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黛裏奧》慘遭失利

《英雄交響曲》演出時,受到很多的批評,隻有弗魯茨南多公爵認為是好作品。歌劇《費黛裏奧》的演出,情況更是慘不忍睹。座位空空,觀眾竟然故意喧嘩或任意走動……這對一個用全部精力來編曲的音樂家而言,真是一種莫大的侮辱。貝多芬為了《費黛裏奧》嘔心瀝血,結果竟落得如此不堪。

有的聽眾說:“歌劇太長了,剪短一些吧。”

“旋律過於平淡,沒有**迭起的場麵。”

“太沉悶了,放輕鬆一點就好。”

大家議論紛紛。可是要是聽他們的話,貝多芬的《費黛裏奧》就會變成大家的《費黛裏奧》了,那他自己的風格哪裏去了呢?最後,連歌手也抱怨難唱。

貝多芬忍無可忍地說:“你們自己作你們的《費黛裏奧》吧。我是絕不會改稿的,要這麽做還不如把它撕掉好過一點。”當時的情況下,貝多芬真想把樂譜撕掉。但是,後來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才發現需要修改的地方確實很多。

觀眾少並不能代表作品不好。音樂之都維也納現在已成了戰火燃燒之地,許多愛好音樂的人士大都已避亂而離開了維也納,在這個時候開音樂會當然不會成功。想到這裏,貝多芬地心情也就舒暢多了。“好!你們等著瞧吧。有一天我會使《費黛裏奧》更完美,讓全世界的人對我刮目相看。”

維也納變成了惹貝多芬討厭的都市。熟悉的人、認識的朋友都離開了,滿街望去全是法國兵,貝多芬也想離開維也納,到平靜的地方去工作,隨便哪裏都可以。他很想去英國,因為海頓先生曾到英國巡回演奏相當成功;可是現在他沒有能力隨心所欲了,頂多是到恬靜的鄉下作曲而已。

貝多芬常常到鄉下作曲,一方麵治療耳疾和腸胃病。可是到處都是法軍,他們一聽說是貝多芬,就請求他演奏;而他總是拒絕,這麽一來鄉下也別想住了。

1806年5月,弗朗茲·奧佩爾斯道夫伯爵邀請貝多芬到匈牙利馬魯頓巴薩的莊園度假。為了改寫歌劇《費黛裏奧》與完成《第四交響曲》,他去了。在那裏他有一段長期安靜的日子。弗朗茲是貝多芬多年的好朋友,他的姐姐特蕾莎是貝多芬的學生,他們兩人打心底歡迎貝多芬去。他們說:“在這裏沒有人會來打擾你,你安心地靜養,工作吧。”

最感欣慰的是他們絕口不提朱麗葉塔的事。他們都知道貝多芬和朱麗葉塔的戀情、曾送《月光曲》給她、他們分離後的頹喪等等……他們姐弟不提朱麗葉塔,是怕貝多芬回憶起往事。

“不要客氣,住在這裏吧!這裏很寧靜,景色也很美,對你的工作很有幫助的。”特蕾莎說。

“《費黛裏奧》的事我也聽說了,改好一些,讓他們看看你卓越的才華。”

“謝謝你,我一定會的。”貝多芬用爽朗歡樂的心情回答特蕾莎。

真感激兩姐弟誠意的款待,貝多芬每天都過得很歡樂。早上貝多芬帶著筆記本出莊園,走進籠罩在朝霧氤氳的樹林中,剛出巢的小鳥,快樂地在林中盤桓,他的耳朵雖然聽不到小鳥的啼鳴,但以心靈來聆聽更覺歡樂。耳疾是加重了,但來到這裏,他就忘記了它。

貝多芬邊走邊在筆記本上寫下不斷浮現出來的旋律。回到莊園,弗朗茲和特蕾莎都在等著他吃飯。在這裏貝多芬不用擔心什麽,凡是他無法聽清楚的,他們都會大聲地說。

一個星期日的晚上,他們吃過晚餐聚集在客廳裏。那一天,奧佩爾斯道夫家的牧師來訪,弗朗茲的母親也在。窗外初夏的風陣陣地吹進來。

貝多芬坐在鋼琴前,先是平放著手指在琴鍵上來回撥弄,慢慢地彈起巴赫的曲子。歌詞是:“若願以心相贈,無妨悄悄相傳,兩情脈脈,勿為人知。”

此時,弗朗茲正出神地凝視著窗外的樹木,他母親與牧師則坐在沙發上打盹。貝多芬手放在鍵盤上,眼睛望著特蕾莎,她眼睛連眨也不眨地直視著他。貝多芬看著她的眼睛,直覺地知道她喜歡上了自己。第二天早晨,他們在院子裏相遇,5月的陽光照在含露的草坪上。他們倆麵對麵地站立著,特蕾莎的臉微微地羞紅。

“我很幸福,特蕾莎。以前我隻知撿石子,而沒看見路上鮮豔的花朵。我真是個糊塗的人。”

貝多芬說鮮豔的花朵,當然是指特蕾莎。特蕾莎沒有開口,隻是溫柔地微笑。相愛的兩個人,不久就在弗朗茲的祝福下訂婚了。

貝多芬並不是打算一輩子不結婚組織家庭,隻是他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

但是他從沒想過自己是天才,也不認為誰都會愛上自己。他幾次付出真情,結果都被辜負了。

現在,在奧佩爾斯道夫伯爵的莊園裏,貝多芬遇到一位永遠愛他的人。得到特蕾莎的愛,對貝多芬的工作很有幫助,不久他便完成《第四交響曲》,並將《費黛裏奧》改寫完畢。

馬魯頓巴薩莊園的平靜生活,以及特蕾莎的愛情,使一切全改變了。回到維也納貝多芬又開始工作。有了愛情的滋潤,他不再為小事發脾氣,待人接物也變得有禮貌。為了表示對弗朗茲的感激,貝多芬送給他當時出版的《熱情奏鳴曲》。這部作品是從他尊敬的莎士比亞《暴風雨》一劇中感悟得來的,他自己覺得相當完美。

1807年到1808年間,貝多芬完成了《命運交響曲》與《田園交響曲》。《命運交響曲》通過痛苦、煩惱表現歡樂,是在《英雄交響曲》完成後,耗費4年時間才完成。而《田園交響曲》是1807年夏天開始創作,在海利根施塔德時完成的。

聽力下降以後,大自然成了貝多芬的朋友,當他被美麗的大自然擁抱時,心就會平靜下來,並對生命充滿了喜悅。《田園交響曲》是表現大自然的恬靜、田園生活的歡樂。這兩部樂曲都贈給羅伯克維茲公爵,並於1808年12月作了首次演奏。

埋首於音樂工作中,特蕾莎的肖像時常鼓勵著貝多芬,那是他們分離時她送給貝多芬的。上麵題著字:“給罕見的天才、偉大的藝術家、善良的人,T·B。”T·B是特蕾莎名字的縮寫。

當工作不順利時,當貝多芬陷於深深的絕望中時,這幅肖像總給貝多芬無限的安慰與勇氣。貝多芬經常寫信給特蕾莎,她也回給他熱情的信;雖然二人相隔很遠,卻一直保存他們的愛情。

但是好景不長,這種深摯的情愛未能持久。1810年,他們分手了。為什麽呢?沒有明確的理由。也許,貧苦的生活、耳聾的困擾不容易被接受吧!也許是兩人的身份差異太大!貝多芬也對兩人的將來有種不安感,他常想著自己能給她幸福嗎?他們的愛情會維持永恒嗎?

兩人雖然分手了,但兩人的感情卻絲毫沒有沒變,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的愛情依然存在著。

貝多芬為他心中的愛人寫了幾封信:

我的天使,我的一切,我的……雖然是命運,為什麽這極度的悲哀需要向某個人訴說呢?我們的愛能否繼續存在?不至於被犧牲,也不會減少,你能完全屬於我、而我也能完全屬於你嗎?天啊!沒有你我將怎樣生活呢?

昨天早晨四點,進入愛情樂園的我,就開始用一種不能避免的情緒來想你。愛情是萬事萬物,愛情是真誠;隻有擁有你的愛,我才能夠活著。我的心是充實的,要對你說的話太多了,我是多麽的歡樂呀!寫下我真摯的愛給我的一切。

你忠實的路德維希

夜晚。

僅僅此刻我才知道,我的信應該早些兒投遞,因為隻有星期一和星期四這兩天,信才可寄至你處。親愛的,我隨時都與你在一起。我對自己說,也對你說。

直到星期六,還接不到我第一封信時,你一定會傷心地哭了。別哭!我是多麽不願見到你傷心!祝你晚安,我也要入睡了。天啊!我們的愛是如此的近,而又如此的遠!

愛你的路德維希

我還在**,未睜開雙眼,就想到了你。啊!我不朽的愛人!我們能一起生活嗎?還是不得已地分離呢?是哪一條路啊!告訴我,我能走的路是哪一條?你是我唯一所愛的人哪!上帝啊!為什麽我們這樣相愛還要分離?究竟是什麽命運使我們分開?

你的愛使我同時成為最幸福和最不幸的人。以我的年齡來說,目前我需要一種安定而有秩序的生活,而我們能憧憬這樣的生活嗎?我的天使,我剛剛才曉得郵車每天都有,我祈盼這封信能早點到你手裏。

愛我吧!今天、明天、無數天。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別了!請繼續愛我吧。

你愛的路德維希

這三封令人感動的信,是人們在貝多芬死後,整理其遺物時發現的。貝多芬將它們放在誰也不知道的秘密抽屜裏,和《海利根施塔德遺書》一起珍惜地收藏著。這些信隻有月、日,沒有年,也沒有收信人;人們總爭論著它們到底是在何時寫給何人的。

貝多芬還譜寫了一首甜蜜的鋼琴曲《給愛麗絲》,據說也是為特蕾莎而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