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是我的女人
我們到了招待所，門口站著一大群看熱鬧的，兩個派出所的警察不讓進，說要等著城裏的刑警來調查。
我擠到前麵也過不去，就喊了一聲陳翠蘭。陳翠蘭兩個眼睛都哭腫了，看見我跟掉河裏的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跑過來拉著我說：“大誌，讓你媳婦找一下小玲唄，以你媳婦的本領，肯定一下就能找到。”
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說“大誌，你媳婦本領高強，可別見死不救啊！”
“就是啊，咱們要警察幹啥，有陳小玉不就行了。”
“你看幹警察那倆小子，像廢物一樣，找個人還得等城裏的警察來，城裏的警察能幹啥，對咱村有不熟悉，大誌，快讓你媳婦出手，讓他們這些吃官飯的見識見識，什麽叫高手在民間。”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隻要陳小玉出馬，這事絕對沒問題。我也知道，在尋人方麵，畫屍匠的準確率是百分之一百，但是畫屍匠有畫屍匠的規矩。
畫屍匠無論是尋人還是畫屍，這一年隻能幫人一次。陳小玉已經幫陳翠蘭找過一次她二哥，現在她女兒又出事了，我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蘭姨，畫屍匠有自己的規矩，我們不能在幫你了。”
“大誌，你什麽意思？什麽規矩，哦，是要錢嗎？你家媳婦尋人一千，我給你一萬，你幫幫我吧！”
陳翠蘭說著說著還跪下了，兩條眼淚不斷流的往下流。
“這不是錢的事兒，蘭姨，真的，我……”
“我給你十萬，小玲是我**，她死了我也活不了。”
十萬？我還沒有說話，周圍的人轟的一下，炸鍋了。十萬塊啊，這在村裏可是一筆大收入，我那一百頭豬也就賣二十多萬，這還是今年豬肉漲價了緣故。
這十萬的價格一出來，村裏人都開始幫忙勸我，說就算有規矩，為了十萬塊錢，也能破一次。這個時候，最難做的是我，我是心裏有苦說不出來。
不是我不想幫，這件事不但關乎到小玲的安危，還有板子叔的名聲，現在陳翠蘭一口咬定，這事是板子叔做的，而且最近她也發現板子叔跟蹤她。但我相信板子叔，板子叔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還有陳小玉說過，有一次他們家的爺爺破了規矩，差點腦溢血死了。這畫屍匠的規矩要是破了，會死人的。
拿陳小玉的命去換別人的命，我做不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這麽做。這樣有什麽意義？
“都沒說話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破！”
我使勁吼了一聲，大家變得安靜了，但是有變化了。陳翠蘭的眼神從悲傷變成了仇恨，我相信，如果小玲死了，她會連我一起怪罪。
村民的眼神變得陌生，他們覺得我無情，甚至有人覺得，像我這樣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在這個村裏呆著。
亮哥拉了拉我，不敢說話，用眼神示意我趕緊離開。他拉了我一把，我沒動，又拉了我一把，我使勁的甩開。
因為我看到陳世虎拄著拐杖，站到招待所方向，離我稍遠的位置，他的臉上沒有什麽波瀾，開始觀察我。
我突然明白了一些東西，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陳世虎在搞鬼。
“蘭姨，我問你。”
“你問我什麽，我為什麽要回答你，如果你幫我，我就回答你。”
看我不為錢所動，陳翠蘭還想用別的辦法。可我沒有時間和她周旋，強硬的告訴陳翠蘭：“我問你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認真的回答。”
陳翠蘭張著嘴，還想辯解，我盯著她，她沒有說話，抿著嘴唇。
“生下小玲之後，你做什麽都很順，慢慢積累了財富。”
“沒錯，你問這個幹啥？”
我沒解釋，繼續問：“小玲不僅聰明，還特別努力，每天自己都要學到很晚，在班級名列前茅？”
“大誌，我沒記得我說過這些，你怎麽知道？”
雖然陳翠蘭沒有正麵回答我，但她的回答，已經算是答案了。知道答案我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指著陳世虎說：“你處心積慮，卻什麽也沒有得到，是不是很可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我慢慢的提醒你，當年得到了轉運符的使用方法，卻不知道從何處下手。正巧當時，守靈人板子和你妹妹陳翠蘭私下幽會，你偷偷的跟著陳翠蘭，其實你第一個人想殺的是板子，但板子的生活糟粕，怎麽看都不像有運氣的人，殺了板子也無濟於事。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卻發現順子在偷窺板子和你妹妹陳翠蘭，他被板子發現，你也追了過去。順子學習第一，日後必然會飛黃騰達，你想借他的運氣，於是就悄悄的跟了過去，在小木屋裏掐死了順子，又將他掛在房梁上，偽裝成上吊自殺的樣子。”
“你的故事很好，但那不是真的。”
“是故事嗎？你殺了順子，本以為平安無事，卻沒有想到在你和你哥陳世龍教訓板子的時候，被板子一語道中，當時你就變了臉色，也許你能騙別人，卻騙不了和你一起長大的大哥。所以當天晚上，你又對你哥動手，之後用雷管炸掉防空洞，引發山體滑坡，讓大家以為你和你哥都死在了山洞裏麵。”
“是我大哥自己用了雷管。”
“你用不著解釋，當時你逃了，卻沒有像你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害怕離開了這裏。你在附近隱姓埋名的觀察了一段時間，然後用準備好的石頭人轉運。可是這個轉運出了差錯，所有的運氣並沒有轉到你的身上，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甚至後悔使用什麽轉運符，但你又不敢回來，怕警察抓你，隻能在外地聊破的生活下去，還得了關節炎。”
“你編故事真不錯！”
“我不止編故事不錯，救人的本領也不過。你在外麵忍了很久，因為你相信這個轉運的方法，十二年後還能用一次。所以在特定的日子裏，你悄悄的回到村裏，看見小鳳掉進河裏，趁機把她綁在樹木上，給她腦門貼了符，但她不能死，因為要轉運，你必須在特定的時間殺死她才行。”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陳世虎瞪著眼睛說，村民倒是不怕熱鬧，還有人喊：“大誌，你接著說啊！”
“小鳳說過她看到了一個瘸腿老漢對她不利，大家一直認為，這個瘸腿老漢就是板子叔。可現在看來，是你。板子叔隻不過是想抓住你，卻無意中替你擋了災。可惜這次的結果很讓你悲傷，小鳳被我救了，但餘下的時間裏，你還夠害一個人的。當時你選擇了逃跑的剛子，你打了他的後腦，導致他的記憶力出現了問題，可剛子這個人命大，他不死不活那麽久，還是又讓我抓到機會，把他救了回來。”
“警察，你就由這個家夥胡說八道嗎？”
陳世虎的聲音變了，他有點緊張了，因為我說的事情合情合理，又發生在村民知道的事情當中，陳世虎除了說自己冤枉之外，他沒有辦法對我形成有效的反擊。
警察都是村裏人，他們沒有能力，但也想知道真相。我其實沒有一點點證據，就是把我知道的事情串聯起來，然後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既然沒人搭理陳世虎，我就繼續說：“剛子的轉運失敗，你迫不得已到附近的鎮裏呆著，尋求機會。隻是沒有想到，陳翠蘭會在這個時候找你，而陳小玉的本領又讓你無所遁形。你被迫與妹妹相認，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現，並不是當年的轉運沒有成功，而是轉到了小玲的身上，所以你就準備害小玲，你覺得隻要小玲死了，好運氣還回到你的身上。”
我說到這的時候，陳翠蘭已經忍不住了，她喊道：“哥，是不是真的？”
“你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
“我們家大誌是不是胡說八道，等找到小玲就能水落石出了。”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陳小玉說的，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她這麽一說，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給陳小玉讓過一條路。
陳小玉笑著朝我走來，她笑眯眯的，眾人也給她鼓掌，但我知道，這破了規矩，是要沒命的。
“我不許你這麽做！”
“如果我非要做呢？”
“陳小玉，我現在當著大家的麵說一遍，你陳小玉是我的女人，我不讓你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
“一條命，換一條命。而且隻要讓這個陳世虎落網，也許殺你父親的凶手，也會浮出水麵。”
我沒有說話咬著嘴唇，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許陳小玉這麽做。給死人伸冤固然重要，但保護活的人更重要。
看到我的樣子，陳小玉笑了，大家沉默不語，因為誰都能看出來，陳小玉笑的很苦。
“大誌，我想問你一句話？”
“問吧！”
“大誌，我這次頂撞你了，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我這輩子唯一會娶就是你。”
陳小玉喜極而泣，她轉頭，不看我，對著陳翠蘭說：“按照規矩，尋人應該先給我一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