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屍身不朽
沒有毒氣，沒有箭矢，也沒有恐怖故事中那些尖牙利爪與慘叫發出。隻聽到石棺與棺蓋的摩擦聲，這墓室中安靜得可怕。
我回頭一看墓室門邊那具已經灰飛煙滅的屍體遺物，不過隻剩一件腐爛的白色長袍而已。剛才那一瞬的鶴發童顏都讓我覺得印象開始模糊，再仔細一想，那麵容已經變得猙獰恐怖，又記不清臉。
“一二三。”一人帶頭喊號子。
“升棺！”其餘五人接口喊。
“一二三！”那人又喊。
“發財！”
哢哢……棺蓋又開始移動，眾人都相互提醒：“小心，小心，後退些！”
轟的一聲，棺蓋落地，發出一聲沉悶聲響。棺蓋落下，露出裏麵的東西，一層珠光寶氣之物，鋪在一張木板上。
大串珍珠項鏈，金葉子，一棵銀樹枝枝椏椏，上麵用紅寶石雕刻成花。
隻是眾人都不敢去搶，一來因為範飛早先警告。第二個原因卻讓人毛骨悚然，堆積的珠寶中間，用一張大黃紙寫滿咒文，一個大大的“悔”字寫在正中，用古怪的筆畫書寫，或者是畫出來，能認出卻不能照著他寫。
從未見過棺材裏會有這樣的陪葬品，以前老妖曾給我講了他祖上的故事，所謂久病成良醫，老妖祖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專業盜墓賊，墓盜得多了，也開始想著積陰德了。也常常為人看陰宅與陽宅選地。
一般人是很少與偷盜之人打交道的，因為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偷到之人為人所不喜，也大半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佛家十宗罪裏，盜竊僅次於殺人，可見人們對盜的痛恨。在古代，盜賊受到的刑法也重，砍腳趾或在臉上刺字，抓去當幾年勞役都有。更刑法說抓住盜賊就地打死都沒關係。
所以一般人都看不上的盜賊，有錢人更看不上。一次，一個有錢人就讓老妖祖上去幫忙看陰宅，那簡直是鼻孔裏看人，把老妖祖上氣的不行不行。最後在下葬時，硬是趁機在棺材板上留了一個腳印。
這腳印看似平凡，沒有什麽。結果呢？那有錢人家後來的下場可能也與我們現在差不多了。
都已經開棺了，難道還要因為一張紙停下來麽？都相信神鬼異術，可是在怎麽可怕的神鬼異術到了現在似乎都不太管用了。沒有親自見過根本不能震懾人心。
在範飛的指揮下，六人將石棺裏的木板抬起來。上麵的珠寶與咒印都沒動。
將木板放下後，一看石棺旁範飛的臉，有一片白色而溫和的光亮從棺材裏發出，照射在範飛臉上。
我們都好奇，湊近一看，石棺裏，竟然躺著一個穿著金縷玉衣的屍體！
異人活出第二世失敗了麽？真的把自己葬下了。
“金縷玉衣！”範飛神色激動的低聲喊了一句。隨後又用目光掃視一圈墓室裏的人，露出懊惱的神色。
嘿嘿，我心裏冷笑一聲，想滅口這麽多人能把你先滅了！
金縷玉衣是漢朝墓葬的最高規格，隻有皇帝和皇帝的近臣貴族才有資格享用。因為那時候人們都相信玉是天地靈氣所產生的精髓，能養人，也夠保持肉體不滅。現在有許多人都認為辨別一塊玉究竟是好是壞的方法，就是扯下一根頭發纏繞在玉上，用火燒頭發，如頭發不能被火燒了，就說明玉是好玉。
金縷玉衣就是用金子做的絲線把玉片一片片穿起來，縫製成一件與人體貼身的玉匣。
看來異人為了活出第二世，所付出還是不小的。先是找到還不是皇太子的雍正帝，盡力輔佐。然後才提出這些要求吧，尤其是挖空一座山，再配上這些陪葬品，豐厚得不得了！
“是能夠讓人長生的金縷玉衣？”一人不可思議的喊了一句，然後伸手開始在屍體身上剝玉片下來。
“槽你奶奶個腿！”範飛大罵。結果一人先搶，其他人不能落了後，再說這可是能夠長生的東西，還等什麽？搶啊！
一時間，金縷玉衣被剝得破破爛爛，有的玉片掉在棺材裏，有的飛濺出去落在地上，範飛在後麵大吼大罵，結果一人先下手為強，一腳踢在他肚子上，將他踢得彎腰下去，好姿勢啊……
所有人都沒了顧及，也許是這樣搶真的太亂，不行，得拿出個章法來。六個人一拍即合，先把剝下來的玉片都拿出來放在一起，再慢慢剝剩下的玉片，等到所有玉片都弄完了，在平均分成六份，一人一份。
很快，經過分工合作，效率就是快，金縷玉衣很快就被剝下來放到一旁。露出來的，是一個像剛死去不久的男人。麵色如生，胡須頗長，指甲因為有金縷玉衣束縛的緣故，從指頭上開始彎曲起來，有些長，有十多公分的樣子，看來是胡須與指甲都是死後才長出來的。
一人因為好奇，用手指頭去壓了壓死人的麵部。並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一按一個孔，反而有彈性。
再看這人的皮膚與手，都比較粗糙，尤其是手上，長有老繭。這真的是那個布置陣法能用天地大勢的異人麽？怎麽看也不像，他身上穿的是守墓人的白色長衣，倒像是守墓人。
被那人手指按住麵部，這具屍體頭部往旁邊偏，嘴巴不受控製張開，一口淤血吐出，染紅了棺材裏的枕頭，同時一塊帶血白玉從他嘴裏冒出一角，不注意看還以為是齙牙。
“呼！”那個按死人臉的人急忙推開，盯著棺材裏滿頭大汗。
開玩笑，任誰看到一個死去幾百年的屍體不腐不朽，皮膚還有彈性。偏頭之後還吐了一口血，能不瘮人？
一人用水衝洗糯米，使手上沾滿糯米汁，再用破布包手，抓住死人嘴角露出的一角玉拖出來。
玉片上有黏黏唾液和血液混合，有些惡心。我卻沒有注意這些，隻看到死者脖子上有一道烏痕，他是在幾百年前被人殺死在這裏，再穿上這身金縷玉衣麽？他不是異人，那他是誰？陪葬珠寶裏那張符文上的“悔”字已經遮掩了上麵本該有的符咒，是誰寫的？
我還想再看，那些人卻在沸騰了，一個個圍著石棺轉動，依次查看屍體上還有沒有其他寶貝，把我擠到一邊去。
“對了！”一人拍手說，“聽說在古代的墳裏，那些陪葬品都不是最珍貴的，最珍貴的應該跟著死人一起進了棺材，在死人身上，咱們這樣看是看不出什麽道道來的。”
“是麽？”眾人恍然大悟的樣子。
“聽說為了死人不腐爛，還要在其竅穴裏塞玉石珠寶！”一個身上幹瘦，臉上橫肉的漢子也說。
“竅穴，啥是竅穴？”一人好奇的的問。
這下可難到那漢子了，他不顧剛才摸了屍體的手來抓頭，想了一會兒才說：“大概是身上的洞洞吧！”
“這是帶把的男人，他也不是女的啊，哪來的洞洞！”一人猥瑣的笑著說，聲音像個小賴子。
“是屁*兒啊！”一人說了個肛門的俗稱，引得一群人哄笑。
說歸說，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幾人把腰間繩索打結連起來，做成一根長繩，把這具屍體倒吊起來摸。
盜墓賊摸金都是打開棺材，從頭摸到腳，到最後都是會給墓主人留下兩樣東西，不會全部拿走。這群人做得太絕，不僅要把東西全部拿走，還要褻瀆死者遺體。這在老妖眼裏，看來是非常過分的，與所有盜墓派係的手段都不一樣，簡直就是給盜墓賊抹黑，雖然盜墓賊已經很黑了。
死人被扒了衣物，隻有外麵一件白色袍子還在身上。這群禽獸，真的把死者的私密部位摸了個遍。
曆史上也有這類似的情景，不過一具男屍被侮辱成這樣，最少老妖還沒有對我說過這樣的故事。
因為漢代時就已經很注意屍體的防腐，所以像呂雉那樣的人物，生前顯赫，死後墓依舊被盜，好像盜墓賊還對其屍體做了慘無人道的事。
又如當年的長沙王吳芮，當時的東吳皇帝孫權為了給孫堅修廟，因缺乏木材，盜了吳芮墓。在棺材裏看到吳芮也是如同剛剛死亡的樣子。直到後來，一人偶遇吳芮後代，上前說：“我看你很像長沙王吳芮，隻是你比他矮。”
當時看到吳芮遺體的人後來都傳得很神，甚至傳出了僵屍這樣的謠言。不過現在看了，是不是僵屍謠言不清楚，倒是那些防腐措施做得太好了。
還有與吳芮同時期的墓，大名鼎鼎的漢代馬王堆女子墓。
眾人摸得不亦樂乎，摸到了什麽寶貝就喊，在倒吊屍體時，還從其衣服裏掉落了許多夾在衣服裏的珠寶。
老妖氣得身體發顫，低聲連說：“可惡，可惡，可惡！”
他是盜墓賊的後代，盜墓這行真的很缺德，代代罪孽加起來，基本上就等於“五弊三缺”了，很少有盜墓賊身體健康，平常死去的。
“臥槽，不對！”我看屍體好像發生了變化，悄悄拉老妖和悶漢的衣服，鬧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