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找回來的是個壞人
陳翠蘭帶著玲兒來到我家,陳小玉用燒紅的針,紮了她手指一下,然後用畫紙接著,殷紅一片。以前陳小玉尋人用的都是生辰八字和照片,這一次用血和照片,也算是刷新了我對畫屍匠的認知。
還是老規矩,我在門口,屋裏擋上了窗簾。
陳翠蘭等著,看得出有點坐立不安。我笑著安慰她說:“放心,陳小玉說能找到,那就肯定能找到的。”
趁著這個功夫,我給亮哥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迅速過來一趟。果然沒過五分鍾,就聽到了亮哥的摩托聲,他進來之後,就尋摸這往屋裏看,我上去就是一腳,被亮哥嬉笑的躲開。
“大誌,你找我啥事?”
我把今天發生的前半段和亮哥,讓他找兩個人幫忙去宣傳,亮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大誌,不是我說你,你和這個闖爺不沾親不帶故的,犯不著為了他把你家陳小玉的前途給耽誤了。”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我這麽一說,亮哥都樂了,他說:“你要是傻子,咱們村就沒有正常人了。”
亮哥就這一點好,他脾氣隨和,朋友多,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對我說的話言聽計從。我估計他沒有明白的我的意思,但他還會照我說的去做。
亮哥根本不在乎我讓他做啥,尋摸著,總想往屋裏看。最後,被我連打帶踢的給弄出了屋子。這一次,陳小玉的動作挺快,她拿著一幅畫,遞給陳翠蘭,讓陳翠蘭按照畫上麵的東西,去找自己的二哥就行。
這件事與其說幫陳翠蘭,到不如說是幫板子叔。等陳翠蘭走了以後,我就找陳小玉商量,把前因後果都和她說了。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機會。陳小玉聽完之後,臉上也算是陰轉晴,她爽朗的問我接下來想怎麽幫板子叔。
我沒說話,這件事真難。我雖然不知道陳翠蘭到底在城裏做了什麽買賣,從穿著、車和表現出來的氣度,都能看出來陳翠蘭是混的不錯。相比之下,板子叔就有點上不了廳堂了。板子叔這些年活的並不容易,每次我去他那總覺得有七十年代的感覺,板子叔看起來也像一個老頭子。
這樣的兩個人,讓他們重新複和,難度比想象中的還大。
我一想事情,就喜歡皺著眉頭。陳小玉用兩個拇指,幫我把眉頭舒展開。笑著說:“我知道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
“闖爺!”
陳小玉雖然這麽說,我還是沒理解。用闖爺幹什麽?利用闖爺和陳翠蘭的關係嗎?感覺像摸著石頭過河。
看著我發懵,陳小玉就對著我耳語幾句,我瞪大眼睛看著她。不可思議的說:“這怎麽可能?”
“這件事我也不確定,得需要你去確定一下。”
陳小玉告訴我,那個石頭人上的黃符,和我手裏的那個不一樣。這一點我還真沒有注意到,窮其實看過那個符紙,覺得是一樣的,不過是陳小玉說的,應該沒錯。
我吃過晚飯之後,就去了闖爺那裏。闖爺喝了點小酒,渾身通紅的。回來被誇了一頓,更是美滋滋的躺在**。看我進來,闖爺就翻身坐了起來,眉開眼笑的說:“大誌,我回來就知道,你幫著我宣傳了。雖然我闖爺有真本領用不著宣傳,既然你做了,我也不能推辭對吧。所以啊,你以後有什麽事,我肯定會幫你。”
我看了闖爺一眼,他說這話的時候,得意洋洋的。明明自己被村裏人認可了,高興的不行。嘴上還把持著,要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聲,當時就應該走了。既然他好麵子,我也不揭穿他,順著他的話茬子往下說:“闖爺,我現在就有一個事兒求你?”
“現在?”
“咋了?不行嗎?”
“不,不,我闖爺說到做到。我隻是納悶有啥你媳婦做不到的。”
我聽了一笑,看來這一次闖爺開始信服陳小玉的本領了,要不然自大的闖爺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陳小玉就是一個畫屍匠,好多東西他不懂,我得拜托闖爺您。”
“陳小玉不是那麽簡單。不過有啥幫忙你就說吧。”
我拿出了符紙,遞給了闖爺。闖爺看著表情微微驚詫。
“這東西,怎麽到了你的手裏?”
“這到底是什麽?和石頭人頭上貼著的那個一樣嗎?”
闖爺聽我這麽一問,嚴肅的說:“不一樣,是一對的。貼在石頭人身上的那個叫做轉運陽符,你手裏拿著這個叫轉運陰符。陰符是貼在死人身上的,陽符是活人留著的。這樣才能把死掉那個人的運氣,轉到活人的身上。”
我聽了,說實話心中毛骨悚然的。殺人越貨的事,方圓百裏發生的都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可是為了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要殺人的,還真不多見。
運氣?
我真想不到,我父親會死於這種幼稚的理由之下。他有財運,是村子裏第一個萬元戶,以我把當時的經營頭腦,要是發展到現在,我們家沒準就是一個財團。
對方就是看中了我爸這種潛力,才殺掉我爸。現在我就像當麵問問那個凶手,你殺了我爸,你有運氣了嗎?
說實話,這件事對我打擊挺大的。後來,我幾乎沒有和闖爺聊別的東西。從招待所走回家,我一直就在想一個問題。
我爸在這個村子遇害是因為轉運符,十二年,陳世虎假死,而且從他的墳墓中,我看到了轉運的石頭人,那麽殺我爸的凶手會不會和陳世虎有關。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心在隻能靜觀其變,等著陳翠蘭找到了陳世虎。果然,之後沒有幾天,陳翠蘭就找到了陳世虎。
陳世虎剛從外地回來,窮迫潦倒的。陳翠蘭本應該把他接到城裏住,可是陳世虎說,要回村裏看看。
這事在村裏可炸了鍋,大家對這件事情特別感興趣。很多人都跟著老人去看招待所看陳世虎敘舊情,其實這些人也不見得是關心陳世虎,他們隻是好奇當年陳世虎是怎麽出來的,為什麽出來之後,自己離開了村子。
關於這件事,陳世虎很坦然,承認自己是因為大哥的死,跑出村子的。陳世虎回憶說,當年他和大哥一起改造地下防空洞。
因為都是石頭,挖不動。陳世龍就想用雷管炸一下。陳世虎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從哪裏弄來雷管這種東西,他建議別用,可陳世龍說,這種東西爆炸範圍不大,聲音也不響。思索再三,陳世虎還是覺得不妥。可陳世龍罵陳世虎膽子小,讓陳世虎出去之後,自己操作,結果雷管悶響了一聲,聲音真不大,但威力超出了陳世龍的想象,整個防空洞崩潰了,陳世龍也沒有逃出去。
擅自改造防空洞,還用雷管,結果導致一人喪命。這件事,村裏一定會追究責任的,而陳世虎知道,這樣鬧下去,就是被槍斃的命運。他琢磨了一下,選擇逃避。
陳世虎的坦白得到了村民的認可,大家也沒怪罪陳世虎逃跑,都覺得陳世虎也是一個受害人。陳世虎逃走的這幾年,都在外地,活的並不好,為了糊口什麽髒活累活都幹,有一段時間甚至在要飯,常年睡在外麵,腿得了風濕,有一條腿都直不起來。
就算大家都原諒了陳世虎,我還是找到了他。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陳世虎。因為是陳小玉幫忙找到了陳世虎,陳翠蘭見到我特別熱情,陳世虎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我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子冷冰冰的味道,這種冷讓我感覺,陳世虎是在防範我,有那種敵意的感覺。
“二叔,我今天來,就想問一個事兒。”
我坐下之後,陳翠蘭和玲兒還沒有離開,我就開門見山的說。
“就算你好奇當年的事兒,我也不想說了,該說的我都和村民說了。”
陳世虎說的有點悲痛,樣子也讓人看著心疼,但我總覺得這是陳世虎在演戲。我雖然不信,但陳翠蘭信,她幫腔說:“大誌,以前的事兒就別提了,都是傷疤,越揭越痛。我二哥這些年遭了不少罪,該贖的都贖了。”
“我不問以前的事,就想問問二叔,認識這張符嗎?”
其實,我還是懷疑陳世虎殺了順子,所以我拿出轉運符來試探他,盯著他的眼睛,看陳世虎有什麽反應。
陳世虎默然的看著那張黃符,慢慢的搖搖頭:“不認識,這不是道士的符紙嗎?做什麽用的?”
這個人我看不透,他滿臉的滄桑,每個褶子裏麵都是故事,這樣的人你看不到他的心,就算他是一個壞人,你也看不出來。
“大誌,你為啥要問我啊?”
“二叔墳墓裏的石頭人,腦袋上也貼著一個這樣的黃符。”
“是嗎?哎呀,這種事我可不懂,墳墓的事兒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離開村子了,從來沒有回來過。”
我知道今天我是問不出什麽來了,現在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這件事看來又要終結了,因為陳翠蘭和我說,她們明天就要回城裏了。
我不想放棄,但我確實沒有好辦法,隻能和陳世虎告辭,出去的時候,陳翠蘭出來送我,小聲的和我說:“大誌,我聽說你和板子挺熟,你能不能和他說一聲,別讓他偷摸的跟著我們。”
還有這事,板子叔一直跟著。在我的認知裏,板子叔是一個明事理的人,就算他猜出小玲是他的女兒,他也不會天天偷摸跟著啊,這裏麵絕對有事兒。我好像抓到了線索消失前的最後一絲機會,對啊,我去問板子叔。
告辭之後,我就去了板子叔家,沒人。轉天我還沒醒,亮哥就跑到我們家拍門,大聲的說:“大誌,快起來,咱村出大事了?”
村裏的大事就是小玲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警察也介入了。初步懷疑是板子叔做的,我聽了就著急的問亮哥:“板子叔咋不解釋?”
“問題就是,派出所的人找不到板子叔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