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噩耗傳來

扈濤留在旅館裏,被老板方安用最高的待遇招待著,吃喝無憂。

但他一直關注著霸州城的消息,那裏發生了天大的事情,身為霸州之主的趙治,竟在夜裏被人殺死,而且死狀淒慘,渾身血肉模糊,不辨形容。

這種事情,自建州以來的百年間,還是頭一次發生,讓人不寒而栗。

所以,州主手下,在老管家趙步的指揮下,不待天明,立即就行動起來。

其實,他們也就隻是做了兩件事情,一是寫表送進龍騎城,稟報給血帝林如空得知;二是差人火速去三光學院,接回趙強,令他代行州主職責,好穩定局麵。

趙強隻有十八歲多一點,但也已經是成年人了,而且每當放假,他都會回家去協助趙治處理各種事情,因此,對於處理州事,並不感到吃力。

然而,他卻沒心思管這個,麵對著老爹的屍體,他的悲痛無法形容,因此,別的事情,他並不放在心上,一心一意隻要追查凶犯。

“不管你是誰,殺了我爹,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隻要我還有命在,我就一定要查出你,將你碎屍萬段!”

趙強將趙治的屍體收斂進棺木之內,暫時停放,以待林如空的旨意到來,而他,麵對著棺木,則是抹了一把淚水,凶狠無比地發誓道:“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霸州城內,雞犬不寧,搜查凶犯的官兵,到處發瘋,把商戶和各家居民攪鬧得不能安穩,而這些官兵,平時強橫慣了,又很貪婪,所以,假借搜查之名,而行侵占之實,導致了不少人家被洗劫一空。

一時間民怨沸騰,霸州城到處呈現一片淒慘景象。

扈濤在大溪城住得並不安穩,尤其當聽到方安探聽出來的關於霸州城居民遭到洗劫的情況之後,更是滿心慚愧,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們。

而事實當然也正是如此。

但他對此,已經無能為力,而且,事情還在朝著更為嚴重的方向發展。

就在事發之後的第五天,龍騎城傳來現任血帝林如空的旨意:他將親臨霸州城,徹查趙治被殺一案,務必查明原委,將凶手繩之以法。

否則,他就將坐鎮於此,絕不離開。

這給予趙強的自然就是最為強力的支持,有了現任血帝的如此表態,報仇雪恨,隻是時間問題,因此,他所需要做的,就隻是等待即可。

然而,趙強的凶性卻也在這時顯露而出,麵對告上門來的居民,代行州主職權的他,不但不對洗劫平民的兵丁嚴加懲處,反而把居民們投入大牢。

甚至於還發生了親手斬殺無辜平民的事情,當時,居民們見他不給自己做主,還拿自己下獄,心頭憤怒,就對趙強破口大罵。

罵得他忍受不了,衝動之下,拔劍上前,一頓亂刺,就將數位平民殺死,而後,命令手下將他們抬出去埋掉了事。

從此,居民們對這位凶殘成性的小州主畏懼如虎,再也不敢來喊冤,雖然心頭有怨恨,隻是敢怒而不敢言。

“師弟……血帝!”

旅館內的方朵兒,在對扈濤的稱呼上犯了難,按說喊師弟更為親切,而且,也已經是習慣了這麽喊,可是,眼前這位少年畢竟不再是她的小師弟了,身體倒是小師弟重生,跟他一般無二,可是,神魂卻是大名鼎鼎並且對他們方國還有大恩的血帝扈濤,所以,究竟如何稱呼此時的他,還真是犯難。

“你還像往常那樣,喊我師弟吧!這樣更親近,不是嗎?”扈濤明白她的糾結,因此,轉過頭,衝她微微一笑,便是反問道。

方朵兒有些猶豫,心頭在想能不能按他說的做,一時間還真是拿不定主意。

以輩分論,扈濤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是聲名赫赫,而那時候正是她的曾祖父在世的時候,而他喊她的曾祖父直接就是“方侯”,而他的曾祖父對他更是禮敬有加。

麵對血之輝王朝的首任統治者,即便是方侯都不得不盡力地表現出謙卑恭順來,以免惹怒了他,從而給自己的國家帶來無法想象的可怕災難。

所有這些,方朵兒都是聽自己的父親講說過的。

所以,她才對眼前這個大人物兒感到不適應。

“再說了,我如今才隻是重生不久,所寄居的這副軀殼又是如此脆弱,還經不起折騰,因此也不可以泄露身份,否則,必然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扈濤歎出一口氣,無奈地道:“你喊我師弟,這樣反倒是有利於我掩飾身份,這個忙,你可一定得幫我哪!”

說著,他走到她的跟前,伸出一雙厚重的手掌,握住了她的瘦削的肩膀,用柔和的話語,不無請求之意地表達出了對她的期望。

“那……好吧,血帝!”方朵兒對此非常清楚,她也不是不願意按他說的去做,隻是他的身份太過特殊,這讓她短時間內無法調整過來罷了。

“哎……還叫血帝?”扈濤用一根修長的手指,點著她的小瑤鼻兒,笑著問道。

“哦……不對,是……師弟!”方朵兒一下子羞得粉麵通紅,口中喊著師弟時,螓首則是深深地垂了下去,彎成一顆豆芽菜。

不過,這種尷尬的氣氛隻是持續了一天多些,就被方朵兒很快地淡忘了下來,而這,除了歸功於她的努力調整,扈濤所起的作用更是不可輕視。

他現在還太弱,必須對自己的身份嚴加保密,一旦身份外泄,不要說別的敵人,單就是一個林如空的追殺,就會令他招架不住。

想到這裏,扈濤就對方朵兒一口一個師姐地喊叫,親切異常,這讓方朵兒簡直都要忘記眼前這個大男孩其實有著可怕的身份和來曆,從而就又跟他打成了一片。

而且還是以師姐的身份呢!

“師弟,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方朵兒在陪扈濤散步,而此時,二人是在大溪城之外的一條河水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她忽然地問道。

“我想離開這裏,去你們方國看看去。”扈濤收回向著遠方眺望的雙眸,轉而盯住她,頗為期待地答道。

“啊……”方朵兒頓時驚叫了起來,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是在想自己的祖國,但她隨即也就意識到自己主人的身份,於是,嬌聲地笑道,“行的,歡迎你這位貴客的到來!”

說得扈濤咧嘴笑了起來。

扈濤要去方國,其實是想看一下方侯這位老朋友的後代子孫到底如何,方國士兵是不是訓練有素,他已經是意識到今後跟林如空的鬥爭,比拚的將不會隻是個人間的實力,更會有千軍萬馬的大規模廝殺。

在這方麵,他不得不預先有所準備。

然而,方安的呼喊聲卻是突然傳了過來。

“公主,方雄終於回……來了!”方安說著,已經是跑到了跟前,行禮稟報道,“可是,他受了傷,屬下安排他在旅館裏歇下了!”

方朵兒立即趕回來,跟扈濤一起走進隱秘大廳,而後進入一間套房,就看到一個青年男人躺在**,正在閉目養神。

他正是方雄。

聽到動靜,他醒過來,看到方朵兒,就要掙紮著坐起,跟小主人行禮。

“虛禮免了,你隻管躺著就是。”方朵兒趕緊朝他示意,方安搬過兩個高凳,她就接了一個坐下,另一個是扈濤坐了。

看他神色還算不錯,方朵兒就問道:“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公主……我們方國完……完了!”方雄痛哭失聲,涕淚橫流,情緒失控之下,他已經是再也顧不得別的了。

“什麽?那……我父王呢?又怎樣了!”方朵兒已經隱約猜測到大事不妙,但她不敢也不願相信會是那樣,因此,她必須問,她怕答案,但她又明白需要答案,哪怕那個答案如同魔鬼般可怕。

“國王他……被林如空生生打爆了!”方雄的哭聲隻是短時間內減弱了一下,這是被他拚命控製所致,但是,緊接著,他就哇的一聲又哭出來,比先前還要更為悲痛。

“這……啊!”方朵兒實在承受不住這般巨大的打擊,痛叫一聲“父王!”之後,身子一軟,癱倒下去,幸虧扈濤眼疾手快,上去一把扶住了她。

扈濤立即抱起她,跑進另一間套房,將她平放在**,握住她一對玉手,就把靈力輸入她體內,促使她幽幽醒來。

“師姐,你要堅強!你不能有事,你若有事,你父王就白死了!你得保護好自己,因為這殺父之仇,你得報,你不能讓你父王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扈濤在刺激她,不如此隻怕她會挺不過去,方雄帶回的這個消息太過可怕,根本就不是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所能承受,但事已至此,她除了硬挺也沒別的選擇。

這個時候,采取“以毒攻毒”的辦法,再已經遭受的打擊之上,索性把別的打擊也一並讓她明白,雖然極端,但卻不失為救她的一個無法之法。

“朵兒,原諒我這麽狠心地對你,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扈濤在心裏暗暗地想道,而在他靈力的輸入之下,方朵兒終於是喘出了粗重的一口氣。

“是的,我要報仇,不親手殺了林如空,我方朵兒誓不為人!”方朵兒臉色冰寒,蒼白得猶如雪片,沒有一絲血色,但是,美眸中卻是有著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這種火焰極端猛烈,除了仇人的鮮血,任何物體都不能將之澆滅。

扈濤看她如此堅強,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但也為她命運的改變而唏噓感歎,從今往後,她就將為仇恨而活,除了複仇,她的生命裏不會再有其他。

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這太可怕,也太殘酷,然而這就是事實,無情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