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不複返的輝煌時代

不知不覺貝比·魯斯已經38歲,算是一個老球員了。他腳部的毛病越來越嚴重,兩三年前還能在球場上生龍活虎地跑跳,現在卻遲鈍多了。每當他安打上壘之後,往往需要其他的年輕球員代跑。到了正式比賽的後期,在外野的守備位置也時常要別人來代勞。

1933年按照舊規矩簽訂新合同時,魯伯特先生提出要降低貝比·魯斯的年薪。因為曾經顯赫一時的他顯然已經逐漸在走向下坡路了,而且由於他的一些原因使洋基隊輸掉比賽的次數也不少。現在還麵臨著全行業的經濟不景氣,球隊的經濟也越來越艱困,貝比·魯斯的年薪大幅度地降低到5.2萬美元。

貝比·魯斯現在像是又回到十年前的狀況。其實,1933年貝比·魯斯的成績並不遜於前一年,而且出場次數還比上一年多。打擊率仍有.301,打點103,全壘打24支。雖然格裏克始終以貝比·魯斯為目標,希望能在全壘打上勝過他,可是他這一年還是沒有趕上貝比·魯斯。

1933年,洋基隊的戰況由盛而衰,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與華盛頓參議員隊的一戰,完全沒了前一年勇奪美國聯盟的冠軍以及在世界聯賽中輕鬆奪冠的盛況。這場比賽一開始就呈拉鋸戰,洋基隊僅以一分的些微差距領先到第九局。

這場比賽之後,洋基隊就每況愈下。8月間有一場比賽還沒打完就被判輸,因為洋基隊一直掛零,這種紀錄是洋基隊參加比賽以來的第一次。

1933年,芝加哥一報社的體育版主編首次發起組織棒球明星隊,舉行對抗賽的活動。年近40歲的貝比·魯斯榮幸地被選為美國聯盟的明星球員之一,其他的球員都比他年輕多了。

貝比·魯斯自知現況不佳,擔心自己會表現得像三流球員,令自己難堪,因此一再督促自己要全力以赴。明星隊的對抗賽吸引了不少的觀眾,報紙、廣播等更是以此為熱門新聞,因此他就更誠惶誠恐了。

比賽的第三局,貝比·魯斯擊出一支全壘打,他極力讓自己的腳步顯得很靈活地跑過各個壘包。對方當然也不是弱者,他們的守備幾乎無懈可擊,有幾支幾乎可變成安打的球,都被他們以精湛的球技接住,明星隊的攻勢因而被瓦解了,不過最後仍以4∶2的比分贏了國家聯盟。

1934年是貝比·魯斯在洋基隊的最後一年,他的年薪再次下降,隻有3.5萬美元了。雖然還沒有人稱他為“老魯斯”,可是他自己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對外野的守備已經力不從心,出場的次數也減少到125場,打擊率退到.288,全壘打隻有22支,終於被格裏克趕超了。洋基隊在聯盟的名次和上一年一樣,仍然位居第二。

這年,日本《讀賣新聞》再次主辦活動,他們依舊堅持邀請貝比·魯斯參加訪問。貝比·魯斯欣然答應了,《讀賣新聞》還資助了他很大一筆旅費補助。貝比·魯斯終於可以前去日本參觀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小心願。

日本的旅行給貝比·魯斯留下了愉快的回憶。訪問隊伍與上次僅有美國聯盟球員的情形不同,是由兩個聯盟的明星球員所組成。當然這些明星球員都是“大牌”球員,格裏克就是其中之一。另外還有些“學者型”的球員,是因為他們熟諳外語,能以流利的日語與日本人交談。浩浩****的球隊由馬克教練帶領,貝比·魯斯則擔任球隊的指揮。

在東京銀座街道上,前來迎接他們的球迷足足有好幾公裏長,就像迎接凱旋的英雄一般。他們深深為數百萬的日本球迷的熱忱所感動。在他們所到之處,無一不受到最熱情的款待。

東京神宮棒球場與甲子園的規模都很大,設備也非常先進。美國除了洋基棒球場與克利夫蘭棒球場外,都無法和它們相比。貝比·魯斯他們的遠征隊伍分別與日本的大學棒球聯隊及國家代表隊比賽。日本棒球代表隊的守備實力非常強大,出乎貝比·魯斯的意料。日本球隊擁有好幾位一流的投手,不過他們的打擊力比較差。在打擊方麵占優勢的明星球隊最終還是戰勝了日本棒球隊。可是日本的球迷並不因此而覺得泄氣,每場球賽都是大爆滿。

日本主辦單位共準備了四種獎杯,分別在打擊率、全壘打、打點、投手方麵各設一個。除了最佳投手獎之外,貝比·魯斯拿走了其餘三項,這讓年輕球員既敬佩又羨慕。

貝比·魯斯家的客廳原本放著一個日本製的大花瓶,上麵寫著他在日本時的輝煌戰績,當然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紀念品。後來由於日本偷襲珍珠港,他一怒之下把那隻大花瓶摔得粉碎。不過,貝比·魯斯經常會回憶起那次愉快的日本之旅。

1934年,貝比·魯斯隻出賽了125場,而且通常在第五六局之後就由其他球員接替。又由於遠赴日本的關係,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席洋基隊的訓練比賽,因此情況一直不太好。洋基隊的主管們感到十分為難,因為不知道應該付他多少年薪才合適,於是決定要看野營訓練時的表現如何,然後再洽談他的薪水。

麥卡西擔任洋基隊的教練已有四年的時間,可是隻讓洋基隊得到一次冠軍。洋基隊老板魯伯特十分不滿意,他找貝比·魯斯商談年薪時提到了這點。魯伯特又建議貝比·魯斯去試試在小聯盟的球隊中當教練,因為貝比·魯斯一直都有成為教練的想法。貝比·魯斯什麽都沒有說就起身告辭了。

貝比·魯斯回去後把這段談話告訴克萊爾,他們的想法完全相同。克萊爾說:“你是有名的球員,在過去21年間都是大聯盟的球員。如果你不是這麽出名倒還可以考慮,由於你是貝比·魯斯,怎麽可以出任小聯盟的教練?”

當時有些人並不這麽認為,他們建議貝比·魯斯不妨先在小聯盟中當教練,然後以實際的優異表現來贏得別人的信任,到時候魯伯特先生也許會主動地來禮聘他呢。這種說法似乎不無道理,可是由於貝比·魯斯過去在棒球方麵的優異表現,使他不願降格屈就。

這件事情過後不久,有一次,貝比·魯斯與亞特蘭大勇士隊的老板富克斯一起吃飯,這位老板向他提議,希望聘請他擔任勇士隊的副主席,同時協助教練出任助理教練,有時也可擔任外野的守備。

富克斯的話打動了貝比·魯斯,他立刻撥電話給魯伯特先生說了這件事。魯伯特讓富克斯和貝比·魯斯第二天一起來商談這件事。第二天一早,貝比·魯斯比富克斯早一步到達洋基球隊的辦公室。貝比·魯斯仍然十分強烈想出任洋基隊教練,洋基隊在他的心目中是一支最棒的隊伍。但是魯伯特依舊沒有答應,貝比·魯斯成為洋基隊教練的希望已經完全破滅了。

富克斯走進來對魯伯特先生說:“貝比·魯斯已經為你的球隊效力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請讓這位來自波士頓的球員再回到波士頓吧,我將提供給他一個完全令他滿意的棒球環境。”魯伯特先生對富克斯的這段話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遞給貝比·魯斯一張無條件解約的證明文件。

魯伯特先生頓了一頓,又接著說:“我昨晚接到你的電話後曾經想,如果你要跳到與洋基隊同屬美國聯盟的其他球隊,我是不會放你走的。為此我也曾打電報征得其他球隊的同意,叫他們不要打你的主意。可是隻要你不是加盟美國聯盟的球隊,那麽你就有絕對的自由,你要選擇那個球隊都可以。”

富克斯原以為要以一筆錢來換取貝比·魯斯的自由,因此曾問魯伯特先生道:“你要多少代價才肯放走魯斯?”

魯伯特先生冷冷地望一眼富克斯,緩緩地答:“你以為我會以魯斯來進行一筆交易嗎?我不是那種人。魯斯與我之間僅有這一次沒有達成妥協。如果他願意到其他球隊去繼續他的棒球生涯,紐約的洋基隊絕對不會阻礙他的。”

離開洋基隊後,貝比·魯斯回想起來自己確實給洋基隊帶來很大的困擾。因為他的體力已遠不如從前,尤其手臂的力氣已嚴重衰退。另一方麵,貝比·魯斯仍然擁有廣大球迷的支持,洋基隊又不願公然辭退他而激起觀眾的不平。對教練麥卡西而言,貝比·魯斯也使他感到麻煩。因為貝比·魯斯是一個不能隻待在休息室的球員,可是又不能為隊上增強實力,換句話說他是個“缺乏戰鬥力的一流球員”。

離開相處多年的洋基隊,貝比·魯斯心裏特別難過。但是如果不離開洋基隊,可能他的棒球生涯就會提早結束。

貝比·魯斯加入勇士隊後,並不像當初富克斯所承諾的那樣有良好的工作環境,而是事事不順心。因為富克斯對於他加入球隊的事一直沒有向教練提起過,等到他正式簽約後,這位老板隻是用暗示的口氣對教練說:“魯斯現在是我們球隊的助理教練了,他有誌將來要當教練。”

教練為此很不高興。貝比·魯斯已經不像年輕時那麽魯莽衝動,處處都順著教練的意思去做,所以兩人也不曾發生什麽大摩擦。助理教練兼任球員的這種生活對貝比·魯斯來說很新鮮,他很快就習慣了。貝比·魯斯全部棒球生涯的出場數是2503場,如果未加入勇士隊,就要減掉28場,同時全壘打數也會失掉6支。

貝比·魯斯以勇士隊球員的身份出場比賽時,受到球迷們的熱烈歡迎,甚至比在洋基隊時還受歡迎。可能這種盛況並不是完全因為貝比·魯斯個人原因,而是事情的本身令他們感到興趣。

1935的春天,貝比·魯斯常利用空餘時間到海上去釣魚。有一次竟然迷失方向,漂流了6個小時,因為羅盤失靈了。幸好妻子克萊爾發現他未按預計時間回家,立刻打電話請海岸警察協助搜尋。當時和貝比·魯斯同船出海的還有兩位與他私交甚篤的記者,但三個人都束手無策。當救援的船隻駛近時,貝比·魯斯真的有死裏逃生的感覺。

雖然在勇士隊的練習比賽中,有許多球迷為了貝比·魯斯而前來看球,他也努力想打得更優秀些,但是成績並不盡如人意。像過去的那種全壘打已經不容易出現了,而且他在守備位置上的反應也欠靈活,後來連擊出球後跑上一壘都覺得很吃力,還常常被那些年輕力壯的投手三振出局,三年前能輕易擊中的球,現在卻時常落空,打擊率更是一落千丈,好不容易勉強維持在兩成的邊緣上,這一切使他深感灰心。為了恢複往日的水準,貝比·魯斯更加努力練球,無奈力不從心,他已經41歲了。

在正式比賽的第一場,貝比·魯斯竟意外地稍微恢複了過去的水準,在許多觀眾的麵前打出了全壘打,而且因此贏了對手巨人隊。可惜這隻是曇花一現,接下來的115場比賽中,勇士隊再也沒有贏過。

貝比·魯斯已經想到退休了,但富克斯依然一再地挽留他,不肯讓他退休。富克斯說:“至少請你參加這次的西部遠征。”貝比·魯斯帶著參加最後一次比賽的心情前往西部。然而隻有在匹茲堡的那場比賽,他再度打出往日的水準。他在那場比賽中一口氣打出三支全壘打,而當天的三支全壘打中,有一支飛得又高又遠,據說是創下該球場全壘打的紀錄。

在這一年的28場比賽中,貝比·魯斯的打擊率隻有.181。

6月,貝比·魯斯終於打定主意退休了。他拜托球場更衣室的管理員幫他去請富克斯,並永遠結束了他在勇士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