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交易
我說明了來意之後,那女人頭也不抬的織著毛衣,冷冰冰的說這個我幫不了你的忙,我們公司有規章製度,你問的問題屬於敏感問題,我等下和領導匯報下再給你答複。
我一陣無語,我就是來這裏打聽下車牌號雲A12345的司機是哪個,這就屬於敏感問題了?
不是這個問題敏感,我看那女人是太懶,不想幫我查詢罷了。
可是我有求於她,隻好陪著笑臉說大姐,我真的有急事找那個師傅,麻煩你通融下吧。
說著,我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百元大鈔塞在了女人的手裏。
那女人眼睛一亮,左右看了下,利索無比的將錢裝進口袋裏,貼身放好,放下手裏還沒織好的毛衣,換上一副笑臉,對我說看你小夥子人挺有誠意的,大姐我就破一次例,冒著被公司懲罰的危險幫你查詢一下,不過,今天這事情你可千萬別和第二人說起,隻有你我知道哦。
我強忍住心頭的不適,麵露笑容,說那是一定的,真是有勞大姐了。
那女人坐在電腦前劈裏啪啦一陣亂敲,然後調出了那輛出租車司機的信息,對我說那人叫陳大剛,本地人,今年三十八歲,就住在附近的小區裏,等下應該就回來交班了,要不然,你在這裏等他一下。
我點頭謝過了這個女人,說那我先出去辦點事,等下再來,謝謝大姐了。
女人熱情無比的把我送出調度室,還連連擺手說小夥子,沒事記得到姐姐這來玩。
我聽的頭皮發麻,這話不都是路邊洗頭房裏失足婦女的口頭語嗎?怎麽她也會?難道說她以前就是做這行的,習慣了,雖然改邪歸正重新做人,可是口頭語卻一時半會忘不了?
心裏這樣自嘲著,走到了出租車公司對麵的一家小飯店裏坐了下來,要了兩碟炒菜,一個紅燒肉,一個醋溜茄子,喊了一碗米飯,慢慢吃了起來。
忙活了大半天還沒吃飯,聞到菜香,肚子才感到饑餓。
酒足飯飽之後,我付過錢,走到路邊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等著陳大剛回來交班。
這座陌生的城市人來車往紅男綠女,繁華的光鮮之下是黴亂的紙醉金迷醉生夢死。
看著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莫名的傷感。
遠處一個瘸了一條腿的乞丐慢慢爬了過來,爬到我身邊的時候,能看到由於長期爬行之下**出來的肌肉被磨的血肉模糊,乞丐年紀很大了,雙眼渾濁,瘦骨嶙峋,看著我的眼神閃閃躲躲,望著我手上的那塊吃了一半的烤肉流著口水。
我走到他跟前,他嚇得趴在地上往後退了好幾步,我心中一陣不忍,將烤肉塞到他的手裏,笑著說給你吃,不要怕。
那乞丐抓住烤肉大啃起來,汁水四濺。
我搖頭歎氣,轉身走開,這世界上有太多這種需要幫助的人,隻可惜蒼天不開眼,那些有能力救助他們的人卻瞎了狗眼,而我等小老百姓自身溫飽尚且難保,又如何有能力去救助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冷漠絕情,而是每人都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自己都快活不下去,又有何能力去幫助他人?
誰都想做一個好人,可是做一個好人的前提條件是要能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遠遠的一輛出租車打著轉向燈拐進了出租車公司,看到尾部的車牌號碼,正是當初載蘇小漾的那輛出租車,我緊走幾步,進了出租車公司的院子,來到那輛出租車跟前。
司機剛停下車子,打開門,看到我站在他麵前頗有些意外,問我是誰?有什麽事嗎?
男子身材削瘦,短發,雙眼有神,眼神遊離飄忽不定,一般擁有這種眼神的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不是心中有鬼做過壞事,不會有這種眼神。
他的右邊胳膊上的確有個紋身,是個狼頭刺青,猙獰嚦嘯,白天在那網吧裏邊看監控視屏有點模糊不清,現在卻看的很清楚,正是那天拉蘇小漾和朱麗麗的那人。
於是,我笑著和他說陳師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一個月前,也就是十月二號那天在飛機場東出口那裏拉過兩個女大學生?
陳大剛的眼神閃爍,說什麽女大學生?每天上車下車那麽多人,誰又記得你說的是哪個?
我看他閃爍其詞,知道這人是個奸詐之輩,想要從他嘴裏得到有用的消息,要麽威逼,要麽利誘,不動真格的他是不會說實話的。
而我迫切需要知道蘇小漾的消息,威逼恐怕是不行的,因為一旦威逼了他的話,萬一這人狗急跳牆騙了我,蘇小漾現在生死未知根本耽擱不得,唯一的辦法就是曉之以利,給他點甜頭,讓他乖乖的說出實話。
當下,我故技重施,不動聲色的掏出五百塊錢,對著陳大剛揚了揚,說陳師傅,隻要你陪我看一段視屏,然後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五百塊錢就是你的了。
這五百塊錢雖然不多,不過也頂他兩天跑車賺的錢了,商人唯利是圖,開出租車的也屬於商人行業,看到那五張紅豔豔的軟妹幣,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
果然,陳大剛喉結似乎滾動了一下,說你想知道什麽?
我問他你這裏有電腦嗎?
陳大剛說調度室裏有,我可以幫你借用一下。
我說那感情好,麻煩陳師傅了。
然後,陳大剛帶著我又重新走進了調度室,那中年女人已經下班了,調度室裏空無一人,而電腦卻還在開著機,我取出U盤連上主機,打開視屏,快進到十月二號那天蘇小漾和朱麗麗上車的時間段。
陳大剛看到這裏的時候,臉色忽然莫名的一變,緊接著他又裝作沒事人一樣的樣子繼續觀看視屏。
他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我的這雙眼睛,這些年我行走江湖,與內八門外八門各流各派人士都有接觸,什麽樣的人物我沒見過?
當我看到他臉色一變的時候我的心也緊跟著咯噔一跳,這司機果然有鬼!
可我卻裝作沒有看到,點擊了暫停,將畫麵定格在了蘇小漾和朱麗麗上車的那一幕,我指著電腦上的兩個女孩子對陳大剛說:“陳師傅,那天這兩個女孩子上了你車之後,在哪裏下的車?你隻要回答了我的這個問題,這五百塊錢就是你的了。”
說著,我將手裏的錢放在桌子上往他麵前推了推。
陳大剛猶豫了一下,說時間過去這麽久了,我現在也沒什麽印象了,不過,她們當時上車的時候好像說是要去南疆苗寨遊玩,讓我把她們送到最近的旅館休息一下,我就把她們載到了西郊那裏,那塊便宜旅館比較多,到了西郊之後,她們在路邊下了車我就走了,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她們。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我也不能斷定他這番話的真實性,不過,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考慮的資格,他現在就算說的全是謊話,我也要當做真話去探查一番的。
這是唯一的線索了,我不能放棄。
當下我將那五百塊錢留了下來,對那陳大剛道了謝,離開了前程汽車租賃公司。
此時天色已黑,他和我說的西郊那塊離這邊的距離不下三十裏路,黑燈瞎火的想要探查線索著實不易,不過由於我已經踏入了‘窺視境’,聽力視力都異於常人,我這雙肉眼更能夜間視物,黑夜對我造不成任何障礙。
蘇小漾早日找到一天,就少遭罪一天,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我這個當男朋友的心像被刀剜一般難受。
我拿出手機,調處百度地圖,一番查詢,找到最近的公交線路,上了公交車在後排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車上人流很大,人擠人肉挨肉的,想挪動下腳都困難。
我身上帶的幾千塊錢被這些天衣食住行折騰的所剩無幾,再像白天那樣大方的話過不兩天真要沿路乞討為生了。
為了節省,我隻好坐在這三塊錢車費的公交車前往西郊。
這座美麗的城市堵車很是厲害,公交車一路上走走停停晃晃悠悠,等到到了西郊的時候都用去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秋末冬初之際,天黑的很早,七點鍾而已,天徹底黑透了,大街上到處都是匆匆忙忙回家的行人,而我就顯得頗為另類。
一個人皺著眉頭在陳大剛所說的蘇小漾下車的地點來回徘徊,希望能夠尋到一絲蛛絲馬跡,隻可惜由於時間太久了,我找了大半個小時並沒有查到一點線索。
這塊地方由於屬於郊區,已經不再那麽繁華,路邊的攝像頭並沒有全麵覆蓋,蘇小漾她們下車的地方就沒有監控,想要像白天那樣靠監控視屏尋找線索是行不通的。
我茫然四顧,正巧,對麵馬路邊是一家便利店,此時正亮著燈,我剛好有點口渴,就走上前去,和老板買了一瓶雪碧。
那老板是個禿頂老頭,鼻子上駕著個鏡片很厚的老花鏡,很健談,找零錢的時候問我是哪裏人?口音不像本地的啊。
我皺了下眉頭,難道這裏還歧視外地人不成?
老頭看我變了臉色,就解釋說你別誤會,我也不是本地的,我家是東北遼寧的,聽你口音也不像本地的就有點好奇,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聽到他的解釋,我才釋然,打開雪碧喝了一口,說我也是北方人,天南縣,小地方的,你肯定沒聽說過。
禿頂老頭一撇嘴,說誰說我沒聽說過啊?天南縣屬於千年古縣,曆史上出過不少名人,前段時間國慶那會還有兩個天南縣的女大學生從上海來這旅遊,還是我幫忙介紹的旅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