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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元年(公元178年),曹操二十四歲,因堂妹夫強侯宋奇被誅,曹操從坐免官。

也難怪,攤上了一個被政府鎮壓的親戚,開除公職那是順理成章的事,這回老爸曹嵩也沒幫上忙。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離開了議郎這個言官的崗位,實際上等於遠離了一顆定時炸彈!

言官的工作就是專門給政府提意見,上邊說不定哪天一翻臉。到時候,七大姑八大姨都要被你連累,運氣好的話,興許碰上個明主,給你摘帽平反,你還要千恩萬謝皇恩浩**,打心窩裏讚歎朝廷英明偉大。

真正的無官一身輕。曹操算是從做官學校輟學回家,進入了自學階段,學習時間與學習內容是受自己控製的。這一階段,他學了很多很多,也想了很多很多,現在,曹操已不滿足於做一個好市長了,而是把人生目標一下放在了更遙遠的地方。

隨便說一句:還沒娶大老婆的曹操趁這時空閑娶了一個小老婆,光和二年(公元179年),曹操二十五歲,在譙縣納卞氏為妾。這卞氏我們在以後還要與她打交道,就是她,八年後給曹操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未來的魏文帝曹丕。

而此時的京城裏,還有兩個人沒有忘記曹操,一個是他的老爸曹嵩,另一個就是權勢愈重的小黃門蹇碩。

曹操本人又何嚐是甘居田園的陶淵明?英雄也好,奸雄也罷,反正前麵等著曹操的是無限的精彩——或者說是無限的未知,禍福難料!

實際上,人生的精彩恰恰在於未知兩字!設想下:假若一個人出生就明確了一生,哪怕是鐵定吃喝玩樂一生不愁,那活得還有什麽精彩可言?

小黃門蹇碩肯定是要報仇的!大家會問了:“這宦官蹇碩就那麽孝順他叔叔?”

非也,親叔是死是活,蹇碩還真沒覺得有什麽了不得,蹇碩自小被割了寶貝,送進皇宮,對這位極少見麵的叔父也沒那份深厚感情。再說他也清楚這位叔父在外麵的德行,一貫依仗著自己在宮裏的勢力,飛揚跋扈,逞強淩弱。

對狐假虎威的人誰不討厭?

關鍵是這個臉麵蹇碩丟不起!

古人雲:“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為啥失節事大?還不是要那點臉麵嗎!堂堂皇帝身邊的近侍,栽在了一個小小北部尉手裏,那還像話?

他爹是大司農又怎麽啦?你給皇帝行禮的時候咱還不是高高地站立在上麵?你磕幾個頭咱還不是隨著皇帝受你幾個頭?這臉要是丟在你曹操手裏,咱還怎麽在洛陽混?朝臣們又怎會拿我蹇碩當根蔥?

你以為這就算完了?想仗著家裏有幾個臭錢,躲在老家享清福?沒那麽美,還得把你揪回咱家夠得著你的地方,曹操,你死定了!

光和三年(公元180年)六月,曹操接到詔令,官複原職,還是那個理由:能明古學。還是那個級別:征拜議郎。還是那種工作:專給政府提意見。

曹操現在是何等人?才不會傻帽到往槍口上撞呢。哪些意見該提哪些意見不該提,心裏跟明鏡似的。

漢靈帝發明了一項專利,讓我們後來的一些人學會了——建立個人“小金庫”,專門用來存放賣官得來的錢:天下雖是朕的,但管家太多,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皇帝想攢點私房錢也是可以理解的。這樣的意見就提不得——妒忌之心害人害己。

後來把銅錢放在西園的小金庫裏也難讓皇帝放心,在老家河間專門建了一個堆銅錢的地窖。再後來皇帝還是不放心,幹脆把體己錢分散寄存在信得過的宦官家裏,皇帝認為身邊的這些宦官就是一個大保險櫃,比放在國庫裏保險多了,且不說這種方法是否保險,意見卻提不得——除非你嫌自己的腦袋長在脖子上礙事。那總不能做一個啞巴言官吧?

為啥不能?這年頭當和尚不撞鍾的官多的是。

不過,曹議郎卻並非不撞鍾的和尚,滿腹錦繡文章還是有機會顯擺的。

據史載:“朝廷詔公卿以民謠檢舉害民之州刺史與兩千石官吏。曹操上書言所舉不當。漢靈帝以災異詢問群臣得失,曹操複上書切諫。”

咦?這曹操還有這兩下子!幾道奏章滴水不漏,居然把標準的官樣文章做得四平八穩。

蹇碩暈了:還能就這樣讓你舒舒服服地把這議郎議下去?

剛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除掉曹操的大好機會來了。

這枕頭是哪位送的?此人在中國曆史中大大有名:天公將軍張角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