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幹屍

正在我將要瞄準那隻野豬時,突然發現離他沒多遠的地方正在走來另外兩頭野豬,一大一小。原來還真是那三隻打過交道的野豬。

我緊張的放下了獵槍,因為知道在此時如果冒然開槍,即便運氣好打中其中一隻,另外兩隻也一定會發了瘋似的來進攻我,此時便不是最的時機。

我曾聽爺爺說起過野豬看起來體型笨拙,其實不然,他們有粗短的小腿,一旦奔跑起來,速度飛快。那衝刺的獠牙就像是騎兵手中的長矛,一旦被刺中,不死也要重傷。

而且據我觀察看來,那兩隻成年野豬至少得有200公斤那麽重,如果一旦衝過來撞上我,結果都難以想象。

爺爺也一再提醒切莫小看了野豬,尤其是冬季的野豬,這個時候他們的口糧受自然環境的影響非常稀少,真是餓的嗷嗷叫的時候,凶性也是最厲害的時候。

所以此時我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還一直在按著蠢蠢欲動的波一。

就在我們耐心的等待中,機會出現了,隻見那兩頭成年野豬跑到岩石旁邊開始不停的蹭著自己的皮毛,而那隻年幼的小野豬則落單在一處雪泥中,正翻著身在玩水。

就是現在!我又端起了獵槍,迅速瞄準了那隻小野豬,照著他的肚皮,扣下扳機!

隻聽嘭的一聲,那隻小野豬便跟著撕裂的尖叫起來。我拖著波一,不再回頭,趕緊拚了命的撤離。

因為我知道,如果此時我在多呆一秒,那兩隻聞訊趕來的野豬一定會發現我。那時我定要與他們陷入糾纏之中。

兩隻體重都超過200公斤的野豬,如果夾擊我,我根本無力反擊,所以打完就撤是最好的選擇。

波一見我跑,也不再猶豫,比我跑的還快。

可還沒跑幾步,我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悲嘶聲,看來大野豬已經發現了情況。我便更不能遲疑了,雙腿像上了發條,更加賣力的逃命。

沒過多久,野豬還是發現了我們,發了瘋一樣,速度極快的像我們追來。距離也在慢慢縮近。

很快我甚至都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喘息聲了。不敢回頭,但也嚇了我一跳,我的速度可是能跟白獐相媲美的,可好像還是跑不過發了瘋的野豬。

至到此時,我才開始後悔那一槍開的還是太過冒失,至少應該等那兩隻成年野豬在走遠一些才是。

可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我在有多的思慮,背後的野豬隨時都可能衝撞過來,而眼前則出現了一個堵坡,爬上去肯定是來不急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野豬已經離我們不到十米的距離,幾乎就在下一秒他們就能衝過來,我便不在左顧右盼,一把抱起身邊的波一,順著堵坡往下劃去。就在一個閃身的距離,野豬突然停在了堵坡處,望著已經滑下坡的我們,氣急敗壞的嗷嗷大叫。

我終於鬆了口氣,順著坡道慢慢像下溜去,可這坡說來也奇怪了,開始時還能緊繃控製速度,可突然像又被切豆腐一般,在一處劃下了一刀,瞬間坡道變的更加傾斜,在往下,我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腳尖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保持著冷靜,因為我的腦子裏尚且還未發出危險的報警。也就是說這坡道雖堵,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果然不過如此,沒過多久,坡道又開始變的平緩了許多,慢慢變成了平地,將我和波一送到一處淺水灘裏。

我抬頭順著坡道看去,這裏離我們滑落的位置,至少海拔差了200-300米那麽高。

眼前則是一片已被冰封的世界!

樹枝上掛滿了冰淩,像一把把開鋒過的寶劍橫豎在我眼前。

就連樹幹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盔甲。敲了敲,還挺堅硬。

這時身下的波一扯了扯我的褲腿,我低頭看去,發現他在瑟瑟發抖,我苦笑一番,原來自己是不怕冷,倒是忽略了波一,可波一當初在冰天雪地也未有這種表現,便能想象的到,這裏的氣溫比外邊肯定要更加寒冷。

我抱起波一,將他放入背後的布袋中,布袋裏有我上山前,專門為他準備的一條後毛毯,他舒服的臥在裏麵,將腦袋放在我肩頭,樣子特別多逗。

我仔細想了想爺爺之前提供過的地圖,這裏好像沒有什麽特殊的標記,可眼前像是進入了一塊特大的陷阱中,如果爺爺知道這裏不可能不會標記啊。

我小心翼翼的踩著冰凍的地麵一步步的往裏走去,可到處都一個樣,完全是一片奇異的冰封世界。

甚至連半個動物的痕跡都沒發現。

就在我開始變得索然無趣,想返回攀爬堵破時,眼前似乎有了些不同。

不遠處的拐角,我好像看到一絲絲熱氣。就連波一也有些興奮了。見此我剛放下波一,他就一溜煙的鑽到拐角處。

我趕緊跟過去。

這一看,我幾乎都驚呆了。

眼前雖然還是一片冰封的世界,可在這空地中央居然出現了一處堂屋大小的溫泉。裏麵甚至還有幾隻金絲猴,真一臉警惕的望著我們。

波一回頭望了我一眼,還不等我做出反應,他便迫不及待的跳了進去,直驚的那群猴子尖叫連連。

看著波一開心的樣子,和那群猴子氣急敗壞卻又不敢惹波一的樣子,我心中的疑慮卻是更加濃重。

溫泉是可能存在,可是這裏分明已經是被冰封的山腹中央的峽穀,就真的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我一邊不停的驅趕著金絲猴的騷擾,一邊圍著四周的石壁打探。

這裏的石壁可能由於溫泉的緣故,並不像外麵的石壁那般堅硬,稍微用手用了扣也能扣出泥土來。沒走過多遠,我奇怪的發現了一個小洞,拿出手電照了照,小洞不大,低頭能進,但裏麵空空如也,想來應該是這些猴子跑完溫泉,休息的地方了吧。

這樣的小洞在這石壁的四周有四五處之多,其中更有一處離奇的大,像是自然形成的樣子。

我望了望渾身濕漉漉舒服的都快閉上眼睛的波一,便不再管他,徑直一個人繞進了那個較大的山洞中去。

手電的光開始照亮山洞的四壁,僅從四壁的泥土堅硬程度來看,這裏的溫度要比外麵還高一些。可就在我將手電擺正之時,我幾乎就要大叫出聲。

有人!!!

不對!是一具幹屍!我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前行時,突然發現那具幹屍身下好像還壓著一本書。邊角處還有一些破損,一看就是被外麵那些調皮的猴子給撕碎的。

哎...可憐人,我歎了口氣,走向前還是準備本著良心,將他給掩埋了,這樣暴屍在外,說不定那天就被猴子給糟蹋的不行了。

雖然我的膽子已經不小了,可是當我將手電打他幹屍臉上時,我還是被嚇了一跳。

雖然那還是一張人的臉,可整個臉紫黑紫黑的,而且表情極度扭曲,像是死前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他生前的裝扮也有些奇特,隻見他束發盤鬢,戴著一頂扁平的灰色頭巾,頂鬢上還插了一隻木簪。木簪已經歪歪扭扭的搭在他的腦門前,一準又是那些猴子搞的惡作劇。

他下身登著一雙白布襪,穿著青鞋,從布料的破損程度上來看,應該時間不會太久。

在外裏麵看去,隻見他右手處還半握著一把拂塵,看到這裏我便了然於心,原來是個道士。

搞清楚了身份之後,就另我更加驚奇了,道士...我們這一代並沒有任何道觀啊,最近的地方也是幾百裏之外的武當山,哪裏才有道士。

他又如何到裏這裏,而且還死在這裏呢....

唉。不管怎樣,人得入土為安。

想到這裏,我便慢慢將他移到一邊,掏出布袋裏的小鐵鏟,準備就地挖坑,將他先行掩埋了再說。

隨著他身子的移動,身後的那本書也顯露了出來,我隨手撿起,本是無意,看了一眼,便再也丟不下去了。

書名叫《海則行本》,乍一看書名,根本不懂,是用毛筆小篆書寫。

而打開第一頁,則又是用鋼筆書寫,字體清秀。上麵寫著——“本書乃海則學道以來所感所悟,近年已過百,手寫留作他想,一生不欲收徒,天意茫茫,且隨後事。拾到此書者,便可學其中道法,是為有緣人。”

“貧道乃張海則,本是龍虎山天師派第67代掌派,因塵心繁重,後踏入進入滾滾紅塵,雖所習道法出於龍虎山天師派,然遊曆在江湖,所得所悟則又區別於天師派。此書是為貧道嘔心瀝血之作,綜合貧道之一生所學,若貧道身故之後,有緣人拾得此書,自當拜在我之門下。且不論善惡與否,敬聽天命。——2007年張海則,初筆。“

看到這裏就已經足夠讓我感到震動不己了。原來這具幹屍不僅是個道士,而且還是個厲害道士,都曾經做過了天師派的掌教了,後來又遊曆江湖,一直到半百之時,才開始動筆寫這本類似自傳的書。

說到底,還是臭顯擺。至於什麽拾到此書就要拜入他門下這樣武俠小說才有的橋段,更讓我嗤之以鼻。

可奈何好奇心重,還是收起這本書。剛準備挖坑時,又發現他手裏除了一把佛塵之外,還握著一個類似於腰包的布袋,由於被遮掩在拂塵之下,剛開始我並沒有看見。

慢慢拿開拂塵,拾起布袋,墊了墊,不重,打開一看,首先發現了一個腰牌,正麵雕刻三尊神仙的神姿,一看便知三清祖師的供像。腰牌背後正是書寫著,天師派張澤海。仔細看了看沒未發現有什麽異常,便裝了進去,掏出另一外腰牌,正麵雕著因果二字,背麵則寫著張海則的另一個身份——承斷派第一代掌教—張海則。

在翻了翻,發現布袋裏除了2個不同的腰牌外,還有一把看起來異常古樸的木梳。也不知有何用。

想了想還是將這些東西連同拂塵留在了原地,這總歸來說都是他的遺物,除了那本他指明要送出去的書以外。

至此,我不便在做他想,很快便挖出了一個小坑,使了半天勁兒才把這道士給搬到坑裏掩埋了。事後想想又用刀在一快木頭上刻下——張海則之墓。

人死為大,不管怎樣,還是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望了望這處與世隔絕的小墳墓。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