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繡繡
“……繡繡？”
聽見了李青的呼喚，女孩蹦跳地轉過身，快活地飛上李青的肩膀，抓著他偏黯的發絲開心地叫著：“哥哥，你叫我了嗎？”
在她手中還抱著一個猴子模樣的玩偶，隻是那玩偶胸口不知為何破了一個小洞，原本鑲嵌在裏麵的東西似乎不太討繡繡喜歡，被她隨手拔下後扔進了身後粘稠的血瘴中。
李青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妹妹的呼喚，而是看向了身後癱倒的三人，王飛他們對於妹妹的出現沒有半點反應，隻是本能地感覺李青周圍有些陰冷，下意識地遠離了幾分。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若不是他每隔幾日都得清理一遍妹妹們的“遊樂場”，滿眼的猩紅血臭時刻提醒著李青現實的猙獰，他都要認為兩個妹妹不過是自己臆想的產物了。
也不一定，李青自嘲似的想著，說不定我才是那個殺人的魔頭，兩個妹妹隻不過是自己想象出來的替罪羔羊，從始至終都不存在。
“也許……我隻是瘋了。”
“我瘋了？還是沒瘋？”
“……這似乎並沒有多少差別。”
李青按著太陽穴艱難站起，他的雙眼中不受控製地滲出一縷又一縷的灰霧，熟悉的癡念慢慢地占據了他的心神……
“嘻嘻……”
昏暗中，繡繡開心地晃著小腿看著哥哥的變化，對她而言，無論怎樣，李青都是自己的哥哥，但如果李青能變得更加像她們，更加接近她們，李繡自然也就越發高興。
“啊……疼疼疼……”
王飛齜牙咧嘴地爬起，將身下神情恍惚的白辛解放出來，自己卻立刻在這亂屍堆之中癱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隻有王飛自己知道，方才在那幻覺中，最接近死亡的就是自己，他已經將體內汙染物的能力調動了出來，最後卻隻是撲了個空，詭異反噬的痛苦差點讓他暈死過去。
“在四級汙染地暈厥過去，那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
“你覺得，自己現在就不是找死了？”
勁風撲麵，一柄巨大的扳手擦著王飛的鬢角，重重地打在了他左側的土地中，“嘭”得一聲巨響！滿麵黑土的王飛詫異地看向身前的李青。
“青子，我……”
“狒狒，真是好身手啊，叫你這綽號一點不虧。”李青冷笑著，但他的眼神卻是冰寒一片，他拔出那柄扳手，走到王飛方才站立的地方，蹲下，看著那裏兩個皸裂的小坑。
“灰霧日以前，人類有跡可查的極限速度，接近秒速十公尺，一個時代能達到這個極限的人類都屈指可數，而你呢？爆發之下足足跨越三十米的距離？腳下的土壤都被你震開兩個一指長短的坑洞？”
“現在想來，你身上的疑點還真不少，不僅身體素質超乎常人，還一口叫破了血瘴和屍林，你剛剛還想幹嘛？正麵硬抗四米高的毛屍？要麽你是瘋子，要麽，你有這麽做的資格和本錢。”
“王飛，我們……認識六年了吧？”李青偏過頭，他的那一雙瞳孔，在黑夜中散發病態的寒芒，他似笑似哭地看向王飛，開口道：
“你一直隱瞞著一切潛伏在我的身邊，是想做什麽呢？啊？我親愛的執政官大人？”
……
一切都寂靜了，除了屍林中此起彼伏的嘶吼哀嚎，在場僅有的四個活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白辛已經徹底混亂了，白家本身就是東三區執政庭的附庸，他還自以為在知識層麵已經淩駕於在場所有人，怎麽……現在他反而像是唯一的那個傻子？
“我……”
王飛沉默，他確實是執政庭的一員，而李青以及大學城內的其他一部分人，則是他所負責的觀測對象，
能被執政庭注視之人自然並不普通，這些人天生就擁有或多或少的，能夠容納汙染的天賦，他們是有機會覺醒成通神者的種子，也是執政庭吸收新鮮血液的重要人才，
但同時，這些人也極易被滲透進來的灰霧侵蝕同化，變成行走的汙染天災，威脅大區內人們的生存安全，王飛所觀測的，便是傾向於這一類被判斷為較容易失控的人選，必要時甚至可以行使權利，將他們當場斬殺。
也因此，對於李青這個兄弟，王飛是心懷歉疚，此刻在他那張憨厚的大臉上，不屬於他人設的複雜表情接連浮現，隨後又被迅速地壓了下去，過了片刻，他終於似下定了決心，開始說道，
“我是執政庭的人，但我……”
“好了，其他的話不重要了。”
李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頭，隨後，在眾人驚恐下的目光，將扳手鋒利的一側架在王飛的脖頸上，然後狠狠地砍剁了下去！
“噗呲——！”
王飛臉色驟變，他的脖子上的一塊皮肉瞬間被撕裂下來，大灘大灘火熱的血液順著傷口流淌而出，一陣寒意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
王飛並不擔心失血，李青造成的傷口並不致命，他的身體素質也足夠支撐這樣的失血量半小時以上，
真正令他膽寒的是，是那些原本在屍林內遊**的毛屍們，在聞到血腥氣息後，幾乎立刻就扭過頭來！他們麵上的窟窿死死地盯住王飛身上的血液，一尺長的舌頭伴隨著黑色涎水垂落下來，他幾乎一瞬間就成為了整個屍林汙染的針對對象！
“沒事兒兄弟，我已經原諒你了。”李青原本冰冷的臉色瞬間融化，變得如冬日的暖陽一般溫暖和煦，他笑著開口道，
“但道歉嘛，總得有點誠意不是，就勞煩你當個誘餌，在我們身後遠遠地跟著，把沿途的毛屍都吸引到你身後去。”
“執政官啊，總比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會處理汙染事件，活著是你的本事，死了，也不賴兄弟我。”
說完這些，李青立刻拉上其他兩人，朝著一個方向飛奔而去，王飛愣神了不過幾秒，那些身高超然的巨大屍鬼，便已經出了屍林，距離他不過數十米距離，他當即大叫一聲，拖著疲軟的身體，朝著李青他們所跑的方向快速奔去！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