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殺，還是不殺？
“嘭——！”
耳麥中沒有傳出任何聲音，反而是樓道中傳來了陣陣槍響，緊接著，數十個荷槍實彈的警員湧入了套房之內，金屬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當這些正義的警員站定，看向著床邊手持銀白扳手，渾身浴血的李青，整個人頓時如臨大敵，紛紛持槍上膛，怒聲喝道：
“放下手中的武器，現在是敏感時期，你竟然敢趁機渾水摸魚，私害人命？！”
此時李青的模樣真的很怕人，衣衫破碎向兩邊敞開，胸前染著一塊一塊深褐的印記，手中銀白的扳手如浪子一般隨意地擺動著，
在他腳下還踩著一具已經不成人樣的女屍，臉上的表情是悠閑的，愉悅的，放肆的，妥妥的一個反社會的瘋子。
“快決定啊孫安。”他早已解除了繡繡附身的狀態，自己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此刻卻麵對著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稍有不慎就會被射成篩子，
明明是這樣極端緊急的情況，可李青的行為卻越發隨意，放鬆，他閑庭散步似的，手中沾血的扳手掃過**少女泛紅的鼻頭，對著耳麥的另一頭催促道，
“殺，還是不殺？不殺我可就要逃嘍。”
“……”這一次，孫安沉默了很久，很久，粘著話筒的嘴幾次三番地欲言又止，到最後也隻傳出了一聲，
“我去請示一下……”
“早去早回啊，你知道的，我狀態不好，和這怪物耗不起。”
李青悠哉遊哉地搖晃著扳手，幻覺之下，最幹脆的方法自然是將所有人全部滅殺，這樣那隱藏在人腹中的鮫王將無所遁形，清掃起來自然不廢多少力氣。
可為了整座城市的安危，選擇犧牲頂三層中部分真正的活人，這樣真的值得嗎？失去了人性的救助，真的可以拯救人類嗎？
李青不知道答案，或許沒人知道，這隻鮫屍能異化出這種程度的智慧，在第三階上起碼已經走出了很遠，若是讓他逃離，可能會導致大區內的部分城市陷落失序，造成的後果將遠比今天的損失來得更大。
是否采取清剿行動，便是孫安前去請示的內容了，可李青已經快等不及了，警員們的暴動比他想象還要迅速，
人群的煽動，以及他們中存在的，披著人皮的魑魅魍魎亦是出聲蠱惑，他們中的大半已經紅透了雙眼，咬著牙，嘶吼著，將那一顆致命的彈丸從槍管中艱難射出！
“藍天。”
兩道漆黑的羽翼從李青身後生出，如天使一般將他環抱在內，炙熱的彈丸打在羽翼上如同觸碰到了鋼板，僅僅留下幾個淺淺的白痕。
“怎麽……怎麽辦，青哥兒。”少女微弱的喘息在李青背後響起，“殺……又殺不得，找又找不到，我們……就一直跟這群瘋子耗下去？”
“用不著。”李青聳聳肩，“這些被派出來給林陶做筆錄的，都是老張手下的兵，沒見過我的，大半也看過我的卷宗，有些人其實已經認出我來了。”
說罷，他將鴨舌帽隨手摘下，深灰色的頭發，年輕的麵貌，以及手中那標誌性的銀白扳手，隊伍中的幾個警員臉色瞬間變得很是精彩，他們也是方才騷亂中，為數不多遲疑著沒有開槍的。
“可以了，除了這些，其他，全部殺了。”
李青點出了其中的幾個人影，得到指示的藍天背後羽毛頓時脫落，如同一根根黑色的箭矢般，洞穿了那些偽裝成警員的怪物，他們或是變成了一張幹癟的人皮，或是異化成了一灘散發著腥氣的魚肉，黏在地上發出著憤怒且無力的嘶嚎……
見到這一幕，藍天隨手將那幾名被幻覺迷惑的警員拉到身旁，打暈後也是無奈的吐槽道，“青哥兒……你以前到底幹了什麽，才讓全城的警員都給你記了個臉熟？”
李青沒有回答，而到了這時候，人群已經幾乎發瘋，他們或是對警員的“死亡”無動於衷，或是反而被激發起來無窮的血氣，對於李青這個“殺人凶手”不住地口誅筆伐，
“你做了什麽混蛋！一個大好年華的女孩你就這麽殺了？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嗎？！”
“留給我也好啊……這麽好身段的姑娘，死前都不能讓大爺我來上一發，這特麽都是你小子的錯！”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
幾個情緒激動的女孩更是揮舞著塗滿指甲油的爪子，對著李青的臉狠狠地抓下，軟**的兩個女孩也融入其中，並且在人群下手那一刻麵部紛紛融化！
在她們五官之中竟紛紛射出數條紫黑的怪魚，咬開他表層的皮肉，對準李青的腦袋就要鑽入進去，而人群對此卻視而不見，數個高大的男子更是製住李青的四肢，脖頸，也不知是想單純地控製李青，還是想讓他在無法動彈之下被怪魚啃咬而死！
“又兩個。”劇痛之下，李青體內的飽脹感反而得到了減輕，他甚至有閑工夫笑了出來。
環顧著四周人群逐漸暴露的醜態，有真正憤怒的，有不明所以的，有單純發泄這一份暴戾的……李青卻笑得很開心，人生百態，不一枚舉，複雜的人性中又能有幾分單純的善意？
“批複下來了！李青！”
耳麥中閃過一陣沙啞的忙音，隨後孫安焦急且清晰的聲音猛地鑽入他的腦海，這時候，人群中已經有半數的人變成了滿是膿皰的魚獸，麵目猙獰地對李青嘶啞打殺而來！
“東三區最高當值，第十一執政官翰林先生給予批複。”
“允許你！在保持最小犧牲的前提下，斬殺鮫王！”
……
“……哈哈。”
“……收到！”
雙眼灰霧刹那沸騰，左眼連同眼白也變成了深沉的黑，李青的左手緩緩被一點墨色染的漆黑，最後化出一隻恍若還在燃燒的皮手套！
下一刻，無數不可視的細線，滲透在整間房間的每個角落之中，寒光閃爍，但凡稍稍移動一下，那人身上瞬間被割出一粒粒殷紅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