玉簡之中的內容。
當他得知之後,便陷入沉寂,直到現在。
半晌之後,他終於打破沉寂,先行開口道:“我雖然修行沒有幾天,但是卻知道,九天閣之中不可能有這樣的法門。”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讀書萬卷,對這雲朵代表的意義也有所了解。”
話中之意,曦雨的身份他已經了然。
曦雨嬌軀一顫,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有些無辜。
“我沒有嫌你的意思,但是這法門我不能修行。”再次沉默良久,王軒終於一口將她回絕。
“為什麽?”
“自然不是因為我怕中洲雲家,也不是因為我怕你在門外的那位爺爺的追殺。”
實際上第一次見麵他便注意到了雲老袖筒之中的彩雲,如金玉,如粗布,那是中洲雲家特製,他心中一清二楚,但是卻沒有料到曦雨的身份。
“即便沒有你的功法,我也會用我的雙手撐起一片蒼天,讓百族臣服,讓天地為我黯然。”
說罷,他起身,將輕掩的木門打開,笑道:“前輩,你應該放心了吧。”
雲老與之對視,可以看到的隻有久經人事的滄桑與要將蒼天鬥破的雄心壯誌。
他終於不得不正視這個廢物小兒,試問一下,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哪一個可以擁有這樣的心智,可以抵禦這種可讓百族瘋狂的**。
“五洲大地無窮盡,妄自尊大之人也數之不清,你這樣的少年我見過的不少,不過最後的下場都是被現實擊敗,歸於沉寂。”
半晌之後雲老才開口道。
“那便看著吧。”王軒冷哼一聲,將門戶再一次掩上。
但是他的內心卻冷笑連連。
他不知道雲家有多麽強大,當然,他也不需要知道,隻要知道沉陸帝尊比雲家更加強大便足夠了。
他隻不過是演了一場戲,聲稱自己沒有修煉法門的戲,明麵上心比天高,心底卻清楚明了。
“天資不足,我會用法門和努力去彌補,與六歲那一年的大難比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想起了九年之前。
他和曦雨在隆冬遇到,而後經曆了一場暴風雪,大荒之中的野獸都被凍死,但是他們竟然找到了一處山洞幸存了下來。
於那一場大雪相比,無論是眼前的困難,還是遠在天邊的雲家,都無所謂了。
“哥哥,你怎麽了?”曦雨將王軒的思緒打斷,王軒勾起唇角,雙手倒背,看向了窗外。
“沒什麽,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