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方子濯之後就這麽和林欣在小區裏一連轉了好幾天。
在這幾天裏，雖然沒找到什麽疑似凶手的人，但他卻從這幾天和林欣的接觸中，發現了林欣身上的變化，隱約猜出了那個【可愛】屬性的【萌熊出擊·頭飾】的用處。
真要說起來，現在林欣的狀態看著可比最開始要好多了。
方子濯最開始看到林欣是通過新聞記者的采訪報道、以及其他流傳在網絡上的短視頻。
繼丈夫後又失去孩子，視頻裏的林欣哭到幾乎暈厥，嘶吼著說要找到凶手報仇的模樣看著甚至近乎於猙獰。
情緒上崩潰的歇斯底裏甚至導致了當事人情緒性格上的偏激就最開始因為加入聖依教後長久得不到神明的回應，希望破滅後提議說要燒死騙子的話甚至都是林欣率先提出來的。
這麽偏激的一個人，無法想象對方報完仇後，沒有仇恨支撐起未來人生的人將會做出些什麽舉動來傷害自己。
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收獲了太多來自周圍其他人的愛，起碼這時候的林欣的情緒看著比以前平和多了。
邊上的林欣似乎也跟著注意到了方子濯看向自己的視線，扭頭隨意開口問了一句：“怎麽突然這麽看我？”
“……難道說你也猜出來這件神裝的用處了？也是，都這麽多天了。”注意到對方一直時不時看向自己頭頂上戴著的【萌熊出擊·頭飾】，她很快知道了對方究竟在思量些什麽。
林欣回想得到神裝後的經曆，至今還有一種虛無縹緲地仿佛活在夢中的感覺。
在混亂危險的世界中，連善意都顯得格外稀少珍貴。
但在戴上這個【可愛】屬性的【萌熊出擊·頭飾】後，她卻在短時間內就收獲了來自無數人的關照。
尋常隻會在背後偷偷摸摸討論起自己的鄰居開始主動靠近，就連那些不知事的孩子也會同自己的方式表達對她的好感，有這麽一瞬間，她感覺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美好的人和事。
林欣本來還擔心自己戴上這個【可愛】屬性的【萌熊出擊·頭飾】後，與本人性格外貌格格不入的裝扮會不會讓她成為其他人眼中的異類，讓自己本就糟糕的名聲額外再添上一筆瘋癲的形容，成為其他人眼中，因為失去孩子精神崩潰徹底沒了神誌的瘋子。
但沒想到，所有想象中可能發生的事都從未出現，所有人反而都開始盡自己最大的善意來包容她的情緒和變化。
作為被其他人的善意包裹其中的當事人，隻是戴上【萌熊出擊·頭飾】的第一天，她就立刻感知到了周圍其他人對她的態度上的變化。
事後林欣甚至還自己上網查過可愛的意思。
可愛——令人喜愛的。
或許在穿上這件由神明賜下的神裝後，就連她也成了一個被其他人喜愛的人了吧。
“差不多吧，”方子濯應了一聲，“果然不愧是全知全能的神明啊。”
他想到了最近林欣的變化，忍不住開口如此感慨了一句。
兩人繼續在小區裏轉悠。
此時是早上八點左右。
因為過去幾天，一直都沒在小區裏找到什麽可疑的人，他們也開始嚐試著調整自己的蹲點時間。既然傍晚看不到什麽不對勁的人，那就把時間調整到早上。
他們為此改變了去教堂祈禱的時間。
相比起平時準時參與的晨禱，他們開始嚐試把早上的時間挪出來蹲點，然後把祈禱的時間點挪到下午選擇參與晚禱。
早上八點，這是大多數人起早準備去上班的時候。
不少人走出家門準備上班工作，人流遠比平時任何時間段看著都要更加複雜一點。
林欣和方子濯坐在小區路邊的椅子上，開始觀察這些行色匆匆急著趕去上班的人。
然而就是在這時候，林欣卻陡然感知到了兩道看向自己的異常視線。
和其他人關切的情緒截然不同，視線的主人此時正興奮地看向自己。
林欣猛地扭頭看向視線的主人，【運動】屬性的【球場新星·上裝】也賦予了她比其他人更好一些的動態視力。
就像是網球選手時刻注意著場中各個角度飛過來的球，頃刻間就能用自己出色的視力迅速找到目標，此時的林欣也成功找到了那個在剛才看向自己的人。
四目相對間，對方可能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抿唇靦腆且友好地對著林欣的方向笑了笑後，便收回視線繼續走去上班。
方子濯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跟著出聲問了一句：“怎麽了？”
“也沒什麽，”林欣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
也不知道最近幾天在善意中浸泡得太久，除卻關切和喜愛之外，她現在對其他人看向自己的視線都很敏感。
當所有人都用那種帶著點小心翼翼的關切眼神看向自己，當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隻剩下全然的喜愛，那麽其他令人覺得不適的眼神反而很快就能被她察覺。
“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帶著善意的……就他在看到我的瞬間，沒有那種其他人都有的情緒和反應，反而好像在莫名激動些什麽的樣子。”
方子濯沉默了片刻：“是麽，興奮麽……”
方子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綜合最近其他人的反應，幼童的好感是和其他人無私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成年人的好感是選擇主動靠近麻煩、不厭其煩地給予安慰。
究竟什麽樣的好感反而會讓人覺得更加興奮呢？
難道是暗戀？可暗戀也不會讓人覺得興奮激動，增強的部分不更應該是那份小心翼翼的愛戀麽？
又或者說，對方對林欣可能壓根就沒有好感，於是受到神裝的影響接近於零，導致對方的反應純粹隻是在看到林欣著裝後的第一反應？
可如果真的對林欣沒有半點好感，究竟是多冷血才能做到徹底無視她悲慘的經曆啊……
大概是最近一直都在想著找到凶手的事，方子濯再想到這一點後，不免朝著類似的方向去想。
正常情況下，尚未追捕歸案的凶手在看到受害家屬後會是個什麽反應和態度呢。
洋洋得意，抑或是滿足於對方的歇斯底裏？
如果【可愛】屬性的【萌熊出擊·頭飾】真的能作用在凶手身上，或許當這份勉強能算是好感的滿意被增強後，就變成了現在能讓人瞬間將其從人群中辨別出來的興奮了吧。
“如果隻有他表現出不同的話，說不定他可能就是那個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