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人心
燈光突然亮起,那老東西明顯嚇了一大跳,手一抖,高高舉起的棍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是那麽的突然,遠處驚起了幾聲犬吠,沉寂的夜幕似乎被驚醒了。
我從門後走出來,他背對著我,整個後背露在我的麵前,我慢慢走到他的後邊,問他為什麽要害我?
店主聲音有點顫抖,顯然,他怎麽也不會料到我大半夜的不躺**睡覺而躲在門後邊埋伏了起來,他顫抖著聲音說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夜裏凍著,想幫你蓋蓋被子來著。
他一邊說一邊想扭過身子。
我冷笑著說別回頭,千萬別回頭,雙手抱在頭上,最好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對付那些陰我的人,我下起手來連我自己都怕。
我這話說完,那老東西果然不敢再動了,雙手乖乖抱在頭上。
我一把從後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一點點扭向我,這次我終於看清楚了,正是店主。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一臉的驚駭,眼神裏是深深的恐懼。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為什麽要害我?”
“我哪有害你啊,我是怕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我打斷,我的手上稍微用力,冷笑著說你再敢睜眼說瞎話,小爺這就扭斷你的脖子,殺了你我都不算犯法,你深更半夜手拿凶器闖入我的房間想害我,我殺了你屬於正當防衛,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所以,你千萬不要逼我。
終於,那店主似乎感受到了我話裏的殺氣,一下子焉了下來,耷拉著腦袋說我也不想幹這傷天害理的事,可是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殺你,我老伴就不能活……
我眼神微冽,問他什麽意思?為什麽不殺我你老伴就不能活?我和你老伴有什麽關係?
他的話聽的我一頭霧水,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張開口子,引誘著我往裏邊一點點鑽進去。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下了什麽決心似的,長歎口氣,說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瞞你,等我把事情原委說與你聽,到時候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然後,他像講故事一樣和我訴說了一段往事,聽的我膛目結舌,久久無語。
原來,幾個月前,他這旅店住進來一個客人,是個少數民族的中年男子,男子說他是南疆苗寨的,來春城采購一點生活用品,在這住一晚上就走,他們這旅店本就是做生意的,誰給錢就給誰住,店主夫婦也沒多想,就幫他開個房間安頓下來。
等到第二天早上那男子離開店裏的時候,忽然對店主老婆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說如果最近感到身子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就到南疆苗寨去找他,他叫石山。
店主夫婦當時還莫名其妙,以為這人腦子不正常就沒往心裏去。
可是等到三天之後,出事了。
店主老婆睡了一覺之後,第二天早上忽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店主嚇壞了,以為他老婆得了什麽怪病,就趕緊撥打120送去醫院救治,可是醫院忙活了一個早上,病情非但不見好轉,還有惡化的趨勢。
正在店主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三天前那個叫石山的苗寨男子的話,當下買票坐了幾個小時客車到了南疆,又轉乘三輪農用車坐到大山腳下,上山道路崎嶇陡峭,到了最後交通工具已經寸步難行,不得已隻好舍棄農用車,步行爬山涉水,一天一夜之後終於趕到苗寨,找到了那個叫石山的中年男子,求他救救自己老婆。
當時那男人二話沒說就隨他出了苗寨,來到醫院,店主老婆當時眼看著已經快不行了,出氣多進氣少氣若遊絲,眼神都快渙散了。
可誰知道,那叫石山的苗寨男子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一顆黑黝黝的藥丸喂店主老婆吃了下去,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連醫生都束手無策認為店主老婆必死無疑,可是在吃過那顆藥丸之後一陣嘔吐,從肚子裏吐出不少黑漆漆的動物肢體,吐過之後,他老婆卻能夠開口說話了,在醫院躺了一天之後,竟然能夠下床走路,慢慢好了起來。
一時間,店主夫婦看那叫石山的男子如同神明。
隻是這時候,石山說了一句話卻如同當頭一盆涼水澆下,把這對夫婦驚在當場。
那石山說你老婆不是得了什麽病,而是中了蠱毒,這蠱毒是我下的,隻有我有解藥,這種蠱毒每個月月初都會發作一次,發作之時生不如死,連續發作三次之後,你老婆必死無疑,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活她,想要她活命,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她每次發作的時候我會給她一顆解藥,隻要吃了解藥,她就一點事情都沒有。
店主夫婦當時又驚又怒,嚷嚷著要去報警。
石山冷笑著說你們報警試試?我現在就能讓你們死。
店主夫婦終於害怕了,最後無奈妥協,問那男子要他答應什麽事?
石山說你們想要每個月換取一顆解藥,就必須用人心來交換,一顆人心換一顆解藥,想要活命的話,就按我吩咐的去做。
第一個月月初店主夫婦沒有聽石山的話,他們生性膽小,老實巴交做生意,不殺人哪裏來的人心?所以就沒有去和石山交換,然後等到他老婆蠱毒發作的時候,他才感到害怕,他老婆這一次發作的更加厲害,身上還流出腥臭的膿水。
最後無奈之下,店主隻能去黑市花高價買了一顆剛死之人的心髒和石山換了一顆解藥,他老婆吃後,果然沒事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終於相信石山說的話是真的了。
為了活命,他們每個月都要去黑市尋找一顆人心與石山做交換,可是價錢實在高昂,到最後他們已經承擔不起這昂貴的代價。
就在上個月,就在我睡的這張**,店主半夜用迷魂香將一個外地來旅遊的遊客迷暈,拿刀將那人殺了,摘了他的心髒,與石山交換了一顆解藥。
怪不得我蓋的被子上有片風幹的血跡,想必是他殺人之後,慌張之下,現場處理的不幹淨留下了破綻,被我發現,而心生警惕,對這店主起了疑心,提前醒來,躲過此劫。
現在想想,我還真的要感謝那隻大老鼠,要不是它啃咬被子,我也不會注意到被子上的血跡,那被子本就是花花綠綠的,大紅的顏色和血跡融為一體,而且,那血跡早已風幹,很不明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店主顫抖著聲音說今晚我這是第二次出手,想不到被你給發現了,我真是迫不得已,求你饒我一命。
聽他說完事情的原委,我的內心久久難以平靜下來,不是親耳聽到,我真的以為這隻是一個故事,打死我都不願意承認這是真的。
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店主並沒有說謊,因為他被我控製在手裏,隨時都能取他狗命,他已經沒有說謊的必要。
我抓住他脖子的手腕隱隱顫抖,我隻要稍微用力,就能結束掉這條罪惡的生命。
可是我就算殺了他,就能完事了嗎?
他的老婆怎麽辦?沒有解藥她必死無疑。
還有,這次事件竟然再次牽扯到了南疆苗寨,聽那叫老孟的老頭說蘇小漾和朱麗麗也是去了南疆之後才失蹤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那片十萬大山之中。
那個叫石山的苗寨男子很明顯是個蠱師無疑,店主老婆身上的蠱毒就是被他下的,他下蠱毒是為了換取人心,他要人心何用?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之人,活在世上隻會害人,這次去了南疆假如被我碰上,絕對不會留他性命。
我深深吸氣,終於鬆開手,對那店主說你這條命我暫時留下,等到天亮之後你去警局自首,那異鄉旅客不能枉死,你要為你所做的壞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說的義正言辭,那店主唯唯諾諾,聽我放他一馬,喜出望外,連連答應,說明天一早我就去警局自首,一定,一定。
我聽他說的言不由心,也沒放在心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今法治社會,不比以前,他想躲過法律的製裁,很難,很難!
那店主一步一步的從房間退出去,走到門口卻停了下來。
我疑惑的朝門外看去,就看到兩個清瘦的男子站在門口,將去路封死。
那兩人頭上挽著相同的發束,三十來歲的年紀,穿著打扮很是樸素,不過,隨便往那一站,身上似乎溢出無形的氣勢,灑脫飄逸。
我心中一動,這兩人不簡單,一身修為不在我之下,想來是我們這邊動靜這般大,將住在隔壁的他們驚醒了。
果然,店主看到他們二人堵在門外之後,臉上強自擠出笑意,說兩位這大半夜的怎麽不睡覺啊?
左邊那個年紀大點的冷冷一笑,說店老板你大半夜的不也沒睡覺嗎?一會去這個房間門口看看,一會又去那個房間門口看看,這一夜,你可真忙的很呢!
店主臉色瞬間變的蒼白,說你們什麽意思?這裏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老天爺都管不著。
右邊那個忽然接口,說這旅館是你的家沒錯,問題是今天我們花錢暫時住在這裏,你大半夜的不休息,朝我們房間吹迷魂香是什麽意思?
店主身子明顯抖了一下,說你搞錯了吧?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吹迷魂香了啊,這是法治社會,誣陷人可是要判刑的!
左邊那人冷笑一聲,說嗬,你還知道這是法治社會啊,那你上個月在這個房間裏殺害那個外地遊客時怎麽沒有想起來現在是法治社會?
店主身子晃了一晃,一個趔趄,差點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