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安答

鐵木真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母親和弟妹們,他於是策馬疾行。馬啊,請原諒我!我真是歸心似箭,不得不拚命地驅趕你。如果有來世,我願意做馬讓你騎!快啊!像旋風一樣地奔跑吧!天色漸明,遠處傳來潺潺的流水聲,鐵木真從馬上極目遠眺,河邊出現了黑色的人影,正向著這邊走來。會是誰呢?是塔兒忽台的手下嗎?

鐵木真從馬上飛躍而下,不管這個人是誰,我隻好和他短兵相接了。雖然隻有十歲,但是我一定要表現得像父親一樣勇敢。他鎮靜地站著,屹立不動。兩人距離隻有一丈多遠了,對方停下了腳步,他認清那人並不是塔兒忽台的手下,而是比鐵木真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擋住我的去路呢?”鐵木真質問這個少年。

“你不認識我嗎?我叫紮木合,你沒聽過嗎?”

“哦!原來你就是紮木合,我父親常常提起你的名字,我就是也速該的兒子鐵木真。”

“很高興認識你,你怎麽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呢?”

“我被塔兒忽台俘虜了,剛剛逃出來,我一直忍受著屈辱才活到現在。”

“鐵木真!讓我們好好地幹一場吧!”

“好的,我非常願意!”

“如果塔兒忽台的人來了,我一定和我的族人把他們擊退。父親臨死前對我說,大草原上唯一可以依靠的隻有蒙古部的也速該。”

“紮木合,我們今天能見麵,真是天意!將來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讓我們好好團結在一起吧!”

“紮木合!”

“鐵木真!”這兩個少年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紮木合11歲就當上了劄答闌族的領袖。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夢,夢中他正在黑暗而又靜寂的沙漠上散步,忽然一道強光由天而降,令他睜不開眼。夢醒後,那道猛烈的強光一直深深地印在紮木合的腦海中,讓他難以成眠,他騎著馬踏著夜色走在寂靜的沙漠上,想不到就遇到鐵木真。

紮木合從鐵木真的眼神中看到了那道強光。他們二人坐在山坡上,談論著許多事情。

“我現在實在太高興了!紮木合,我們這輩子一定不要分開好嗎?”

“當然好啦,天地亙古不變,但是人生百年,順逆難料,我們今天想雄覇天下,可是到頭來,終難免一死!”

“我早就不把生死當做一回事,為了達成母親的期望,我一定要成為沙漠之王。”鐵木真的話,使紮木合聽了熱血沸騰,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鐵木真啊,我們真的很投緣!隻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不論是什麽時間、什麽地方。”兩人深深地凝望著,在晨曦中,彼此緊緊地握住對方的手。

紮木合把鐵木真帶回自己的部落,並按照接待蒙古族族長的禮節接待他。鐵木真在這兒過了幾天後,對自己的未來又充滿了信心。鐵木真很想早點回到母親那兒去,可是泰赤兀族一直守在鄂嫩河的上遊。如果走山路,也是十分危險,很可能被塔兒忽台的手下捉到。

“我看你還是在這裏多住幾天,等待著時機來臨吧。”盡管紮木合一再挽留,但是鐵木真歸心似箭,一心牽掛著母親和弟弟妹妹。即使他們活著,一定也是東躲西藏,沒辦法安心過日子。每當想到這一點,他的心似乎要炸裂開來。

一天晚上,他再也按捺不住,決心要去尋找他的母親,他對紮木合說:“我打算回去了,一路上我會小心的。”

紮木合聽了,憂心忡忡地說:“你不用親自去,我會派手下去尋找你的母親。你要是再一次落入塔兒忽台的手裏,那就糟了!”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一定得回去,我相信我會平安地找到我的家人的。”鐵木真堅決地說。無論紮木合怎麽勸,無奈他去意已決,不為所動。紮木合一陣沉默,心想無論如何也留不住他了。

“你如果一定要走,我也不勉強你留下來了,萬一你在途中遇到了敵人,就趕緊回來,在我這裏避一避。你絕不能和敵人硬拚,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啊!”

紮木合要派一個人護送他一道回去,可是鐵木真說什麽也不肯。紮木合把自己最珍愛的坐騎送給鐵木真,和他依依不舍地告別了。足足有四天四夜,鐵木真快馬加鞭,披星戴月地趕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母親和弟妹們。

鐵木真沿著鄂嫩河朝著自己家的山坡方向奔跑時,忽然有一隻蒼鷹飛出來,顯然,山坡後麵有人。鐵木真警覺地跳下馬來,小心地觀察動靜,他匍伏在地上,拉滿了弓。

這時山坡上遠遠地出現了一個人影,正騎著馬走來,鐵木真拉滿弓,射出一箭,這一箭正好射中馬的腰,馬驚得跳了起來,把那個人摔了好幾丈遠。鐵木真屏息觀察了一陣,那個人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他這才提著刀走上前去探望。

那個人躺在地上,似乎昏過去了。鐵木真貼近去看個仔細。突然間他忍不住驚叫了起來:“母親!”

他捧起母親的臉,擦去她臉上的沙礫。他的淚落在母親的臉上。他把母親扛到水池邊,用水洗淨了她的臉,並為她按摩。

“母親!醒醒吧!您的孩子回來了啊!”訶額侖夫人聽到了他的呼喚,漸漸地恢複了微微的鼻息,緩緩地蘇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