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送不走的筷仙

闖爺還在招待所住著,我進屋的時候,他四仰八叉的躺在**。看見進來的是我,這家夥像螞蚱一樣,撲棱一下就從**跳起來了。

“陳小玉回來了嗎?”

“回來了,咋了?”

“我闖爺一個人頂不住啊,這白河鄉不大,可牛鬼蛇神太多了。”

“啥意思?不就幾個冰屍嗎?你闖爺走南闖北的,連那幾個東西都對付不了。”

闖爺沒說話,衝著我努努嘴。我往他指點的方向一看,頭皮發麻,冷汗滋溜溜的就下來了。闖爺指示的方向是東南角,那裏有一個床頭櫃,上麵立著一根筷子。什麽支撐也沒有,就那麽孤單單的在那,寂寞無聲的。

“闖爺,這是什麽東西?”

闖爺做了噓聲的手勢,就好像說話那個筷子能聽到一樣,他把我拉到外麵,從長計議。

我們在大廳裏談論的此事,闖爺給自己要了一杯奶,一邊喝奶壓驚,一邊和我說天坑的事。村裏出現天坑闖爺認為不足為奇,這主要是我們這地質特殊,村裏周遭的山體,有很多的石灰岩。當年陳世虎的防空洞坍塌,也是因為石灰岩的脆弱體質。

石灰岩具有可溶於水的特性,今年白河水大,落在石灰岩地麵上的雨水會裹著溶解的石灰岩,順著地縫向下流動,匯入地下的暗河,暗河越大,地麵被溶蝕的範圍就越大,日積月累造成了大麵積的地下空洞,最終導致林家天塌地陷。

我看著闖爺喝奶的樣子,就想笑,但好像我們正在討論一個嚴肅的問題,闖爺的意思很明顯,地下有暗河。

“這暗河應該不是一年兩年了,當年林家打井的時候,這條暗河就存在著,要不以林家的地理位置,除非挖出百米深,才能弄出水來。”

我聽陳世虎說過打井的事,就順口接到:“那口井造就了林家。”

“沒錯,那口井造就了林家,但卻毀了全村人。”

“什麽意思?”

“你們村的走向是坐北朝南,東邊有河西邊有山,從風水位上,西邊是青龍位,青龍位有連綿起伏的山脈,這是吉。東邊是白虎位,有條白河,風水學稱為‘隔河望虎’,也是最佳的風水格局,南邊為朱雀位,這個位置名堂開闊也是好的。北邊玄武位還有雄偉的山脈,這代表著,你們白河村有貴人相助。”

說實話,這些話都是好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些我還是聽過的。可是,在如此好的情況下,我們村也沒有表現出什麽優良的地方,和其他村比,還略顯貧困。

“既然我們村有這麽好的風水,為啥還這麽窮啊?”

“哎,當初你們村裏人一時高興,就給林家挖了一口井,這口井,正好挖在了風水的氣穴上。座山挖井,在風水上俗稱腦後釘,財氣貴氣根本積攢不下來,都從那個井眼露了出去。”

“那口井不是封上了嗎?”

“下麵確實有符紙,但放置的時辰不對,沒起作用。我聽林二爺說了,當時,井下太冷,負責封井的陳家兄弟,等中午的時候才下的井,錯過了最佳時辰。”

這麽說來,都是一口水井惹的禍,但我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那些冰屍是誰啊?為啥這個時候重見天日。這也太巧了,我剛剛知道有這口井,就發生了大事。我覺得冥冥之間總有那麽一種若有若無的聯係。隻不過現在的我,還沒有找到那個關鍵點嗎?

我看著闖爺,他一臉的愁眉苦臉。現在村裏都把闖爺當大法師用,可一直自信滿滿的闖爺,在這件事情上,竟然有了一種腎虧的感覺。他有點力不從心,估計可能和那個筷子有關,到現在為止,闖爺還沒有說那筷子到底怎麽回事?

“如果隻是那口井的問題,闖爺你把封了不就完了嗎?”我明知故問的說,果然踩到了闖爺的痛點,他愁眉苦臉的說:“大誌,你快別抬舉我了,要是我能擺平的話,用的著在這愁眉苦臉的嗎?”

闖爺的三板斧,全村人都知道了,無論做什麽都三招。筷仙,符咒七佛金,還有觀音大士神壇。

這一次,闖爺還是那樣,帶著這幾樣寶貝,就去了臨時出現的天坑,本來打算是請孤魂野鬼,問問這些被冰包裹的屍體是誰?沒想到卻發生了請神容易送神難的狀況,筷子立起來以後,紋絲不動的,問啥都不回應。

當時,林二爺和很多村民都看著,把闖爺尷尬的不行,闖爺自稱請了一個啞巴,就把對方送走,誠心祈禱觀音大士之後,打到了筷子,倒了水。

送筷仙這儀式,闖爺是爐火純青,可是沒有想到,這筷仙不對勁,放在神壇上,自己要立起來。闖爺怕在村民麵前丟臉,眼疾手快把筷子揣到褲兜裏。可是,這筷子根本不老實,在褲兜裏立起來了,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闖爺知道當時有村民看到了,有的人竊竊私語,闖爺聽不見說啥,總覺得別人合夥在笑話他,但他又不敢把筷子拿出來。總算把法事做完,把那些冰屍穩定下來,最後裝入冰櫃,暫時保存下來,小林哥也聯係了上麵,看看這些屍體到底是誰?

可是,闖爺知道自己被這事綁上了,不知道哪來一個家夥,還挺凶的,一直跟著他。回來之後,那根筷子就立到桌子上。

闖爺這麽一解釋,我更納悶:“既然這個筷子是個凶靈,你和他鬥啊,你闖爺也不是慫人。你盼著陳小玉回來幹什麽?陳小玉是個畫屍匠,這降妖伏魔的事她哪懂啊?”

“這可不是降妖除魔的事,那個家夥和這些人是一夥的,同伴們重見天日,會入土為安,他也想回來。可我不知道他在哪啊?你讓陳小玉幫我找找它的屍體在哪?錢不是問題。要是讓他天天跟著我,闖爺我早晚有一天會倒大黴。”

“我考慮考慮!”

“大誌,你得救我啊!”

“明天再說,我今天回來,還沒回家呢?”

我要走,闖爺就拉著我不鬆手,我靈機一動:“闖爺,那邊有人看你呢。”闖爺趕緊鬆手,我趁機往外跑。闖爺是個愛麵子的人,現在他是村民心目中的大法師,可不敢丟了這份信任。回家之後,媽媽要給我做飯,我心不在蔫的說吃過了,媽媽歎了一口氣說:“吃過了,你去看看你爺,這幾天不知道啥心事,老抽煙。”

家裏有兩間房,我媽和陳小玉住一間,我和爺爺住一間。回屋之後,果然看見爺爺敞著窗戶抽煙,煙灰缸裏好多的煙灰。

“爺,誰惹你了?”

老頭看我進來,放下剛剛卷好的煙,和我說:“大誌,你爹死的事兒,你別查了,趕緊把豬賣了,和陳小玉好好的過日子。”

最近我一直在追查我爸的死,老頭也知道,他不反對,有時候還問問我,我把那些危險的事兒掐掉了,就講故事一樣和他絮叨絮叨。老頭還挺高興的,看得出來他也想殺我爸的凶手被繩之以法,為啥突然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

“到底咋了?”

“你爸屍體找回來的時候,給我托了一個夢,讓我別查他死的事兒,這事我們管不了。”

我聽板子叔說過這個,不知道老頭舊事重提,到底是啥意思?

“林二半個家都塌了,地上出了一個天坑,地上冒出了好多冰屍。那天林二爺請法師做法,收那些冰屍,我也去看了。”

“嗯,這事我已經知道了,冰屍和我爸的死有啥關係?”

“那些屍體連模樣都沒變,我見過他們,在你爸城裏的店裏。”

“什麽?他們和我爸認識?”

“嗯。”

老頭說著,又去點煙,我伸手把打火機搶了過來。

“別抽了,我答應你,這事我不管。”

“大誌,你真的放的下?”

“我爸已經死了,你還活著,孰輕孰重我分得清。但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啥事?”

“煙別抽了。”

老頭一聽,一臉的苦瓜狀,眼巴巴的看著我把他的煙葉子都拿走了。

那些屍體和陳世虎說的牛皮書,都是出自林二爺家的那口井,現在我又知道,那些人我爸認識,最起碼他們和我又一定的焦急。

這個時候,我最應該做的,就是把這事查的水落石出。可我沒有做,我答應了爺爺,就不去做。

爺爺和媽媽是我的軟肋,特別是爺爺那麽大歲數了,不能讓他跟著我擔驚受怕。所以我最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把豬準備送出去,然後躲著闖爺。

沒有想到過了幾天,還真有人來認領屍體了,還是金振宇帶人來的,一對兄妹,男的虎背熊腰,一身勁爆的肌肉。女的英姿颯爽不讓須眉。

“大誌,陳小玉呢,我們找他有事。”

金振宇進門就扯著嗓子喊,看他的樣子,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自從那次陳小玉當著金振宇的麵,施展了自己的本領,金振宇就跟著了魔一樣,而且我聽說他最近甚至沒找過李婷。

“你有啥事?”

“我們來畫屍。”

說完,金振宇又得意洋洋的補了一句:“我金振宇的朋友,五湖四海,陳小玉不愁沒有生意做。”

我其實不煩金振宇這個人,說實話作為富二代,他沒啥架子。但是他對陳小玉這份執著,總讓我心裏有酸楚的感覺。即便我知道,陳小玉不可能和他扯上關係,但我控製不住,這就是所謂的吃醋吧。

正說著,陳小玉從屋裏走出來了,還對著金振宇禮貌的笑笑,NND我心裏更不舒服了。可是我發現,陳小玉看了我一眼,還扭過臉去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