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灰大仙
既然已經有了計劃，就按照計劃行事。一路上都很平安，不能把世道看得太亂，畢竟也不是啥地方都有那麽多的土匪。
走在路上，渴了喝冷水，餓了吃幹糧。走過一個樹林時，那熟悉的場景再一次落在我眼裏，隻見樹木間的枯草地中，一條獸道橫穿過去，這表示什麽？有動物啊！
有動物就表示有肉吃，這一點我是堅決不否認的。順著獸道走下去，隻見一個小小的土洞出現在我麵前，洞口有腐爛的堅果殼和許多老鼠屎。
“兔子，還是耗子？”悶漢看到洞口這堆東西，猜測說。
“哎我擦，你親戚啊，耗子！”老妖見到這個老鼠洞，知道那條獸道是老鼠鑽出來的，不由嘲諷我。
“滾你大爺的！”我罵一聲。隨手折斷一根樹枝往洞裏桶，還沒進去半米就已經頂到了土，看來裏麵的洞穴已經變得曲折。
“這洞歪歪拐拐不好弄，為了隻老鼠在這裏守一晚上，似乎劃不來。”說話間，我已經放棄了這個老鼠洞，不僅深，挖出來就一隻耗子，吃也吃不飽，要是為了這樣而守一晚，實在劃不來。
正要離開，草叢裏突然一陣雜音，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團枯黃的草叢下有什麽東西在鑽動，引起上麵草叢的摩擦發出聲音，趴在地上的枯草也在起伏。
我對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往那邊過去。
可惜那時候沒文化，也沒有捕獵經驗，不知道聲音從地麵傳播比在空氣裏傳播更快，也更大聲。我的腳踩在草叢上，枯草發出的輕微折斷聲和我的腳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因為枯草裏的動物是緊趴在地上，所以那些聲音很快就傳達過去。
從古代打仗中就可以看出，有經驗的老兵在行軍時都會趴在地上，耳朵緊貼地麵來聽聽是否有腳步聲和馬蹄聲。厲害的甚至可以根據聽到的腳步聲來判斷對方有多少人，騎兵步兵分別是多少。可見聲音同樣也能夠給人許多眼睛能看到的信息。
那動物在草叢裏已經知道我在悄悄靠近，突然急了，在枯草下猛然亂竄。我見已經暴露，幹脆不再控製壓抑腳步，再這樣下去眼前的獵物就跑了，縱身一躍過去，把那草裏的動物和草一起壓在身下。
吱！一聲急促而尖銳的聲音從草叢裏傳出，一個灰色的腦袋從枯草裏鑽出來，兩隻爪子不住把枯草往兩邊扒開，想要逃脫。
“哦喲臥槽！”老妖一看到這隻大老鼠就驚呼一聲，手裏棍子不客氣招呼下去。
我看到這棍子直接打下來，離我太近，害怕誤傷到我，趕緊把頭偏到一邊。
一聲悶響，等我再睜開眼，老妖的棍子已經死死壓在老鼠頭上，對我笑道：“耗子，趕緊看看你兄弟咋了！”
這……我擦！默默扒開枯草，這灰色的家夥蔫了吧唧躺在裏麵，這一悶棍正好敲在頭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哥已經死了，鬆棍子吧！”我站起來說。
這老鼠比較像家鼠，身上卻沒有家鼠那股特殊的臭味兒。主要還是太肥了，像一隻半大灰貓兒，身上毛發如綢子般看起來很舒服，若不是這長尾巴和兩顆門牙，我也不相信能有這麽大的老鼠。
我突然好奇的跟老妖和悶漢開玩笑說：“你說這是不是野老鼠修煉成了灰大仙兒？你們現在跪下還來得及，說不定灰大仙兒還沒死透，醒過來就收你倆作了出馬弟子呢？運氣好還把它的仙骨給你倆使使，到時候萬事有大仙兒，還盜墓做啥！”
悶漢一臉期待，笑起來一眯眼睛。老妖呸了兩句，叫我滾開，別擋著他收獵物。說：“信仙兒你怎麽不信茅山術麽？”
吱！老妖把棍子移開，剛才死去的老鼠又快速爬起來，一轉身就要往旁邊的洞穴裏鑽。
我一驚，狡兔三窟，怎麽狡猾的老鼠也有三窟？若是我們三個人加起來還讓這老鼠跑了，那就太丟臉了。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要是我們這次讓老鼠跑了，隻能怪諸葛亮竟然不會打老鼠！
“快，別讓它跑了！”我急忙招呼，合力圍捉。這麽大一隻老鼠，跑了太可惜，若是烤來吃了，就是開葷打牙祭了。
一時間，為了堵住這隻慌亂的老鼠，老妖又敲了老鼠兩下。這一次，它真的無力了，趴在地上連跑動都很困難，嘴巴和鼻子裏都開始流血。
這次，總該沒有問題了吧！這隻老鼠太大，也太妖異，生命力旺盛得可怕，連續中了老妖三次敲擊還不死。當我們三個再次圍住這隻奄奄一息的老鼠時，它突然發難，從地上直接躍起一米高主動往人身上撲過來。
“臥槽！”我被這突然一擊嚇得後退一步，開始跳起來抖身子，要把這隻老鼠抖下去。
看來我真的是太小看生物的潛力了，一隻蔫不拉幾快要死了的老鼠在最後關頭也能爆發出這樣的力量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老鼠被我抖下去後，又趴在地上不動，在快速呼吸，兩隻綠豆大眼睛不停掃視周圍，恐怕在分析從哪裏突圍出去最好。
“他跑啦！”悶漢指老鼠大喊，然後一腳踩下去，不料踩了個空。
我趕緊閃開，讓持有木棍的老妖趕緊上，這老鼠有一個缺點，它什麽都能咬，因為它們是齧齒動物，兩顆門牙是會不斷生長的，唯有靠咬東西來磨牙。誰知道這隻老鼠在地下時吃過不少匪夷所思的東西。自古以來都知道老鼠身上不僅髒，還是病毒攜帶體，貓，狗，蝙蝠，老鼠身上都有可能攜帶狂犬病毒，要是被老鼠咬一口而喪命，那就倒了血黴了。
“跑了！”老妖不甘的喊一聲。
我們眼睜睜看著這肥老鼠往洞裏鑽，關鍵時刻，悶漢突然暴走，縱身往前撲倒，一隻手直接抓在老鼠的脖子上，使其不能扭頭過來反咬一口。
“穩住，別放！”我看悶漢壓住老鼠，從地上胡扯一把枯草起來，隔著草把老鼠壓在地上，再狠狠幾拳，安靜下來了。
正得意時，再看老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老鼠身上，而是把手裏棍子帶土的一端旋轉著仔細盯著，用手指在木棍頂端撚一點泥土放在鼻尖聞聞。
這根木棍是剛才我用來捅過老鼠洞的，上麵參差不齊的斷處有裏麵的泥土。
“怎麽回事？”我問。
老妖在老鼠洞周圍轉了一圈，細細觀察這裏的地形。我看這老鼠洞周圍有樹，一團土包低矮，枯草早就被雨水打得趴在地上。
“你看看這泥土的顏色！”老妖把棍子猛的一甩放在我麵前，尖銳的木頭一下出現在我眼前。
我退後一步，拿手抓住木棍後才湊近看，回答道：“土色！”
老妖叫我聞聞這泥土的味道，我學著他的手勢，那手指從木棍上撚點泥土下來，放鼻子邊一聞，回答道：“土味！”
老妖有些氣極，再我問：“那氣呢？”
氣？這大冬天兒的野外忒冷，難道是冷氣？不，現在看的絕對不可能是氣候和天氣，這裏的泥土肯定有問題，不然怎麽能讓老妖上心？我一看老妖穿著，心裏立刻有了答案，說：“土氣！”
“我去你大爺！”老妖爆發罵我一句，“地氣！”
說完把羅盤拿出來，從地上掐根枯草叼在嘴裏就蹲在一邊兒去，指著羅盤的指針興奮道：“看到沒有，看到沒有？轉了轉了！這下麵是個墓嘛。”
這……行家果然是行家，盜墓世家果然不是吹的，隻從泥土顏色和味道就能判斷地下是否有墓。不過一想到我剛才拿到鼻子邊聞的東西是墳堆土，就感覺有些惡心晦氣。
再看看這隻肥得不像話的老鼠，連吃屎的狗都餓的皮包骨頭，怎麽就這野外的老鼠吃食那麽好，不進沒被餓死，反而長膘了。再一聯想到這老鼠洞直通墓中，不會是吃那東西長大的吧？
“惡心！”我把剛才摸過老鼠的手在枯草上擦，直到手掌發紅。
“挖不挖？”悶漢問。
老妖把棍子一丟，說：“挖個毛，總不能見墳就挖，你看這墳，上麵土堆都快平了，可見平時並沒有人來祭拜打掃，連個堆土的人都沒有，挖了也沒用。”
地上堆土做為標誌，方便後人祭拜時能夠找到墳墓。可是這座墳墓又矮又塌，明顯是已經很久都沒人來祭拜了，加之墳墓周圍並沒有石塊圍繞來防止墳上泥土滑落，可見埋葬之時就是薄葬，裏麵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那邊幾人，在幹什麽？！”樹林裏走出四人，對我們厲聲喝問。
“我們路過的！”我回答道，“幾位兄弟，這裏離滄州還有多遠？”
四人不回話，走進一看，陰陽怪氣道：“你三人路過得好巧，怎麽三個人偏偏就圍上一座墳？”
“喲，腰裏揣著個死耗子，你冒充打獵的！”一個穿著臃腫的人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