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宋時清自然也旁觀了整場戰鬥。
不隻是喬思柳下意識覺得那個二四米高的巨大黑色人形絲詭異，就連他也沒想到，詭異真身居然藏匿在那仿佛深潭的黑暗下方，
不過等到戰局結束後再回想，當時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詭異是一片緊貼地麵的單薄黑影，而旅館裏的怪物在黑影出現的同時一直呆站在原地，那估計就是失去其主人控製後的待機狀態。
可他當時卻下意識的覺得那小片黑影就是對方用於和他溝通的分/身，本體因為遠距離交流導致過分集中注意力而沒空顧及……
大概是因為之前看到的趙華茂事件中蜘蛛詭異的影響，導致他下意識覺得詭域中最荒誕可怖的存在就是詭異本身，想當然地覺得它們在自己的詭域中會是最顯眼的存在。
還好最後喬思柳身上的那些服飾真的發揮出了作用，真的給予了穿著者觸碰攻擊詭異的資格，不然這次怕是真的要被坑慘了。
宋時清看著喬思柳刨出了詭異的“內核”，看著詭域消失後才終於鬆了口氣，從剛才跌宕起伏的戰鬥中回過神來。
而之後看到喬思柳把詭異的“內核”塞進口袋，順帶著把那個四肢畸形的孩子扛在肩膀上一並帶下樓，也跟著猜測出對方一定是打算把“內核”和孩子一並帶回教堂。
宋時清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件事交給特異局來辦。
之前通過【幻鏡雙生·手持】聽到韓山和超能力者的對話，就知道詭異的“內核”要是沒有妥善處理，那麽它未來也會再度長成一隻詭異。
他不知道其他教會是怎麽處理這些詭異“內核”的，自己本身也沒有其他能妥善解決這類問題的辦法，想想現在憑借換裝係統這些屬性各異的服飾，已經讓其他人下意識認定了“聖依神確實存在”的假象，那他之後或許也沒必要一定要把事情都做到盡善盡美，大可不至於這麽一直折磨自己的腦細胞。
反正就算是聖依教解決不了詭異的“內核”，在無法否認神裝力量的前提下，其他人也頂多覺得聖依神不大擅長這方麵的事，而不是否認聖依神的存在。
而這一點迄今為止也隱約得到了驗證。
雖然通過【幻鏡雙生·手持】看到一些人在遭遇詭域後抱怨發泄不滿，但從詭異出現後一直到現在，卻也真的沒有哪個人敢闖進教堂，當著神像的麵大放厥詞。
神明庇護教會的力量被換成是神裝——這樣的決定哪怕在意外發生後，至今卻也依舊沒人對此表示質疑。
宋時清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要為此感到欣慰，還是感慨這和記憶中的過去截然不同的現狀。
算了，不想了，還是先提前把後續的事都安排處理好吧。
宋時清不再去想兩個世界之間的不同，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心理平衣服上的每一個褶皺，隨即站直了身從容地走到教堂大廳。
而隨著宋時清的出現，教堂裏其他膽戰心驚等待最後結果的也跟著紛紛注目。
方子濯看宋時清剛才一直沒出現，但是現在卻又突然出現了，隱約從對方依舊平靜淡然的神色中猜測到另一邊戰局的結果。
而他的猜測也確實沒有錯誤，因為之後宋時清很快便讓他們撥通了特異局的電話，讓他們來幫忙掃尾。
第一次嚐試做出和以前不大一樣的選擇決定，宋時清心跳有些快，但他還是盡可能平靜地吩咐道：“方子濯，麻煩你幫忙撥通特異局的電話。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如果讓特異局來收尾處理的話，或許也能讓最後的結果好上一些。”
其他人聞言跟著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想不到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特殊法才能讓宋時清用這樣的說辭來形容。
直到方子濯真的按照宋時清說的打完電話找上特異局沒多久後，喬思柳把那個四肢過分修長細瘦、乍一眼看上去甚至有些像是一個插了四根牙簽的土豆一樣的孩子帶回來後，這才真切體會到宋時清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
喬思柳回到教堂，一眼就看到了終於現身出現在教堂的宋時清。
雖然覺得有些過分湊巧，但現在更重要的果然還是處理詭異“內核”，以及眼前這個畸變的孩子。
喬思柳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詭異的“內核”，詢問主教如何處理：“主教大人，這就是我從詭異身上的詭異‘內核’，請問這個究竟要怎麽處理？”
宋時清：“等之後特異局的人來了之後，直接連帶著這個孩子一起交給他們處理吧。這麽汙濁肮髒的東西，我也是真的不想把它捧到神像前，以此敗壞聖依神的心情。”
胡話張口就來，就連宋時清自己也覺得，他的口才相比起最開始穿越那會兒還真是有了長足的進步，隨隨便便就能借著神明的名義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
而當宋時清把這番話說出口後，邊上眼睜睜看著劇情發展到這的江澤卻是跟著眼神閃了閃，想不到宋時清居然還願意把詭異的“內核”一起交給特異局。
對麵，喬思柳聞言也跟著應了一聲，也覺得宋時清說得沒什麽毛病。
普通人沒辦法處理詭異的“內核”，這件事如果真的要在教堂裏處理，想必最後也難免要驚動聖依神本尊。
隻是神明的仁慈不是他們沒有分寸的托詞，如果大事小事都要驚動神明，拿到詭異的“內核”後，在特異局本身就有妥當處理方式的前提下，還要拿著這些肮髒的東西汙了神明的眼，確實有些不大合適。
至於她帶回來的這個孩子……
說真的，既然聽剛才趙依蓮說的那些話，對方現在這樣似乎也是自作自受，再加上他們教會迄今為止也確實沒有什麽類似於“把畸變的人類變回原本模樣”的職能——或者說這個職能迄今為止所有教會都沒有，交給特異局來處理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其他教會應該也大多都是這麽去做的。
喬思柳把帶回來的這個孩子找了個還算是平坦的角落輕輕放下，隨即將自己神裝變回卡牌，並逐一將借來的神裝物歸原主。
歸還的同時，因為其他信徒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信徒借用神裝戰勝詭異”的大事，在接過卡牌的同時還試著追問了一下當時的戰況。
眼見喬思柳轉而和其他同伴講述剛才自己的經曆，不再和宋時清這個主教聊天說話後，邊上的趙依蓮在做足了心理準備後，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了宋時清麵前，說明了借神裝的這件事。
“您，您就是這個聖依教教堂的主教吧……”趙依蓮走到宋時清勉強，說出了自己想要借用神裝的想法，“我想找您借一下聖依教的神裝。”
“您能不能把神裝借給我，讓我叫醒我的女兒。同樣也是因為這個詭異，我的女兒在這之前理智值歸零變成了植物人。這次因為借用了那位大人的神裝，我能感覺得到，您的神裝對理智值有正向作用，或許真的能把我的女兒救醒。”
“求求您了，我願意為此獻上我的信仰，我會為此在家中的神龕請入聖依神的神像日日供奉，我們和我的女兒在這之後都將成為聖依神的虔誠信徒。”
“求您發發善心，將神裝借給我吧。”說到最後，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的眼中甚至都流出了熱淚。
和之前找上其他教會時的神情存在不同，大概是因為真的從【金絲眼鏡】上看出了把植物人變回活人的可能，說到最後，她甚至想直接對著宋時清的方向跪下。
宋時清當時一把就給人拉住了。
對於剛才發生在旅館裏的事情，宋時清也確實看在眼裏，看到了【優雅】屬性的【金絲眼鏡】確實讓對方渙散的精神跟著集中回複理智，但對於【優雅】屬性能不能真的把植物人叫醒，他對這件事卻並不敢抱著過分樂觀的態度。
更別說按照這個世界的現狀，截至目前為止，這個世界這麽多教會、這麽多超能力者在過去都沒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足以說明這些植物人的棘手程度。
“這樣……”宋時清攔住要對著他跪下的趙依蓮，思考片刻後給出了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這樣，你之後可以把你女兒帶過來試試，到時候我們也會試試，看看神裝是否真能解決你說的這個問題。”
“當然，隻是試試，最後也不一定能成功。”說到最後，宋時清還跟著補充了這麽一句，希望對方不要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這些神裝身上，避免情緒波動過大反而影響身體。
但這會兒趙依蓮似乎沒能察覺出宋時清的這個想法。
“好的，謝謝您，我明天就把欣欣帶過來，我們未來一定會是聖依教的虔誠信徒。”趙依蓮趕忙道謝。
截至目前為止，這已經是她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
之後特異局的人也很快趕到了聖依教的教堂前，查看趙承的情況。
喬思柳之前就很好奇趙承的情況，這會兒在把“晶核”交給特異局的工作人員後，當著對方錯愕中隱隱帶著欣喜神色的臉，忍不住順帶詢問起了趙承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喬思柳：“對了，話說回來，他為什麽都已經開始畸變有了變成怪物的雛形，看著卻反而還能維持最基本的植物人的狀態，而不是像其他怪物那樣徹底失去理智，到處遊**作惡呢？”
不隻是喬思柳，教堂裏不少信徒也都好奇發生類似事情的原因。聽到喬思柳出聲詢問特異局的工作人員，當即往邊上湊了湊想要得知最後的答案。
特異局過來處理麻煩的工作人員小心收好“內核”，聞言也在細致檢查後，跟著出聲說起了自己與此相關的猜測：“可能是因為這樣年紀不大的幼童，對與詭異怪物的接受度會比大人更高一點吧。”
“因為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就算是變成這樣，這在他們的世界觀裏也算是合理，所以他這會兒不會像是那些徹底丟棄理智的怪物，看著勉強還算是個正常的植物人。”
雖然變成怪物和變成植物人都是因為理智值歸零的緣故，但後者同樣要比前者額外多經曆一個過程，那就是詭異的催化，以及當事人理智徹底崩潰、徹底遺忘自己過去作為人類的身份。
顯然，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他們能接受的奇奇怪怪的東西遠比大人要更多。他們甚至覺得那些擬人的動畫片都是真的，於是轉而在認定自己是人類的同時接受畸變後的自己。
“事實上，在這之前，過去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不過真要說起來……他現在這個情況或許也和那些沒有理智的怪物差不了多少。”
對於理智值清零的植物人來說，出於對親人的愛，或許家屬還會將這些變成植物人的遇害者帶回家悉心照料，期望著親人脫離植物人的狀態真正蘇醒。
但如果是這些已然發生畸變、僥幸抓住最後那點幸運的幸運來說，最後的結果可比前者淒慘多了。
因為擔心後續會慢慢變成怪物，或者說擔心這些人畸形的非人樣貌就算是哪天幸運清醒過來後，繼續活在這個世上也會受到其他人的歧視，無論怎麽樣做未來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受罪……
過去類似案例的家屬往往在得知消息後，都直接提交申請把人直接安樂死。
哪怕現在還沒有見到這個孩子的家屬，但特異局的工作人員已經能想象到對方最後的死亡結局了。
“對了，話說回來，我能問一下那個詭異具體是個什麽情況麽？還有這個孩子，究竟是來自於哪裏？之後處理‘內核’的時候，也需要把這部分信息寫進報告裏。”說到最後，看喬思柳等人似乎脾氣不錯，他試著問出了類似的問題想要了解當時的情況。
而喬思柳也確實和這位特異局的工作人員說明了當時的遭遇經曆，順帶還指了指心情明顯不錯的趙依蓮，說明對方是當事人的親戚。
特異局的工作人員在整合了兩人提供的信息後，也算是複盤得知了的當時的具體情況。
想到一些喬思柳提供的戰鬥細節後，就是這位特異局見識過不少詭異怪物的工作人員也跟著生出了後怕的情緒。
按照喬思柳的說法，當時這個發生畸變的孩子體表覆蓋著一層黑色的、仿佛會流動的外殼，作為怪物單獨存在詭域中。而詭異則全程以此來作為幌子，自己反而躲藏在地麵上積蓄的那層厚重暗流中，實在看不大真切。
一直到最後她找到詭異並刨出“內核”後，這才跟著變回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工作人員同樣也很快想到了存在於這起意外中，另一個喬思柳可能都沒注意到的坑——
如果怪物體表那層外殼真的隨著詭異的消亡而消失，那麽說明那層外殼本身很有可能也是詭異的一部分。
哪怕當時在場的是手持檢測器的超能力者，或許也會看到儀器顯示從怪物身上檢測到異常的能量波動，由此下意識覺得當時存在於現場的巨大黑色人形就是怪物。
而按照趙依蓮給出的說法，表明趙承以前作為內城居民一直生活在內城，過去也曾借用詭異的力量對其他無辜的人下手，隻為了能給自己謀利。
那麽換句話來說，存在於內城的詭異在過去甚至瞞過了內城的教會和超能力者，其隱匿能力的高超程度幾乎通過了內城所有相關機構的認證。
當這麽一個擅長隱匿的詭異下定決心要藏在自己的詭域中，它或許還能借詭域本身的能量波動徹底藏住自己。
如果當時對上這個詭異的是他們，就算他們手上有檢測器，恐怕也會在第一時間裏下意識覺得怪物就是本尊，認錯自己的攻擊對象。
之後要麽是全心攻擊怪物，毫不設防地把自己的後背對準真正的詭異，最終被詭異伏擊全部玩完，要麽就是誤以為怪物才是真的詭異，打死了替身看到了裏麵的“內芯”後，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和詭異共生後力量失衡最終被吞沒的當事人，陰差陽錯意外放跑了本體。
……可以想象，這麽個在內城都能躲藏得這麽隱蔽的詭異成功逃脫後，未來在外城到處流竄怕是又要引起無數的腥風血雨。
不過話說回來……等等，如果按照他剛才對於詭異計劃的猜測，假設詭異這麽做是想要讓他們誤以為“怪物才是本體、自己趁機逃跑”的話，眼前這個已然發生畸變的孩子體內會不會也存在一些能讓他們下意識誤會共生失衡的東西？
比如說詭異的一部分，或是其他的什麽和詭異存在關聯的事物？
感覺可能性很大的樣子啊……
想到這，特異局的工作人員見狀當即坐不住了。
在之後又和喬思柳等人客套寒暄了幾句，以此作為收尾後，當即驅車把趙承運回特異局，然後給對方做一個更細致一些的檢查，檢測對方體內是否存在異常，以此來確保這次的這個黑影詭異是真的死絕了。
……
當晚，因為趙承被特異局接手，趙依全當晚接到了一通來自於特異局的電話——
“喂，您好，請問是趙依全麽？我們是外城八區的特異局的人，您的孩子趙承現在就在我們這裏……”
簡單的開場白過去後，之後就打算和對方說明此時趙承的情況。
隻是也不知道該說趙依全是警惕還是心大，在認真聽完了開頭聽到後續最重要的內容後，趙依全一聽對麵說是什麽外城八區的特異局後，立馬就笑開了，下意識覺得這就是騙子。
“差不多得了。”不等電話另一頭的特異局工作人員把話說完，趙依全就出聲打斷了對方說到一半的話。
“裝也稍微裝得像一點，你不會連最基本的背調都沒做過吧？我們一家可都是內城的居民，誰沒事會去那麽那外城到處瞎逛找死啊。”
說完，趙依全直接自信地掛斷了電話。
之前他兒子可是都和他說了去朋友家玩，誰家小孩玩著玩著還能玩到外城去啊。
騙子，這絕對就是騙子！
還好他沒有上當。
趙依全理所當然地這麽想著，甚至在掛斷這通電話後，擔心騙子沒事又撥號浪費他的時間，他還順手將這個號碼直接拉黑。
直到隨著時間的流逝，眼見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天色越來越陰沉、那輪血月也高懸在空中後，趙依全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問題。
眼見趙承在平時回家的點還沒有出現在家門口，趙依全最開始還能說什麽“小承去了朋友家玩，晚點肯定就回來了，你們也別太擔心”之類的話，以此來回應自己妻子以及趙父趙母的詢問，但眼看晚飯做好了擺在桌上後人還沒回家，就算是趙依全也開始有些慌了。
最疼愛的趙父趙母終於忍不住說要去找自己的孫子，和趙依全妻子一起找去趙承的朋友家，隻剩下趙依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嘴硬說什麽“這麽晚還不回家，我看就不該出去找人，直接讓他吃到這個教訓”。
因為趙承的朋友也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趙依全妻子和趙父趙母很快就找到了對方家門口，並敲開了他家的房門。
“小承在你這裏麽？為什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家。”在看到房門打開後，趙依全妻子當即出聲詢問了這樣的問題。
而在這之後，她很快就得到了對方家長的回複——
“啊？小承在我家麽？可我一天下來都沒看到他啊。”
趙依全妻子以及趙父趙母聞言幾乎被驚在了原地。
在和對方家長說了趙承至今沒回家的事情之後，對方家長聞言也很快反應過來了問題的嚴重性，直接把自家小孩叫過來問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小孩子哪能真的騙過成年人的。
趙承朋友最開始還說趙承在他家玩，剛才出門可能已經回家了之類的話，但被逐一揭穿並逼問到最後，才得知趙承其實一直都沒來找他玩，他也不知道趙承本本人究竟去了哪裏。
之所以說趙承在他家，隻是因為對方之前給他買了好多零食，所以才幫忙騙人的。
從趙承朋友口中逼問出這樣的一個答案，趙父趙母因為年紀比較大，當時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對方家長也察覺到自己這下怕是攤上事了，當著他們的麵直接揍了一頓孩子後，隨即說了“孩子我們會教訓的，不過你家小承恐怕真的不在我這裏”的話，以此來委婉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摘出來。
不過這件事真要說起來，也確實是趙承讓自己朋友幫忙撒謊騙人。
就算趙父趙母覺得別人家小孩就算有錯，這會兒最重要的也得先找到孩子再說。
他們看著房門在自己麵前關上，之後聽到別人家家長訓斥小孩的聲音，隻能打電話叫上趙依全，把小區附近趙承平時玩樂的場地都搜了一圈。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最後也沒找到趙承本人。
因為到處都找不到趙承，找到最後眼見都把整個小區都翻了一遍，還跟著報警說了孩子失蹤的事情後，趙父趙母在慌亂中甚至還生出了莫名其妙的想法，覺得可能是沒了孩子的趙依蓮偷偷偷走了趙承。
畢竟在他們眼中，趙承就是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孩，趙依蓮死了女兒後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也是理所當然，而證據就是對方在這之前對趙承肉眼可見好了不少的態度，甚至女兒剛變成植物人那會兒還給侄子買了新的零食和玩具。
趙母立刻管其他人借了手機，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趙依蓮哪裏。
趙母逼問：“你是不是把小承偷走了？！我警告你，偷小孩是犯法的，你快把小承還給我！”
這樣的語氣隻會讓趙依蓮覺得想笑。
“嘖，那種小孩誰愛要誰要，反正我是真恨不得他能離我遠一點。”趙依蓮難得沒有直接掛斷電話，“難道你們還沒有收到特異局的電話？就今天，趙承在外城放出了詭異捅破了天，哪怕事情結束後也因為理智值歸零，變成你們口中的死人。”
因為趙母打電話時手機為了能讓一家人都聽到，直接選擇了聲音外放，這會兒趙依蓮這麽說，邊上的其他人也跟著聽到了她的聲音。
趙母第一反應就是趙依蓮嫉妒他們一家和和美美，所以才說出這麽一句顯而易見的謊話詛咒他們，氣憤下甚至沒看到邊上趙依全露出恍然的神色。
趙依全跟著聯想到了自己白天接到的那個自稱是特異局的電話。
眼見趙依蓮說完後直接掛斷了電話，趙母還想找其他人借手機繼續撥通電話，認定了這絕對是趙依蓮的手筆，趙依全終於顫著手從手機黑名單裏，找到了白天那個被他拉黑的號碼並撥通。
而在電話撥通後，那頭特異局的工作人員也終於說出了被打斷後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這裏是外城八區的特異局，趙依全是吧，你的孩子因為和一起詭異爆發案件有直接關係，因為理智值降到零無法保持清醒，現在就在我們這裏。對了，我們還檢測到趙承體內存在異常的能量波動……”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因為過分震驚，連帶著後麵特異局工作人員說的那些話，他們都沒怎麽聽清。
次日，因為真的找不到趙承的蹤影，即便是再怎麽不願意接受現實，趙依全夫妻和趙父趙母還是驅車去了外城八區的特異局。
饒是他們如何抗拒，最後還是看到了四肢畸變、直愣愣地躺在單人**的趙承。
今天的特異局不知道為什麽，異常的擁擠，排隊的人都排到了特異局外邊。
趙父趙母實在沒有這個排隊等待的耐心，直接仗著自己的老人，擠到了前邊詢問趙承到底在哪裏。
不過因為趙承確實情況特殊，他們也確實無需排隊，就被帶著走到了放置趙承的房間，並最終看到了趙承此時的情況——
趙承躺在有些狹窄的單人**，四肢因為被強行拉長，以至於手和腿看著幾乎就隻有成年人的手指粗細。
因為一張單人**實在放不下，過長的四肢甚至還直挺挺地憑空戳到了床鋪外，比單人床幾乎長出了一大截。過分細瘦的四肢讓人不得不擔心，就這麽隨意擺放後，那幾截胳膊腿骨會不會在重力的作用下自己折斷。
而看到這樣的趙承，就算是得知對方很有可能變成了植物人提前做好了一點心理準備，一時間卻還是叫人無法接受。
趙依全心態立馬炸了：“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外城的特異局就是這麽做事的？我好好一個兒子，怎麽就在你們這變成了這幅樣子？！”
“你們為什麽沒有在詭異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把詭異控製住？你們為什麽就這放任它對我們家小承動手，我要投訴你們！”
“不管怎麽樣，不是都說了是超能力者麽，反正我就要你們把他變回原本的樣子！”
隻是邊上的工作人員還沒有出聲，門外排隊的人聽到這動靜卻是真的忍不住——
“我靠，今天來特異局看來也不是沒有收獲啊。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無賴，我今早也算是開了眼。”
“這不搞笑麽，要不是你們家這小破孩帶著詭異到我們外城作妖，我們這平平安安的半點事都不會有！”
“還找特異局要說法，我還想找你們要說法呢！就因為你們家那熊孩子和詭異有關係，搞得我們這些人逃脫詭域後沒多久，還要專門為此來特異局做檢查。我這浪費的時間你怎麽賠給我？！”
“把你們內城的禍害帶到外城來，就這你還有理了？！”
休息日一大早被叫過來排隊做檢查本來就又怕又煩，等待的每一刻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再次倒黴“中標”被查出問題，這會兒看趙依全居然還這麽個狗屁態度，門外排隊的人當即就炸開了。
不少人出聲附和，這聲勢可比趙依全一個人大多了。
就是趙依全這會兒看到這陣仗，也擔心門外的人氣急之下真的過來找他麻煩，當即立馬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邊上特異局的工作人員見狀轉換話題，說起了他們把家屬叫來的最重要的原因。
工作人員：“對了，昨天和你們都說過了，通過檢測器，我們在趙承體內檢測出了特殊的能量波動，要是放著不管，未來很有可能會再度變成詭異。我們必須得臨時做手術剖開對方的胸腔，找到藏在趙承身體裏的那部分詭異。”
“這是協議書。”說話間，他將自己手上的協議書遞給了趙依全。
……也幸好他們在察覺不對後檢查了一下趙承的情況，不然差點又是一天白幹。
趙依全聞言僵硬地接過協議書，幾乎兩眼一黑。
過去的縱容至此終於釀成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