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為剛才神明的賜福，得到神裝的信徒擺明了都是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受害家屬，在場所有信眾都從聖依神的選擇中得知了祂的想法。
在結束了晚禱看著宋時清離開教堂大廳後，被同一場連環凶殺案聯係在一起的受害家屬們便開始自發擁簇在了林欣和方子濯身邊。
他們圍繞著這兩個得到神裝的幸運兒聚在了一起，預備商討之後追查凶手的相關事宜，詢問林欣和方子濯在剛才究竟都得到了什麽——
“祂剛才有沒有悄悄告訴你們凶手的名字？或者說其他找到真凶的辦法？”
“都有神裝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最後的真凶了吧？”
“話說回來，神明剛才究竟都賜下了什麽神裝？能讓我們看看嗎？”
聽到其他人的追問，方子濯和林欣都沒有想著要藏私的念頭。
他們把自己剛才抽中的卡牌正麵朝上拿在手中，給邊上所有想要得知卡牌內容的同伴展示了一下自己得到的神裝。
而就像是方子濯最開始看到服飾時的反應一樣，看到卡牌上的【性感】屬性和【可愛】屬性，其他人也確實不知道這兩件看著有些莫名其妙的神裝，究竟能在他們追查凶手的過程中起到什麽作用。
【優雅】屬性結合【小偵探·頭飾】的名稱還能將其視為增加辦案手段的能力，那麽【性感】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以及【可愛】屬性的【萌熊出擊·頭飾】呢？
無論怎麽看，無論是【波斯舞娘】還是【萌熊出擊】，這兩個神裝的名字似乎都和辦案緝凶找不到半點聯係。
或許是他們這些凡人的眼界太過狹隘了吧，反正他們是真的看不出來，這兩件無論屬性還是名稱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神裝有什麽用處，注定無法體悟到神明傳達給他們這些信徒的想法。
不過就看這個抽卡結果，倒是可以確定一點——
“欣姐，你運氣看著是真的不錯啊，兩件神裝都是四星品階的……或許就是連神明都被你的決心所打動了吧。”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下意識感慨了這麽一句。
雖然不知道【可愛】屬性的【萌熊出擊·頭飾】究竟有什麽用處，但放在左上角那個最為明顯的品階是能看出來的。
品階越高服飾越強。
縱觀至今為止三次抽卡的抽卡結果，兩件四星服飾無疑是至今為止最讓人羨慕的好運氣。
但林欣這會兒看著顯然不怎麽高興。
無論是丈夫的因公殉職，還是之後放在心尖上的兒子死於連環凶手手中，眼睜睜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幸福驟然消失本就讓她痛苦絕望，這會兒得到神裝卻不知道它們到底有什麽用，更是讓她不免在困惑中陷於焦慮。
“運氣好麽……”林欣扯了扯嘴角，慘淡一笑，“那我倒是寧可從頭到尾都沒有這種好運氣。”
她想要的從來就隻是最開始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幸福生活在一起的過去。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大概是意識到了此時林欣情緒上的不對勁，再加上又不知道之後接什麽話合適，周圍下意識跟著一靜，一時間竟是突然沒了聲音。
林欣似乎也很快從這份異樣的安靜中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類似的說辭無法是把自己的不滿推給了其他和自己擁有同等苦難的人。
她在這種時候露出惋惜不滿的樣子，隻會打擊所有和他一樣意圖追尋凶手的人。
林欣勉強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當即停住話茬改口道：“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追查隱藏在人群中的真凶。既然神明賜下了這麽多神裝，那麽我們未來一定也能借此快速找到那個該死的凶手！”
“方子濯，我們要不先換上這兩件神裝試試吧。既然光看看不出來這些神裝的具體用處，或許在我們換上神裝親身使用後，就能感知到它們到底有什麽用了。”
說著，她就按照之前第一次神明賜福時說過的使用方法，在心裏默念了一遍“使用”後，當即使用卡牌穿上了神裝。
邊上的方子濯也沒拒絕。
盡管【性感】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對他的性別和樣貌來說確實有些不大合適，他本人也不是很能接受這種類型的衣服，可想想出現這種屬性這樣外形的衣服都是因為他本人的潛意識想法，未來為了找到凶手也必然得換上這麽一件衣服，到底還是咬牙把這件帶著流蘇的紅色抹胸套在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外邊，勉強先穿上試了試。
希望套在原來的衣服外邊也能產生作用……
不得不說，雖然外形有些尷尬，但衣服卻是真的合身。
到底是神裝，哪怕他一個堪堪成年的年輕男性的體型，中間還夾著一層自己原本的衣服，穿上這件【波斯舞娘·上衣】後卻是異常的服帖，或許衣服本身也具備能隨著穿著者的體型變化跟著變大變小的能力。
方子濯感受胸口處異常的緊繃，感覺有些不大適應，下意識別扭地動了動自己的腰。而隨著他的動作，抹胸下沿的金色流蘇跟著發出窸窸窣窣的動作，更是讓人無所適從。
方子濯當即不敢動了。
老實說除了讓他覺得不大適應感覺到尷尬之外，他壓根就沒體會到這件【波斯舞娘·上衣】的【性感】屬性用處。
他故作鎮定地站直身，轉而去看另一個和他一樣得到神裝的林欣，想看看對方在穿上神裝後究竟有什麽新發現。
而和他是情況差不多，因為在教堂大廳裏實在不大方便換衣服，林欣也是直接把【球場新星·上裝】直接套在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外邊。
另一件神裝【萌熊出擊·頭數】完全就是一個帶著粉色蝴蝶結的小熊耳朵，此時也被林欣戴在了頭上。
因為性別正好能對上服飾的外形，即便是這麽混搭，看著勉強也能算是說得過去。
而林欣換上神裝後認真閉眼感受了片刻，還是什麽都感覺不出來：“感覺好像沒什麽變化……方子濯，你呢？你那邊有什麽具體發現麽？”
方子濯跟著搖搖頭，表示他現在同樣沒能感覺出神裝帶來的改變。
……在穿上神裝後，除了本身的外形，似乎這些服飾也沒帶來他們渴盼中立竿見影的變化，沒有幫助他們立刻找到真凶。
對麵，林欣本就有些悲觀。
這會兒眼見無論是自己還是方子濯在換上神裝後都沒有實際的發現，見狀當即焦慮了起來。
巨大的情緒波動致使理智的短暫缺失，使得她一度在教堂正廳裏說出了近似瀆神的話：“不是……我什麽都沒感覺到，這些神裝真的能幫我們找到真凶麽？”
而這近似於質疑神明恩賜的話，也跟著傳進了一直在不遠處注意著這邊動靜的喬思柳。
喬思柳本來隻是因為好奇神明這次究竟賜下了什麽神裝、各種屬性的衣服究竟有什麽不同的用處，沒想到卻意外聽到了這些得到神明恩賜的信徒竟然說出了這樣沒有分寸的話。
她當即出聲喝止：“夠了，不要再胡說八道冒犯了神明，免得讓祂為此而寒心。”
“神明本來就已經給你們賜下的恩典，給予了你們找到更多真凶的可能。明明是你們自己不知道使用的方法，為什麽還要反過來把一切都推到神明的恩賜上？”
林欣皺眉：“但問題是，即便是穿上了這些神裝，我們也沒得到任何找到真凶的線索啊？”由此生出懷疑，這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麽？
喬思柳當即反駁道：“可剛才聖依神也說了，祂賜予了你們找到凶手的智慧和力量，祂賜予了你們更多找到真凶的可能。”
“但可能不是肯定，如果想要真的找到凶手，抵達你想要的那個未來，實際還是需要你們自己的努力。”
就好像是她。
神明賜下的神裝給予了她反抗的力量，可假若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的想法，那麽對方自然也沒有半點把爛泥扶上牆的想法，最後得以讓她實現願望的也隻是她本人的意誌。
而且，假若真的想要什麽就給什麽，當那些扭曲的願望也跟著被一齊實現，那麽這個世界該變得多混亂糟糕啊。
“祂給予了世人實現願望的力量，溫柔地讓信徒自己去追尋內心真正渴望的一切。你現在甚至還沒有過努力，沒有去憑借這份力量真正追尋凶手，為什麽就要開始質疑神明的力量呢？”
在喬思柳看來，如此慈悲的神明，就不該蒙受冤屈。
“可我現在隻想知道誰是凶手……”林欣直接說明了自己的訴求，她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神明能完成她的心願。
她看著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之後後麵略顯崩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邊上的方子濯拉住胳膊攔了下來。
林欣或許沒想到找到真凶之後該做些什麽，但此時的方子濯卻陡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有那麽一瞬間，方子濯陡然意識到了某個可能。
神明給予他們找到真凶的力量而不是直接說明真相，給他們更多找到真凶的可能而不是直接說明真凶是誰，讓他們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到凶手。
這對他們來說或許是顯得有些苛刻，但假若換個角度來看，這何嚐不是一種無聲的縱容。
如果隻是知道真凶的姓名身份後，他們會做什麽？估計隻能是報警借用警方的力量了吧？
畢竟按照時下各媒體甚至與官方的分析，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十有八九是什麽詭異怪物，抑或是其他什麽得到詭異力量的人類。
憑借他們自己的能力，顯然不足以對抗那些遠超於人類範疇之外的力量。
但如果是他們自己找到了凶手，並且擁有能和對方匹敵的力量呢？
報警告知警方，幹脆利落地送那個殺人犯去死？這怎麽可能？！
保護社會和平安寧人人有責，詭異怪物本就不包含在人類的律法中，得到了詭異力量的人類作惡後就算被反殺也是活該，力量的不平等賦予了他們法律上以一切手段用於正當防衛的可能。
方子濯出奇的冷靜，很快想明白了其中最要緊的關節點。
“確實，你說得對。”他對著喬思柳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們確實得憑借自己的力量，把那個該死的殺人凶手從八區裏揪出來！
畢竟，拜托警方哪有親自報仇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