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旅程
由沃庫勒爾到希農,大概有650公裏,路程遙遠而且艱險,中間必須經過一個非常危險的地帶。
這裏是勃艮第派的領地,他們在此駐守了很多人馬監視“王子派”的使者。貞德一行人如果不幸被捕,就無法達成使命了。
除了勃艮第派的人之外,還有更可怕的危險!當時法國國內存在很多流徏騎士,在各地遊曆、做買賣,也被各地的領主雇用,參加作戰;不打仗的時候,這些人就淪為強盜、山賊,做些殺人、搶劫的勾當。這個地區和法國境內許多其他地方一樣,遍布野盜、山賊。貞德一行如果碰到這些人,不是被高價賣給敵人,就是會被洗劫、殺害,絕對不可能平安無事。可是,貞德一行必須在如此險惡的地帶旅行十多天,那時正是2月末、3月初,在歐洲還是非常寒冷的季節。
如果要避免被流徏騎士和山賊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夜晚趕路,而在白天休息。所以,他們常常睡在因為戰爭而無人的房屋、農舍、倉庫或森林等天然隱蔽處。
對貞德而言,不管什麽時候,她都無法掉以輕心。
貞德當時正是17歲的少女,而護衛她的都是身強力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依照當時中世紀的風氣,那些人隨時都可能用暴力侮辱貞德。
事實上,那6個年輕男人起初也的確有過這種企圖,可是後來看到貞德的英姿,以及她那種開朗的態度和清晰的話語,他們原先那些下流的念頭就消失了,並且為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而感到愧疚。
一位曾經見過貞德的男人後來說:“看見貞德,會令人忘記她是一個女人。跟貞德在一起時,心會越來越清靜,一切邪念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消失。貞德好像有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質。跟貞德相處之後,每個人都會變成善人!”
護衛們還時常看見一種無法解釋的柔和的奇光包圍著貞德,因此也就相信了貞德是“神的女兒”的說法。
同時,貞德還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
據說,有一次她的一個護衛想嚇唬她,曾在晚上她睡著時大聲喊叫:“有埋伏!”然後故意使馬受驚,馬匹前蹄懸空,高聲嘶鳴。其他護衛都有點驚慌失措。可是,貞德被驚醒後一點也不慌張。她很鎮定地凝視著黑暗的周圍,快速作出判斷,知道是護衛故意嚇唬她,就說:“我什麽都沒看見,敵人在哪裏?我為什麽看不見?!”然後便輕輕哼著歌,躺下來接著休息。
護衛們非常驚歎,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捉弄貞德了。
因為經曆了很多艱難險阻,這支以貞德為中心的小隊伍慢慢產生了一種同甘共苦的凝聚力。那6名護衛的騎士,也受到貞德的影響,漸漸有了為王子奮鬥的使命感。他們也更加尊敬貞德、忠於貞德,為貞德盡心盡力。貞德後來能順利完成使命,這些人的功勞是不可忽略的。
他們的最後一個營地是在費爾布阿聖教堂附近。這教堂供奉的是聖女凱瑟琳。貞德在教堂裏對著聖女像禱告了很久。禱告結束之後,貞德又聽到了新的告示。這項新的告示,要等貞德向奧爾良出發之前才能執行。
進入希農境內的當夜,貞德一行人遠遠就看見城內熊熊燃燒的營火,以及營火周圍的士兵。那些並不是勃艮第派的人,也不是野盜或山賊,而是他們自己的軍隊。
貞德立刻下馬,跪在地上說:“神啊!感謝您平安地帶我們來這裏!明天我們就要進入希農城,請繼續保佑我們。”
在希農城外,貞德派一位使者給王子送去了一封親筆信。信上說:“我受到神的告示。請您允許我的謁見……”
其實早在貞德從沃庫勒爾出發時,羅伯特就已經寫信把她的事報告王子了。所以,王子和他的隨從,以及希農的百姓,都已知道貞德要來的事。
第二天,貞德一行人進城時,所有的百姓都趕來歡迎。為了一睹貞德的英姿,他們爭先恐後,推來擠去。貞德被包圍起來,隨著人潮時進時退。貞德被百姓的熱情所感染,不禁在馬背上高聲喊道:“願神帶給你們勝利!”
人們也回應著說:“貞德萬歲!少女貞德萬歲!”
“這些都是勇敢的法國人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貞德想,她心裏忽然覺得很幸福。
貞德雖然如此受到希農人民的歡迎,可是王子和他的隨從們卻對貞德的到來顯得很冷淡。王子隻是派人幫助貞德一行人安頓下來,並沒有馬上接見她,貞德沒有辦法,隻能耐心等候。
王子之所以冷淡貞德,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他根本不相信貞德是所謂的“神的女兒”。雖然讀了羅伯特的書信,又聽到希農百姓對貞德熱烈歡迎的情況。可是,他還是無法相信這位鄉下女孩。這與王子的生長環境和他的性格有關,王子本來就毫無權勢,境遇又非常艱苦,所以他養成了不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格。
第二就是王子的隨從人員對貞德沒有好感。王子的顧問們實際上都不是真心擁護王子,而隻是想獲得一些私利。他們不希望因為貞德的到來,莫名其妙地破壞了他們的財路。
還有一個原因使貞德很難獲得顧問們的好感,那就是她那身男人的裝束。在中世紀時代,身為女性而穿著男人的服裝,是一種不尊敬神的表現,她的人格和宗教信仰都會受到懷疑。
當然,貞德作男裝打扮,是受到神的指示和命令。不過,一般人顯然無法理解也不能相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