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夢?
臥槽他大爺,我不禁有些傷神,這他娘的到底算是什麽日子?連個發燒頭暈的病都要靠著去偷藥才能好。太過窘迫了。
我摸摸身上的錢,還有個屁的錢,渾身上下除了半塊仙玉,隻剩下一塊銀元,剩下的都是本地軍閥發行的紙幣。
臥槽,太坑爹了。摸出來的紙幣竟然因為質量不好,被水一泡就開始揉爛了。本來這錢幣的流通範圍就不光,僅限於這片區域。因為有一夥軍閥的勢力開始到達這裏,而軍閥在控製一片區域後,為了顯示自己的主權,都愛發行自己的貨幣。畢竟現在皇帝都不行了,沒幾個人聽他的號令。
燒了吧!我歎了口氣,揉爛的錢幣看著隻是徒增憂傷,還不如讓它們發揮餘熱,幫我把那兩個焦黑的玉米烤熱一點。
火焰漸漸吞噬那些紙幣,我瞧著上麵的麵值,好家夥,一百萬!還真敢發啊。順著火焰,還有幾塊半截木頭在燃燒,一塊木頭成圓形,上麵還有黑色的痕跡凝固。我越看越熟悉,引魂燈!
悶漢為了烤熟玉米,竟然把引魂燈當做柴禾給燒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這燈若真是神婆巫醫留下的,隻怕還有用處。比如出門裝神棍,羅盤有了,再加上有料的引魂燈,就算是當神棍我也有些底氣了。
悶漢從門外進來,腋下夾了一小捆柴禾,看到我醒來,非常高興的丟下柴禾,跑過來問我好些了沒有。
對悶漢,我已經從開始的有些看不上變成了防備,這廝有意無意的做一個動作都可能如同蝴蝶效應一般掀起一股旋風。無論是在心裏還是現實中。簡單說,連著讓他用引魂燈薰了我兩次,我怕了。
“你怎麽把引魂燈給燒了?”我責備的說,“這東西好歹還超度了四個鬼怪,救了我們的命!”
悶漢不聽我說引魂燈還好,一聽我說起引魂燈。就開始露出後怕的神色說:“你了別提了,昨晚睡到半夜你就開始發燒說胡話,開始還好,吃東西,到了後來不停的喊什麽救命、鬼怪之類的話,還拿頭去撞地。我的天,到底是你的頭硬還是地上的石頭硬?我硬是拉都拉不住你,最後實在沒辦法,又用抽耳光的辦法來給你驅邪,我還以為你撞邪了呢!”
啥?不會吧!我一向是感覺我的睡相很好啊,就算喝醉了酒,我也能保持清醒,隻是站不穩而已。但是為什麽一發燒就會這樣?按照悶漢的話說,我記憶裏的什麽大缸,鬼怪,全部都是昨晚發燒做噩夢自己臆想出來的,完全沒有真實的存在過。
“你的意思是我記憶裏的鬼怪和引魂燈全部都是發燒了頭昏,神誌不清時做的噩夢,因為發燒頭昏的原因無法判斷出現實和夢境,而把它們弄混亂了,對麽?”我不敢相信,昨晚的一切都那麽真實,我現在還感覺額頭被撞出血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也不全是因為你發燒頭昏才這樣。”悶漢指著火堆裏的引魂燈說,“還因為這個,之前我沒告訴你,引魂燈也分真假的。”
這是什麽意思,真假美猴王的橋段麽?我遇上的是假的美猴王?
原來,引魂燈有兩種,一種是用符咒與祝水,加上道家特製燈油做成的真引魂燈,這類引魂燈通常用來給人開陰陽眼,來看清沒有實體的鬼怪,然後幫助鬼怪超度。而另一種假引魂燈,它的功能號稱和真的引魂燈一樣,甚至更加牛逼,能夠過陰。
前者真引魂燈的使用者是真正的修行人。後者假引魂燈的使用者就是那些坑蒙拐騙騙人錢財的騙子。假引魂燈的燈油隱藏在燈柄裏,用的燈油更加簡單,不過是些能夠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物。等到有人上當,來找騙子要求用引魂燈過陰,就是那些致幻藥發揮作用的時候。
一般來找騙子的人大多數都會提出過陰這種要求。過陰,顧名思義,就是把活人的靈魂帶到陰間去,讓他們在陰間去尋找親人或朋友的魂,達到活人同死人說話的目的。可是世界不同,陰間又是幽冥界,怎麽可能任由活人進入?
所以騙子就點燃有致幻燈油的引魂燈,一旦點燃,被騙的人就會根據自己心裏的臆想和騙子的指使,真的會以為自己進去了陰間去。然後根據自己心底的想法去構建一個夢境,讓被騙的人以為自己真的到了陰間。在做夢時,都不知道那個騙子是什麽表情。
“你說……我是因為吸入了假引魂燈火焰裏飄出來的氣體,才會出現那麽真實的幻境。”我不信,身上的疼痛都在告訴我,那不是幻境!
卷起褲腿,我脫了布鞋,看著腳背上的一排傷痕,這是那個小鬼咬的,在腳心,一定還有一排相對應的傷痕,若是做夢,那怎麽連傷痕度都還在。
“不是做夢是什麽?”悶漢指著屋外的山說,“這樣的地方,山高天旱,連吃水都不容易,哪裏還有人會住在這上麵。”
說得也有道理。自古以來都說依山傍水,居住的理想環境自然是喝水方便才好。連棒客居住的山寨都有幾口山泉水井,一個蓄水魚塘。這裏坡度較急,地勢也比較高,不容易會形成蓄水池,也不容易有水井,所以我們逃到這上麵來,一句看到的都是一片幹旱腐敗之色,連石板間的草都苦死了。
身處的這座破屋被廢棄已經有些年頭。裏麵原來的住戶多半也是因為水源和農桑問題才搬走的吧。
想了一會兒我就感覺到有些混亂了,轉而一念,臥槽,我想這些事有用麽?能使我肚子不餓,能變錢來麽?
“可以吃了!”悶漢給我遞來一個燒得焦糊的玉米。用一根樹枝插進去防止手被燙到。
我接過玉米,直接在地上拍了幾下,把玉米上黑色的焦灰拍落。這樣也隻不過是少吃點灰罷了。
明火上燒玉米,本來就會讓玉米外麵的糊了,裏麵還是生的,根本吃不了。所以我們就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把玉米埋進還有熱量的灰和火炭裏。這樣一來,就能利用火炭的熱量把玉米燙熟。
啃了一口,除了有些灰,味道還是挺好的。可能是餓急了,根本就顧不得燙,幾大口連裏麵的玉米棒都被我咬了一口下來。
啃完幾個玉米,嘴巴和臉上都沾了些黑色灰燼。身上也有了力氣。我和悶漢起身離開,一是想去縣城看看能不能和老妖匯合,二是縣城安全,人多。不用擔心棒客和丁丁貓的軍隊了。
這破舊的屋子似乎透出了一股邪性,之前還不曾注意到。等到要走了的時候,才發覺這裏陰森森的。這個念頭一出來,就不了遏製的生長,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心中惶惶,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離這裏越遠越好。
“我們走!”我忍住腳上傷痕的痛,爬起來要離開這裏。
悶漢似乎也和我有相同的感覺,都認為這房子不太幹淨,瞧著屋外的太陽,快要到達山頂了。要是我們運氣不好,現在離開,今晚多半會露宿荒野。他沒有反對我的提議,反而快速的走到我身邊,架起我的胳膊就走。
一邊走一邊說:“好,我們現在就走。你昨晚說夢話的時候我總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像是落到了冰水裏一樣,渾身不舒服。”
我們一走出屋子,一陣不算大的風吹過,帶起幾片枯黃的樹葉飄落,這裏大部分樹上都有枯葉,也不知道是真的到了秋天,還是這裏太過缺水。
嘩……
一陣細小比櫻桃核還小的石子混著泥土從瓦楞間落下,嘩嘩的掉在地上。這一幕,這聲音看得我渾身發冷,臉上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了一層。咱們說好的隻是個夢呢?為啥現在我又遇上了那熟悉的感覺。像是昨晚那鬼怪往房頂上扔泥土碎石的感覺。
都說古代有個莊子,有一天他睡覺醒了之後,到處跟人說他是一隻蝴蝶。原來他在睡著後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是一隻蝴蝶。不過莊子可能平時就愛睡覺和想些別人都想不到的事。
自從他夢到了自己是一隻蝴蝶後,就成天想著:我為什麽就夢到自己是一隻蝴蝶,而不是一隻鳥,一條魚。難道我真的是一隻蝴蝶?現在所處的其實是一個夢?到底我是蝴蝶做的一個夢,還是我做夢夢到了蝴蝶?
我也有這樣的疑惑,到底是我還在夢中,還是我在現實裏?
思緒間,腳步卻不能停下。悶漢已經架著我走上了青石板,將那破屋甩在了後麵。越是離那破屋遠,越是看不到那破屋。我的心就越激動,越想走快點,趕緊離開。又不敢回頭看,隻將後背完全置於那破屋麵前,生怕從屋裏衝出一隻青麵獠牙的僵屍或是一隻無聲無息欲要撲人的鬼怪。
人嚇人,嚇死人。自己嚇自己,可是溫水煮青蛙,越想越可怕,越想越覺得後麵真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鬼物。我一個哆嗦,可能是悶漢架著我走路,讓我的腳活動了,氣血順暢,腳上的傷痕也沒那麽痛,在恐懼麵前,我竟比雙腳沒受傷的悶漢走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