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困境
1823年5月,約瑟夫·胡登巴勒又開始為舒伯特操心了,他對舒伯特說:“舒伯特,有沒有問題?你幫這種劇本作曲,如果審查官說話,你準備怎麽辦?”
“像梅爾豪費爾那種懂得藝術的審查官,也許隻是百裏挑一罷了。這次的劇名《菲拉布拉斯》隻是劇中人物的名字,應該不致於像上次的《共謀者》受到審查官的幹涉。”
“你的作曲欲真是旺盛,讓人吃驚!不過舒伯特,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別忘了不久前你還住過醫院。”
舒伯特在26歲這年,是有生之來第一次住院。聽說,當時他接受了水銀療法,頭發脫落得很厲害,可以確定那次他得了一種惡性的疾病。
幸好,病情得到遏製,他能夠提早出院。到了4月,他又完成了《共謀者》的歌劇作曲。這出歌劇的內容,是敘述遠征回來的十字軍騎士與留守在家的太太之間所發生的各種糾紛,是一出內容單純的歌劇。所謂的《共謀者》是指太太和騎士們之間的計謀。但審查官認為這個劇名不妥當,予以駁回。
舒伯特過去早已經曆過類似的事,所以,他毫不氣餒地開始寫另外一部歌劇《菲拉布拉斯》。
“這出歌劇的劇本是卡普懷塞(畫家)寫的,所以,宮廷劇院的經理巴爾巴耶私下拜托我作曲。”舒伯特對約瑟夫·胡登巴勒說。
“巴爾巴耶是個意大利人,所以,他還是屬於羅西尼派的人。你這人實在太不懂世事,容易受騙,你和巴貝雅之間交涉得如何?”
“我認為巴貝雅這個人做事太過分,已經交給他的作品就算了,但從此以後,我決定要和他斷絕往來。以後,我的作品要讓沙華出版社來出版。”
“請恕我直問,那首《流浪者幻想曲》,你賣給巴貝雅多少錢?”
“20弗羅林。”
“你說什麽!怎麽那麽少!你真是太不懂得為人處世了!”
胡登巴勒失聲大叫著。
後來,樂譜出版商巴貝雅光是出版《流浪者幻想曲》一首曲子,就賺了27000弗羅林。然而,這個奸商卻隻以20弗羅林,就把它從舒伯特手中騙了過去。從這裏就可以看出,舒伯特實在是老實得讓人想揍他!
後來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沙華出版社以小資本經營為借口,也有意欺騙舒伯特。巴貝雅後來把巴貝雅出版社交給他的兒子經營,這位新負責人的態度和他父親不同。所以,舒伯特再次讓巴貝雅出版社印刷出版他的作品,當然,這次他格外地小心。
26歲的舒伯特幾乎在兩星期之內,就完成了三幕歌劇《菲拉布拉斯》的第一幕和第二幕,作曲速度特別快。這時候,前宮廷歌手弗格爾再度邀請他一起前往上奧地利旅行。舒伯特在林茨受到了斯帕文的招待,並成了林茨音樂協會的榮譽會員。這是一次愉快而忙碌的旅行。大概是因為這次旅行太勞累,舒伯特回到維也納之後,舊病複發,再次住院療養。
“實在抱歉!但是因為頭發脫落得厲害,往後也隻好用這個假發了。”舒伯特蒼白的臉上泛著紅暈,向來探病的年輕學生說明放在病**枕頭旁的假發用途。
“請您不用擔心,學長,說實話,你的頭發比我上次來探病的時候多了些。請您放心繼續創作《美麗的磨坊少女》。學長在作曲的時候,可以不用鋼琴,真讓人稱奇!之前我在宏威克特學校時,首次唱了您作的《魔王》,現在還感到很驕傲。”
比舒伯特小4歲的前童聲高音藍特哈廷加現在擔任某貴族的秘書。有一天,他偶然遇見了舒伯特。於是,再度與舒伯特來往。
“實在是很感謝你!聽你這麽說。我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也很激動。我知道穆勒的詩《美麗的磨坊少女》,也是多虧了你。你過來看看,這次我寫的是這個。”
舒伯特在枕邊小茶幾上的假發旁,拿起樂稿給藍特哈廷加看。22歲的藍特哈廷加看了後十分驚訝地說:
“啊,已經寫到《獵人》的部分了嗎?”
隨後,他拿起樂譜就唱:
“獵人,你在這裏做什麽?”
之前這位唱童聲高音的歌手,此時此刻是用男中音輕聲地唱了起來。
《美麗的磨坊少女》是由25篇詩組成的長篇故事詩。內容講述的是一位到外地學習磨粉的年輕人在一條小溪旁的磨坊裏,遇見了一個很漂亮的少女,於是雙雙墜入愛河。但自從來了一位獵人之後,少女就變了心,愛上了獵人。年輕人因悲傷過度,最後投河自殺。
舒伯特在為歌劇《菲拉布拉斯》作曲前,訪問藍特哈廷加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美麗的磨坊少女》這部詩,便向藍特哈廷加借了回來,用了很短的時間就作了10首曲子,這次住院之後,仍舊繼續為這部詩作曲,現在已寫到第十四曲《獵人》了。
在當時的文學作品中,穆勒的這部詩並不算優秀的作品,但因為舒伯特的譜曲而流傳於後世。在這25篇詩之中,舒伯特為其中的20篇譜了曲。這出歌劇是民謠的形式,音樂的旋律和伴奏的技巧,完全表達出詩中的自然風味。後來,這出《美麗的磨坊少女》歌劇曾令貝多芬極為感動。
舒伯特出院以後,秋天完成的歌劇《菲拉布拉斯》,雖然有一部分的曲子十分美妙,可是因為劇本寫得太差,所以從整體上看來,結構不是很好。卡納特劇院的經理巴爾巴耶雖然在10月就已拿到了1000多頁的謄清樂譜,但並沒有表明何時可以上演。
舒貝爾為了他的新歌劇《歐麗安特》的上演,又從德累斯頓來到維也納。在這出歌劇首演的第二天,舒貝爾問舒伯特:
“你覺得《歐麗安特》怎麽樣?”
“雖然很好,但我認為,上次的《魔禪射手》更好!”
舒伯特生性憨厚,所以他就直截了當地回答。舒貝爾可能是因為連續好幾天忙碌疲勞,聽到舒伯特這麽說,感到很不高興。因為舒伯特的過分率直,傷了彼此的感情,所以原來想請舒貝爾推薦上演的歌劇《菲拉布拉斯》,當下就泡了湯。
到了12月中旬,歌劇《歐麗安特》的劇本作者,伯爵夫人海米娜·馮·西奇,為了上演的《羅莎蒙德》,請舒伯特作曲,這位伯爵夫人沒有什麽才能,舒貝爾的歌劇《歐麗安特》之所以沒有成功,應該也是由於她寫的劇本很差。因為舒伯特總是希望自己能在歌劇方麵有所成就,所以,他答應為她的這部《羅莎蒙德》作曲。40歲的伯爵夫人要求舒伯特要在限定期限內完成作曲,可是舒伯特說:
“這怎麽可能!夫人,您要我5天就作出來?縱使我作曲的速度很快,可是這個期限太短了!再說在上演之前,還必須作管弦樂方麵的練習。”
“舒伯特先生,我聽說你作曲的速度很快。但是,你也不必擔心,假如時間不夠,可以用你以前寫過的任何一首序曲來作為這部劇樂的序曲。”伯爵夫人很輕鬆地說著。
舒伯特隻好在5天之內,很快地作間奏曲、芭蕾舞曲和合唱曲,大約共作了10首曲子。他每寫完一曲,就把樂譜交給安·迪亞·維也納劇院。但最後沒有時間寫序曲,所以,他隻好將一直未上演的歌劇《阿方索與艾斯翠拉》的序曲,作為劇樂《羅莎蒙德》的序曲。
舒伯特在5天之內寫成的每一首曲子(包括序曲),都受到歡迎。可因為劇本的本身是毫無價值的作品,所以流傳到後世的,隻有舒伯特的音樂而已。
“戲劇本身很無聊,但你的音樂實在美妙!我真希望我在繪畫時也能和你一樣,自由自在的。”舒伯特的年輕朋友,19歲的畫家利奧波德說。
舒伯特說:“舒貝爾終於當上了演員,離開了維也納。老爹還是暫時在林茨工作。我在見伯爵夫人時,還要戴上假發。1823年對我來說是不吉利的一年!”
26歲的舒伯特在年尾的一個晚上,麵帶憂愁地拿著酒杯,向比他年輕的好友利奧波德舉杯。在這一年之中,除了《美麗的磨坊少女》之外,舒伯特還為瓦爾特的詩譜了《你是我的安慰》和《老人之歌》等出色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