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紅色的手套
“聽說你們家來了一位很厲害的道長，是不是啊？”可能是因為我們幫助了王大爺，我們村的李奶奶知道了這事，所以這次遇到了我，特地向我打聽了一句。
“您有什麽事嗎？”說句實話，其實我並不怎麽喜歡李奶奶這個人，不為別的，隻為以前她兒子娶了個媳婦，隻因三年未見給她添過孫子，所以她總是給她的兒媳臉色看。
平時一般活兒都是她的兒媳來做，不僅如此，我以前經常看見她的兒媳，在大冬天裏，穿得十分單薄，就在那冰冷的水塘裏喜衣服，連雙洗衣服的手套也沒得穿。
就在半年前，聽說她的兒媳因在塘邊洗衣服，不慎落入塘中給淹死了。她在她兒媳的葬禮上竟半滴眼淚都沒有落下。
“能不能把那位道長介紹給我認識一下，最近總是套看到一些不正常的東西。”李奶奶滿懷憂慮地說道。
“可以，她就在我家。”雖然我並不想理她，但畢竟大家是鄰裏，關係鬧僵了，隻會讓父母難堪。
於是，我把她的情況，說給了催玉英聽了，之後，就讓催玉英去煩那個神吧！當然，有些事情，由於李奶奶當時就在場，我也不便說明。
最終，催玉英也爽快地來到了她的家。
“啊——”就在李奶奶打開門的一瞬間，就害怕地大叫起來。我趕走到了她的麵前，看看究竟有些什麽。但我仔細一看，卻什麽也沒看見，地上隻有一灘水。
“怎麽了？”我疑惑地問道。
“水，水……”李奶奶用顫抖的手指，指著麵前的那灘水，害怕地說道。
“水有什麽嗎？”我實在不明白，一灘水而已，有什麽好害怕的。
但最終李奶奶並沒有回答，而是邀請我們到了屋內。
“催道長，你看這屋子裏是不是有什麽邪物作崇？”李奶奶一將我們請了進來便直接開門見山地門道。
“你請我來捉鬼，難道一杯茶都不請嗎？”催玉英婉言笑道。
“請，既然道長要喝茶，我馬上就給你上。”李奶奶趕忙動身前往了廚房。
“她已經走了，你可以說了。”催玉英見李奶奶已消失了蹤影，便向我問道。
“說什麽？”我有些不明白催玉英話中的意思。
“我看她眼神閃爍不定，想必是做過什麽虧心事，現在你不用隱瞞，隻管全部說出來。”催玉英說著便將眼光投向了廚房。
此刻，我真是有點佩服催玉英，想不到連這個她都能看得出。原來將李奶奶支開，就是為了向我了解實情的。於是，我也沒再隱瞞，將實情全盤托出。
而催玉英聽了，也沒再回話，而是擺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茶來了！”李奶奶表現地十分客氣。
“想要我救你，倒是可以，但問你一個問題，你須如實回答。”催玉英對那杯茶並不感興趣，而是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道長盡管問。”李奶奶並沒猶豫。
“你認為你這輩子是否做過錯事？”催玉英麵如止水，正如那杯茶，表現得平靜如鏡。
“道長這是哪裏話，我一生行善積德，哪裏做過什麽時壞事。”李奶奶看了一下我，猶豫了片刻，說道。
“是嗎？那怒我也無能為力。張道林，我們走。”催玉英站起身來，就要往外麵走去。
我看著李奶奶的表情，感覺到有些搞笑。就你還一生行善積德？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們毎個人在人生中是不可能一點過錯沒有過。
“不知道長指的是什麽事？”李奶奶將目光看向了我，估計是知道了我與催玉英說過她的壞話。
但催玉英並沒有理踩，當然並不是沒有聽到，而是對於一個不會悔改的人，她是不想理踩的。她一步步地向外走著，並沒有回頭。
“李奶奶，這雙手套都已經破出了幾個大洞，為什麽還留著。”我也準備隨催玉英一同離開，但在看到麵前的那雙看起來是新的但卻破了幾個大洞的紅色手套，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它怎麽可能又回來了？”李奶奶看到了那雙紅色手套，原本看起來都睜不開的雙眼，卻在此刻睜得滾圓。
雖然李奶奶反應異常，但催玉英卻依然向外走著，根本不回頭答理她。
“你們想要知道什麽？我全部說。”此刻的李奶奶明顯是慌了神，趁著催玉英還未離開，趕緊苦苦哀求道。
“希望你不要說謊，否則神仙也難救你。”催玉英終於停下了腳步，但對李奶奶的語氣似乎也不是特別和善。
原來，那雙手套是李奶奶的兒子在半年前出事之前送給他的媳婦的。但李奶奶心中就不平衡了，用剪刀將手套剪出了幾個大洞。結果，她的兒媳悲痛欲絕，在第二天洗衣服的時候，可能就是因為傷心過渡而失足落入了水中淹死了。
聽李奶奶說，在她兒媳死後，她就將那雙已經破了的紅色手套給扔了，但前些日子，那雙紅色手套竟然離奇的回來了。因為害怕，她又悄悄地將那雙紅色手套再次丟了，但沒過兩天它竟然又回來了。李奶奶忍無可忍，她將手套剪成了碎片，再次丟掉，但沒過幾天，那手套卻依舊保持著原樣回來了，原先被剪出幾個洞，還是幾個洞，絲毫不變。李奶奶一下狠心，幹脆用火將那雙紅色手套給燒了，但卻還是不管用，這次竟然又回來了。
不過我可沒有對李奶奶抱有絲毫的同情心。既然她都這樣虐待她的兒媳，也難怪她的兒媳變成了鬼回來找她。讓我來說，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
“那你可知道錯了，你可有悔改之心？”催玉英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楚。
“該怎樣做？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隻要她不再來找我。”李奶奶已經完全將催玉英看看有成了一個救星，唯有她才能救自己的命！
“希望你是真的誠心改錯才好！”催玉英看著李奶奶，無奈地說道，估計她也是不知道李奶奶究竟是否有真正的誠心。
“誠心，誠心，一定誠心！”李奶奶立刻應喝道，生怕催玉英放棄了她。
“有沒有誠心不是我說了算，我會將你的兒媳請來，你們當麵談談，是否有誠心還是由她說了算。”催玉英歎了一口氣，還是決定要幫她。
“道長，你會保護我的吧！她來了，不會殺了我吧！”李奶奶顯然對鬼怪十分害怕。
“隻要誠心到了，我想她應該不會傷害你的。她若要殺你，隻怕早就動手了，你也活不到現在。”催玉英對此也把握不準，畢竟李奶奶可是對兒媳做了這麽過分的事，能不能得到原諒，那真得看她兒媳的。
於是，催玉英做了一些準備。她讓我在外麵的一處空曠處用八根蠟燭圍成了一個圈，然後自己則是在麵前鋪了一塊紅布，上麵擺出了一些道具。拿出了桃木劍與一堆符紙，口中開始念出了口訣咒語。
“神將令，鬼將令，萬鬼來呼請將令，今日有令，請君領令，速來相見！疾！”催玉英熟練地舞動著桃木劍，一擊將符紙給刺破，符紙迅速無火自燃。
待得符紙燃盡之時，忽然狂風驟起。一陣風卷似夾雜著雨水卷到了燭陣中心，那些蠟燭雖搖曳不定，但卻不見有任何一根熄滅。風定之時，逐漸現出一個人影。
這個人渾身似乎被兩淋得濕透，雨水從她身上不斷地泄下，她所站的地上迅速聚集了一灘雨水。她淩亂的頭發已遮避了麵目，看起來頗有些滲人。但我知道，她就是李奶奶的兒媳。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李奶奶看到她家裏的那灘水為什麽要害怕了。恐怕她不久前，就見過她的兒媳以這般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想必在那時就嚇得不輕，留下了心裏陰影。
“兒媳啊！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內心有愧呀！你隻要肯原諒我，在下麵有什麽缺的，隻要我能辦到，你盡管跟我說。”李奶奶的話聽起來倒是字字誠懇。
但她的兒媳似乎並沒有打算原諒她，在她周圍的風越刮越大，似乎在表現著心中的怒意。
“有句話說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確，你的婆婆是對不起你，但終究不是她親手殺了你。既然她已知錯，不如給她一個悔過的機會怎麽樣？這段時間你可以考驗她是否有真正的悔過之心，這我決不會插手。何況，過度插手陽間之事，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此時，催玉英站了出來，苦言相勸道。
“這是你的手套，現在我已經把它補好了。”李奶奶拿出了那雙已經打了補丁的紅色手套，捧在她那枯木般的雙手上。
她的兒媳並沒有回答，但明顯風勢已經小了許多，顯然已經對她有了幾分原諒。而後一陣風卷過，她的兒媳已經消失，那雙紅色手套也被一並帶走了。
“她走了嗎？”李奶奶看著隻留下一灘雨水的燭陣，向催玉英問道。
“沒有，她會注視著你是否真心悔過的。隻要你是真心悔過，她自然不會傷害你的。”催玉英緩緩搖著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