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患重病
弗洛倫斯能夠使事情迎刃而解,除了本身的力量以外,還有那些來自上流社會,具有權勢,在必要時能幫助她的朋友以及支持她的英國人。
維多利亞女王知道弗洛倫斯挑負著全民所給予的重擔,也明白她的工作熱忱,因此在弗洛倫斯到達斯庫塔裏一個月後,女王寫了一封信給赫伯特:
請你代我轉達你的夫人,如果她收到弗洛倫斯·南丁格爾小姐或布雷斯布裏奇夫人由戰地寄來的信件,一定要立刻交給我。
我時常收到將官們對戰地所做的詳細報告,但卻很少收到關於受傷士兵的情況的報告,這是我最關心的事。我對勇敢作戰的士兵非常關心,對於他們的痛苦更是日夜懸念,請你將我的關懷轉達你的夫人,再由她轉告布雷斯布裏奇夫人或弗洛倫斯·南丁格爾小姐,並由弗洛倫斯·南丁格爾小姐轉達給每一位士兵。
無論日夜,我都時時惦念著英勇的士兵,並關心他們的生活起居,請你的夫人傳達我的問候之意,並代表我問候在醫院中服務的護士們。
1854年12月6日
當這封信越洋而來,一位牧師立刻將信的內容轉告醫院中的每一位士兵,並重新謄錄一份,貼在公告欄上,所有的士兵都深受感動。從此以後,弗洛倫斯才得以直接向女王提寫報告,這些報告多半都是改善醫院的建議。
赫伯特以前所參與的皮爾內閣和1855年2月改組的帕麥斯頓內閣都一致支持弗洛倫斯的主張。
帕麥斯頓是弗洛倫斯在恩珀蕾花園的鄰居,他們從小就認識。皮爾內閣改組後,赫伯特仍在新組的眾議院中有相當大的勢力,因此也成為弗洛倫斯強而有力的後盾。
弗洛倫斯借助所有的力量,成為一個受全體民眾景仰和愛戴的偉大天使。
從她離開英國的那一刻起,人們心中就充滿了感激與信賴,隨著每一封家書及傷兵病人的痊愈,這些信賴和感激之情不斷地提升。
不到一年時間,南丁格爾的姓氏已成為百姓日常生活中最常使用的詞匯之一。即使在破舊、簡陋的小木屋裏,也洋溢著對弗洛倫斯的喜愛與敬意。
因為有了她,前線士兵的親人才能減輕死亡所帶來的威脅和恐懼。但眾人的依靠卻突然失去重心,因為弗洛倫斯病倒了!
1855年5月,斯庫塔裏醫院的一切已經步入正軌,弗洛倫斯接著又到克裏米亞半島巡視。
克裏米亞半島上有四家醫院,每家醫院都有足夠的護士和一個護士長。弗洛倫斯以監督的身份,實地觀察病患和護士們的生活起居以及工作情形,並分送慰問金到每個單位。
弗洛倫斯帶著布雷斯布裏奇先生、蘇瓦耶和一名廚師以及420位身體康複、準備重回戰場的士兵,由斯庫塔裏乘船到克裏米亞的巴拉克拉瓦港登陸。
下船後,弗洛倫斯立刻到克裏米亞半島上相距很遠且聯絡不便的四家醫院去拜訪。
沿途地形險惡,不易行走,天氣也異常悶熱,強烈的日光像要把大地和萬物燒焦似的,但弗洛倫斯卻毫不在意,依舊騎著馬或跟著貨車不停地前進。
她不但繞行崎嶇顛簸的山路,還要在滿是泥濘的道路和山穀間狹小、險峻的山路中行走好幾公裏。
弗洛倫斯一到克裏米亞,士兵們就格外興奮,他們發出的歡呼聲不但響徹雲霄,也傳到駐紮在塞瓦斯托波爾的俄國軍隊那裏,使得所有的俄國士兵大為震驚。
這是一項非常艱巨的工作,她除了要在四所醫院中忙碌奔波外,還要到各個聯軍附屬醫院視察,拜訪重要官員以及醫療業務的各階層人士。她也沒有忽略慰問每位病人,甚至是傳染病病人,正因為這種熱忱和盡職的個性,她感染上了“克裏米亞熱病”。
克裏米亞熱病的症狀與其他熱病不同,患者不會發高燒,但卻在昏迷狀態中耗盡體力,逐漸死去。弗洛倫斯到達克裏米亞的時候,正是克裏米亞熱病橫行的時候。
弗洛倫斯得病後,立刻被送到醫院治療,但由於半年來的過度勞累,她的身體虛弱不堪,毫無抵抗能力,於是她一時陷入危險狀態。
“她早已置生死於度外,現在我隻能向神祈禱,賜福並眷顧我的弗洛倫斯!”弗洛倫斯病危的消息傳回英國後,母親悲傷地說了這句話。
英國舉國上下,無不對此噩耗震驚萬分!
這個消息在斯庫塔裏引起的擔憂和驚駭更是無法言喻,士兵們都麵向牆壁,哀傷地暗自飲泣。
有一位將軍騎馬急奔到弗洛倫斯的病房前,一躍而下,問道:“弗洛倫斯·南丁格爾小姐是不是住在這兒?我想見她一麵。”
聽到有人問話的聲音,弗洛倫斯最忠實的屬下羅巴絲女士立刻出來接待這位將軍。“很抱歉,醫師一再交代她必須保持絕對的平靜,所以不能接見任何客人。”
“我知道,但無論如何,我必須見她一麵。”他堅定、誠懇的態度,以及眉宇間深鎖的愁雲,就像是來與一位垂危的老友見最後一麵,當麵話別似的。
“恕我冒昧,請問將軍尊姓大名?”
“我是遠道而來的軍官,弗洛倫斯小姐認得我!”
羅巴絲女士看他態度這麽堅定,隻好去請教醫師,好不容易獲得許可,讓他和弗洛倫斯見一麵。
這位樸實、誠懇的將軍就是遠征軍的總司令巴克朗將軍。在克裏米亞眾多的長官排斥、嘲笑弗洛倫斯的時候,這是唯一歡迎她的人。他曾給弗洛倫斯寫了一封感謝函,弗洛倫斯一抵達克裏米亞後立即前往他的營區問候,但不巧沒有遇見。現在,她的病情正處於危急之際,巴克朗將軍不遠千裏來探望她。
沒想到,這竟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會晤。
弗洛倫斯的病情逐漸好轉,但巴克朗卻在一個月後因感染克裏米亞熱病而與世長辭。他已是第三位逝世在克裏米亞的總司令了。
如此一位身體強健的戰地勇士都無法抵抗熱病的摧殘,為何弗洛倫斯能夠得救呢?可能是士兵們的敬愛和祈求在無形中結成一條堅固的繩索,把弗洛倫斯即將離去的生命緊緊縛住,重新拖回屬於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