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討沒趣
我們還沒出去，外麵的人就進來了。是闖爺，他把燙發紮了起來，弄得像一個道姑頭。而且還穿著那身不倫不類的僧袍。我就納悶了，就算是世外高人，也不用非得給自己弄一個這麽雷人的造型。
這幾天我也沒有注意他，還以為闖爺早就走了。沒想到他還在村裏，又認識陳翠蘭。
“原來是闖爺找我，您怎麽在這呢？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你。”
“陳總，我看見你的車進了村，就過來看看。你來這幹什麽？”
陳翠蘭一聽，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闖爺，照片上麵是陳翠蘭和小玲的合影，她們在一個廣場上，母女倆帶著幸福的笑容。可是這個照片後麵，在無意中入鏡的人群裏，還用紅筆圈著一個男人的頭像。從照片上看，這個男人正在看陳翠蘭母女。他黯然神傷的，沒有注意到自己被照到了照片裏麵。
“陳總，你要找這個人嗎？”
“對啊，他是我哥哥！”
“你哥哥？”
“我二哥陳世虎！”
聽到這我忍不住插嘴了。
“蘭姨，你二哥陳世虎不是在十二年前，就死在防空洞了嗎？”
“對啊，可是我就是覺得，他是我二哥。人或許可以長得很像，但表情神態，能顯示一種內在的東西，我就是覺得他是我二哥陳世虎。”
這怎麽可能，當年的事兒，板子叔和我說的很詳細，陳家兩個兄弟，被埋在山洞裏麵，村民挖的時候，山體發生了滑坡現象。被埋的那麽深，神仙也出不來。
陳翠蘭看上去不像是個笨人，而且闖爺叫她陳總。從金振宇那我了解到，闖爺在富人的圈子裏是出名的大師。陳翠蘭是個有錢人，怎麽會在這個事情上轉不過彎兒來呢？
“好啊，我幫你尋人！”
闖爺來了這麽一句，我都驚了。這不是搶生意嗎？現在方圓百裏，都知道陳小玉是畫屍匠，尋人畫屍，本領非凡。
陳翠蘭開車來了，闖爺也就來了，這明顯是過來踢館的。
“闖爺，你有點不地道啊！”
“我和陳總認識，這個忙我自然要幫。”
陳翠蘭也說：“我本來是找闖爺的，既然這樣就打擾了。”
這事竟然發展到了這種程度，本來陳小玉就不答應幫著尋人。又突然加塞進來一個闖爺。闖爺的目的也很明顯，這就是看我家陳小玉名聲大眼紅，想證明自己，踩著我家陳小玉上位。而且，我現在心裏也不舒服，有一種養虎為患的感覺。
當時，我幫著闖爺宣傳的，他治療一些驚嚇，莫名其妙的事兒都挺有經驗，也得到了村民的信任。而且，闖爺在無頭蛇山的地下洞裏，也表現出，他並不是隻會吹牛皮那麽簡單，單憑那一手符紙化火雨，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出來的。
可我沒有想到，闖爺不但沒走，還在我們村住下了，現在還想搶陳小玉的聲音。我的脾氣本來就不好，當時就要發火，可陳小玉攔住了我。
“這人他找不到。”
“你說什麽？我闖爺金佛加身，慧眼早就開了，你梅花易數能做到的事情，我會做不到。”
陳小玉笑笑沒說話，闖爺拉著陳翠蘭就走。倒是小玲衝著我笑了一下，衝我豎起兩根食指，小聲的說：“我11歲。”
我說不出話來，看了一眼陳翠蘭，陳翠蘭並沒有發現小玲說出了這個秘密。如果小玲十一歲多的話，她很可能是板子叔和陳翠蘭的孩子。
正當我想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板子叔的時候，板子叔已經知道了，都是因為闖爺。闖爺這個人嘴上把修煉之人說的很厲害，我覺得修煉之人也是人，闖爺代表的就是他們圈子裏爭強好勝的角色。
闖爺雖然在我們村得到了一些認同，但那些都是浮萍。村裏人認可的還是陳小玉，陳小玉沒有像闖爺那樣弄得風雲色變，就是尋人畫屍，一炮而紅。之後又進無頭蛇山地下洞，救出剛子，繼而剛子複活，被傳位神話。
闖爺不服，他也進了無頭蛇山的地下洞，說實話，闖爺才是我見過第一個施展玄術的人，比電視那些神仙都厲害。但他進無頭蛇山的地下洞，也沒有從裏麵拿出什麽東西來，更沒有驚人的表現。雖然順子的靈魂轉世投胎，功勞都要記在闖爺的賬上，但這些都是內在的東西，村裏人看不到。
在總結一句，歸根到底，闖爺不服。他故意把尋人的買賣搶走，現在又告知全村，就是要證明自己比陳小玉強。
闖爺的心思挺單純，村裏人不都說陳小玉尋人畫屍很厲害嗎？那你們過來看看，我闖爺也會尋人，不比她陳小玉差。
說實話，對於這件事情我心裏挺不爽的，有一種給別人養了孩子的感覺。但我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陳小玉對於闖爺的本領特別的好奇，她說早就聽過闖爺的名號，想見識見識。我倆喂完豬之後，就去了。
我想拉著陳小雨的手，可陳小玉不樂意，把我的手甩開了。我知道她還在為我給她明確的回答生氣著。我琢磨著，怎麽把板子叔告訴我的事情自然的說出來。現在硬上，反而覺得像找理由一樣。
村子的十字路口，離小林哥的辦公室不遠。這家夥也真夠大膽的，不管咋說，這種事看起來就像封建迷信，就算是村裏，也不能這麽興師動眾的幹啊。就因為這個，我又給闖爺加了一個標簽，不懂事。
到了現場，還是一如既往，掛著觀音大士的黃綢緞神壇，放著七佛金的符咒，神壇上年放著一碗水，上麵放著一根筷子。
這麽看來，闖爺的本領也挺單調，一招吃遍天，幹啥都是這一套。但是陳翠蘭好像特別的信任闖爺，闖爺在城裏那些富人圈子裏到底扮演的什麽角色。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但看得出來，都很信任他，不論是金振宇還是陳翠蘭都對闖爺保持著足夠的尊敬。
我在人群裏掃了一眼，沒有看到板子叔。板子叔不是閉塞的人，他應該知道這一次是陳翠蘭尋人。但是板子叔沒有露麵，看來他還是沒有勇氣見陳翠蘭。
這時，闖爺做法時間已經開始了，他故意等著我們，我和陳小玉一露麵，他立刻開始做法，他先用火柴點著了符紙，嘴裏絮絮叨叨的，離得遠也聽不清，偶爾進到耳朵裏的話，就是召喚一些孤魂野鬼幫著他找。
我知道，陳小玉尋人畫屍速度並不快，所以闖爺絮叨一陣子我也能理解。可是村民不同意，闖爺把自己說的和神仙似得，可做法的過程和江湖騙子看起來有啥區別。那些不懂法的道士，都能讓符紙自燃。闖爺還用火柴，真是貽笑大方。
不一會兒闖爺睜開了眼睛，他表情看得出來，納悶、不明白，臉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陳總，你找的這個人，應該死了，而且十幾年前就死了。”
陳翠蘭聽闖爺這麽一說，也神色黯然的。旁邊的玲兒，有點不懂事的問：“照片裏的那個不是舅舅嗎？”
這麽一說，陳翠蘭的眼淚差點下來，她挺希望那個人是自己的哥哥陳世虎的。
看來這次尋人就要到此結束了。我看了一眼陳小玉，陳小玉眉頭緊鎖的。她應該不是在生氣，剛才她還饒有興趣的看著闖爺做法，但結果出來之後，陳小玉的表情就變了。
“陳小玉，你是不是早知道，陳翠蘭的哥哥死了，尋人肯定尋不到。”
我始終相信陳小玉比闖爺厲害，當時陳小玉也告訴我，闖爺找不到這個人，我估摸著，陳小玉早就知道了，陳世虎死在十二年前。
沒有想到，陳小玉卻小聲的說：“不對啊，當時陳翠蘭準備尋人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看到那個照片，我更堅信，這個人不好找，他的臉挺模糊的，不像一個活人，但有沒死。”
“啥意思？難道是另一個剛子。”
“不，不是剛子，是在生辰八字上動了手腳。”
“你能找到嗎？”
“和老頭子碰到過一次，有把握。”
我聽陳小玉這麽一說，心裏就有底兒了。雖然板子叔和我說，陳家兩個兄弟改造防空洞，山體坍塌，被埋在防空洞裏麵。但我更相信陳小玉的話，而且我覺得，如果真是陳世虎沒死，那殺順子的事，或許就能找到真相了。
當順子的事水落石出之時，我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關於爸爸死去的線索。
還有一點，闖爺今天做的事兒，雖然坦****，但我看的不爽。我撥開人群走了進去，和闖爺說：“我家陳小玉說，這人是活著的，你為啥找不到，是不是你的本領不夠啊。”
我這麽一說，闖爺的臉上有點掛不住，麵紅耳赤的，他大聲的說：“什麽活人，他死了，屍體就葬在你們村的墳山上。”
本來闖爺說陳翠蘭找的人死了，村裏還有很多人支持他，很多人都知道，陳家兄弟被埋在防空洞裏麵了。可闖爺說，陳世虎的屍體在墳山上，村民就開始笑了，噓聲一片。
“絕對在！”
“騙子，快走吧，別在我們村裏騙人。”
“騙子快滾。”
闖爺今天惹眾怒了，他不在乎，還梗著脖子說：“闖爺我說的話，絕對不會錯。”
咦？我有點納悶，為啥闖爺這麽堅持，難道裏麵真的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