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困境

大把大把的頭發竟然從水泥的地麵長了起來,就跟那小草的生長一般撲麵而來,我們一行人忙是站了起來,不敢坐下,隻看那頭發在瘋狂的不停生長。

而那頭發極其惡臭,上麵還有這什麽不明**,以及一些蛆在那頭發堆裏竄來竄去。我們有時候踩上了,還能聽見小肉爆碎的聲音。

不過片刻,那頭發就已經波濤洶湧,如狼似虎的包裹了我們所有人。

幸好我們手上都有些利器,可以不停的去剪短那些頭發,否則一定被那些頭發勒的動彈不得。

“真惡心,這都什麽啊!”二狗子手上是一大把一大把被他蹬斷的頭發,可是那些酸臭**也是糊的他滿手都是,而還有些頭發已經纏上了他的腳脖子,蛆在不停的想要往上爬,二狗子便在那亂跳想要甩脫那些咬人的東西。

我看向他,從腰裏遞了他把匕首,忙喊著:“你真是什麽都不準備啊!”

“我怎麽知道有這麽些玩意!”二狗子接了匕首三下五除二的挑掉了那些蛆,很是混亂。

王四爺卻是靜默,不再去除掉頭發,任由那些頭發開始要束縛他的全身,慢慢的往上爬去,心神合一,開始默念:“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是妖法屏障,心無此物便無此物。”

我隻能跑過去,幫他除這些頭發,否則不過片刻就是會淹沒了他罷!

但是當我手碰上那些頭發時,我才隱隱感到心無此物便無此物的感覺,這些頭發手上摸著惡臭至極,可是細細體會卻仿佛真的沒有此物。

“雙眼緊閉,關上心門,五感盡空,任憑生長!”王四爺對著眾人說道。

我們繼而學著王四爺在這場慌亂中保持冷靜,修養神絲,開始定神。

可是並不是心無此物便無此物,修煉哪能如此這般簡單,我強烈的感覺到了那些頭發一點一點的攀爬上了我的身體。

我的腳脖子已經是被那些頭發狠狠的纏在了一起,而這些惡心的頭發就像是一根根鐵絲,已經嵌入了肉裏,我清醒的感覺著那種痛,但卻不敢睜眼,隻能盡量放空自我,放空自我……

可是如此這般,這些頭發仿佛得寸進尺,一點一點攀岩的勒上來了我的上半身,淹沒了我的整個頭頂。

掙紮不得,呼吸不得,全身惡臭,就像一個被頭發包裹的蛹,我卻半點不去理會,隻是放空五感,做到心神合一。

我視你為無,你奈我如何?

鬼本就不屬實體,她所能做到的,不過是利用一切景象欺騙五感,讓自己的五感弄死自己!

就這樣在痛苦中不加以理會之時,我丹田內剛剛流完的真氣好像在一點點回流,複蘇,甚至開始了一些增加……

不知道在痛苦中熬過了多久,我才開始慢慢的活動開來,五感仿若麻木卻又異常清醒,身上的束縛開始慢慢褪去。

不過片刻,我睜開了眼睛,哪裏還有什麽頭發?就連我剛剛以為的傷口也是不複存在。

而我睜眼之時,王四爺竟然與我同時睜眼開來,他很是驚訝,轉而一笑:“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可是二狗子與王校長他們卻依舊痛苦萬分,臉上的表情甚是掙紮。

王四爺坐那不動,可能前麵一役也是耗費了他不少精力,他隻是手拿朱砂在符紙上畫了起來,最後滴了滴血祭以符靈。

王四爺叫我過去拿那三張符紙貼在這兩人一魄的魂脈上。

我依言照做,他們三人果然是頓時輕鬆,而二狗子感覺自己解開了束縛後抬手就想打我,睜開了眼睛才知道自己魯莽了,在那傻笑:“林哥,真不怪我,我滿腦子都是頭發!”

眼下因為五感盡空,那飄帶陣也是不攻而破,整個體育部也是恢複了原樣,雖然有些蜘蛛網和滿地灰塵,但是好歹算個體育部了。

“哈哈,這女鬼看來不行了嗎!”二狗子仰頭大笑,極為挑釁。

可是那女鬼卻不曾理他,整個體育部隻剩下了安靜,好像那女鬼從未出現……

我看了看王四爺:“四祖爺,這女鬼是跑了嗎?”

王四爺也不搖頭也不點頭,隻是歎了口氣:“你可是感覺到了她跑了?她的屬地她能跑去哪裏?”

我細細感覺,真氣探測,靈識一點點搜尋,卻依舊沒有感覺到她的蹤影,唯獨那熟悉的感覺沒有消散。

想必她一定還在,可是卻是不知道在哪!我把王校長前麵給我的裝滿血液的針管子,遞給了王四爺。

王四爺看著針管,又看了看王校長,寓意深長,卻什麽都沒說出來,隻是對我說道:“找到她容易,那個包裹呢?”

我忙是從懷裏把那包裹掏出來,遞了過去,這包裹裏麵總共有兩樣東西。

一封信和一張照片。信已經知道,那張照片隻是青青的一張初中時的學生照。

青澀的麵孔,張揚的馬尾,笑的彎彎的眼睛,站在秋葉飄落的校園裏……

歲月如梭,物是人非,隻歎一聲悲哀。

看著那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中有點感觸。王四爺拿起那照片顯然是要做法,隻是不知能有什麽作用。

“四叔,不行!”王校長本就一直孱弱,這時候卻扯起了嗓子,想要撲過來,搶走那照片。

王四爺終於站了起來,看著王校長冷笑了起來:“我說,為什麽我給你的這針劑如果你要是用了,能有今天這事?你竟然當年說,你已經注入了!”

什麽?我也是大驚,不解的看著王校長,可是王四爺卻是繼續說道:“我當年為了尋這幾種血,不就是為了保你命嗎?你說你,真是!”

王四爺已經大怒,恨不得上前踹死王校長,我與二狗子趕忙攔著,對著王校長喊到:“三叔,你快說話啊。”

王四爺掙脫我倆不過輕而易舉,他一把就提著王校長的衣領,一臉猙獰,不讓他動彈,隻是對著我們喊到:“燒照片!”

“四叔,求了了……!不要……!”王校長身子早就無力掙紮,眼下隻能痛哭的哀求。

王四爺把王校長往地下一撂,王校長嘴角的血就已經開始往外猛流,可能是衝擊過大,他站不起身,隻是往前爬,想要夠到王四爺的衣擺。

二狗子趕過去扶起狼狽不堪的王校長,對著王四爺喊了起來,可是卻被王校長攔了下來,哽咽的哀求道:“四叔,這無關情分,你明知那照片是青青的陰時陰曆,一旦燒毀,再注入那血青青就永世不得超生!咳咳……咳咳……”

說完,王校長就是臉色更白,每咳一下都是感覺要咳出來肺了。

可是四爺卻是絲毫不在意,一臉慍色,我看王校長已經這般,便也想去哀求。

王四爺卻是開了口:“婦人之仁,左木林,把那照片給我燒了!”

我拿過那照片,百般猶豫,看著苦苦哀求的王校長,以及怒氣衝衝的王四爺進退兩難。

看著他們這般,我也是明白了過來,這張照片怕是青青的命脈。

也就是說是她靈堂上的那張原照,因為也隻有這一張照片,是她在人間最後的一絲印記和保留,而這張照片也往往能控製住死後成鬼之人的陰力。

靈堂之上擺放的靈照一般要去時時供奉,為得就是讓已死之人感覺到自己不是孤魂野鬼,不要增長陰力。

如果那靈照不去參拜,兒孫自然運氣不佳,如若兒孫損毀,後果怕是自知啊!

人鬼殊途!我想起來青青奶奶那具可能還停留在門口的殘軀,咬了咬牙,打著了打火機,看著那張笑臉慢慢的燃燒,那張照片的笑臉在火光下顯得極為耀眼,仿佛在笑歲月,在笑人間,在笑終歸無情……

“不要!”王校長的聲音還在傳**而來,可是照片卻已經燒沒了,隻剩下了一個角,而王校長卻是頹廢的軟在了地上,不言不語。

“啊——”一首痛苦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慢慢逼近!不斷的重音交疊,卻很是痛苦。

那聲尖叫撕心裂肺,仿佛是硬生生的在撕碎魂魄,恐怕燒了靈照必然會損這青青陰力,燒的她痛不欲生。

對,那尖叫之聲就是——青青!

她一身鬼魅紅衣快速飄了而來,在我們四周快速來轉,留下的全是幻影和一陣陣痛苦的鬼叫。

我眼前眼後全是紅衣飄飄,以及耳邊的陰風陣陣,和後背發麻的寒意。

第一次,與鬼的接觸如此之近,第一次,我心裏也在發麻。

哪怕我們都感覺到了她就在此處,卻總是看不見她究竟在哪裏?

也許這一刻在我們背後,下一刻在我們麵前。

“定!”王四爺一甩道袍,以劍畫八卦十八周,那道身影才停了下來。

而那身影就在遠方的橫梁上停了下來,紅裙翻飛,黑發飄舞,雖看不清容貌,但也與別鬼不同,沒有那麽多陰腐的味道。

那身影就那樣靠在橫梁之上,哪怕那照片被燒讓她痛苦不行,但是她卻發出了笑聲,遺世而獨立的笑,那笑就像剛才見得那張照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