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貢獻
1928年,海倫完成了自傳《中流》原稿。這年她剛好48歲,她立刻又動身到各地去演講募捐,為的是達成盲人事業家協會所訂100萬美元的基金目標。
同年6月,當海倫在波士頓演講時,莎莉文老師住進醫院接受眼睛手術。為了能好好休養,10月,海倫與莎莉文老師以及湯姆斯小姐一行三人前往英國,在伊斯卡租下一棟小房子,度過兩個月的悠閑日子。
海倫非常眷戀這種悠閑的生活方式,可是她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她覺得自己肩上有一份未了的責任,所以在同一年的冬天又再度回到美國。
返回美國不久,她接到費城的鄧普大學的來信,表示要頒發人文榮譽博士的學位給海倫與莎莉文老師。鄧普大學是一座頗有盛名的學府,也是許多年輕人向往的大學,得到他們頒發的榮譽博士銜,這是件非常令人興奮的事。這雖是一項個人的榮譽,但更重要的,這件事本身可以給所有的殘缺者莫大的鼓舞。
可是莎莉文老師卻婉拒了,她說:“隻要頒給海倫一個人就夠了。”
莎莉文老師雖然拒絕了兩次,可是最終拗不過鄧普大學的一再邀請及友人們的苦苦相勸,而後也接受了同樣的榮譽學位。
1931年4月,第一屆世界盲人大會在紐約舉行,海倫代表主辦單位對來自世界各國的盲人代表致歡迎詞,同時負責主辦盲人招待會,她還抽空去參加了分科會議,並對會議作出了重要貢獻。
就在這年夏天,又掀起了募集海倫·凱勒基金的運動,海倫與莎莉文老師因此同赴歐洲各國訪問,向各國政府陳情,請他們重視盲人問題,解除盲人的痛苦。英國的喬治五世、南斯拉夫的亞曆山大皇帝都十分親切地接見了海倫。
1932年春天,師生二人再度前往英國,遍訪各學校、醫院,有時一天之內要演講五場。在這次往訪期間,她們還應邀參加王室所舉辦的園遊會,與瑪莉皇後親熱地握手交談。後來海倫回憶說:“瑪莉皇後的手充滿了慈愛,就像母親的手一樣。”
在英國,她們還與著名戲劇家蕭伯納先生見了麵。當別人向蕭伯納介紹說:“這位女士既看不見也聽不見。”這位以幽默聞名的戲劇家先生不失本色地立刻回答:“噢,原來如此,不過反正美國人都是又盲又聾的,不是嗎?”
莎莉文老師擔心海倫聽到這句話會不高興,但猶豫片刻後,仍然把蕭伯納的話翻譯成手語字母。誰知海倫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這句話很有趣。事實上,海倫通常都不太在意自己是一個殘疾人這個事實。
當時,英國的格拉斯哥大學以法學博士的最高榮譽贈與海倫,蘇格蘭的教育學協會也鄭重邀請海倫與莎莉文老師加入,成為他們的名譽會員,這原本是蘇格蘭當地的學者才能享有的最高榮耀。
這年冬天,海倫、莎莉文老師以及湯姆斯小姐都在弗拉斯特的家中度過。這時莎莉文老師已經62歲了,之後的演講多數由湯姆斯小姐代替。
4年之後,也就是1936年10月20日,莎莉文老師在蘇格蘭旅途中因病去世。
與海倫形影不離,共同度過50年歲月的莎莉文老師遽然離去,對海倫而言自然是一個極為嚴酷的打擊。聽到這個消息後,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莎莉文老師怎麽能拋下她先走了呢?海倫整個人幾乎崩潰。
直到一年後,海倫才猛然醒悟:“老師期望於我的,是希望我能繼承她的遺誌,繼續為所有不幸的人盡我的心力。”
至此,海倫下了更大的決心,全心全意為世界1200萬盲人貢獻自己。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海倫立刻赴歐洲各國訪問,旨在調查戰後盲人們的生活狀況。可想而知,其實不僅是盲人,當時各國人民都生活在痛苦中。由於經濟的普遍不景氣,一般人的生活都很苦,更不會有人去注意社會工作了。海倫穿梭於世界各地,發現有許多因戰爭受傷而失明的軍人急待援助。
海倫當然不會袖手不管,她馬上進行遊說,呼籲對這些人展開救濟工作。
1947年,為了替這些戰爭中的受害者募集基金,海倫再度奔赴歐洲。1948年,她又為了同樣的目的前往亞洲,在日本,海倫也發起了對失明軍人的救濟活動。
1951年,她前往敘利亞、黎巴嫩、土耳其、南非共和國、羅得西亞及非洲其他國家,為盲人的福利事業大力呼籲。
1955年,她又到巴基斯坦、印度、緬甸,回程中順道再訪日本。
此時海倫已經是75歲的高齡了,但是站在演講台上的她依然充滿了熱情與活力,聽她演講的人莫不為之感動。
1956年11月15日,海倫和湯姆斯小姐回到了柏金斯盲校。她走進校園,在一個熟悉的物體麵前停住。她摸到一個圓球,她認出那是地球儀。
海倫告訴湯姆斯小姐,這是莎莉文老師帶她來這裏時教給她的第一樣東西。她回憶著她的大胡子校長阿納格諾斯先生,他對她一直很慈愛;還有慈母般的霍普金斯太太,還有一批批老師和朋友……
70年前,20歲的莎莉文老師也是在這裏畢業的。
重返學校,她不隻是為了童年的回憶。她是被邀請來參加凱勒—麥西宿舍的竣工揭幕儀式的。
在校長演說完後,湯姆斯領著海倫向前。海倫的手突然顫抖起來。她拉了一下繩子,幕布落下了。一塊放在新建築入口處的匾額露出來。海倫親切地撫摸著上麵凸起的字:紀念海倫·凱勒和安妮·莎莉文·麥西。
海倫宣讀著:“我們有三個目的:1.教育聾盲男女兒童;2.培養教育聾盲兒童的教師;3.探討教育聾盲青年的方法。”這是對新建築物的獻詞。
莎莉文從沒當過正式教師,但她是優秀的老師。海倫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她德高望重,獲得了許多榮譽學位,凱勒—麥西宿舍的竣工就是她最大的榮譽。
曆史將永遠記住這一天:1956年11月15日,豎立在美國麻省波士頓柏金斯盲童學校入口處的匾額揭幕了。那上麵寫著:紀念海倫·凱勒和安妮·莎莉文·麥西。
1959年,聯合國大廈有一個表彰海倫·凱勒功勞的隆重儀式,各國都派了代表參加,並且一一起立發言,盛讚海倫·凱勒對人類的貢獻,推崇她無私的愛心,向她深致謝意。令海倫感到更高興的,是為了紀念她次年生日而組成的“海倫·凱勒80歲紀念財團”,他們募集了125萬美元,創立了海倫·凱勒國際獎。
海倫·凱勒國際獎每年頒發一筆獎金給全球各地對盲啞教育有卓越功績的個人或團體。“海倫·凱勒80歲紀念財團”的主要宗旨在幫助那些貧窮國家的盲人。
1860年的6月27日,為了慶祝海倫·凱勒80歲生日,美國海外盲人聯盟主辦了一項盛大的慶祝儀式。當天,紐約的華克納市長公開宣稱:以後將以每年的這一天作為“海倫·凱勒紀念日”,讓人永遠都記得她。
這些事情都令海倫感到高興,可是她唯一覺得遺憾的,是無法讓湯姆斯小姐分享這些榮耀。湯姆斯小姐也已經陪伴海倫45年之久,她獻出了生命中最燦爛的歲月。
湯姆斯小姐在四個月前去世了。
莎莉文老師走了,現在連湯姆斯小姐也不在了,海倫身心俱疲。
盡管這樣,她還是勤奮工作著。每天早晨起床後,她先到庭院中散步一會兒,然後收拾自己的房間,接著就到書房,從早上工作到晚上,並且每個月至少到紐約的盲人協會去一次。曾經有許多親友都勸她:“你該退休享享清福了!”
可是海倫每次都搖搖頭說:“不!我必須不停地工作。在未完成上帝派給我的任務之前,我是不會休息的。何況這也是莎莉文老師對我的期望。”
就這樣,海倫一直不肯放下她的工作。可是歲月不饒人,到了1967年,也就是她87歲那年,她已經無法下床,隻能躺在鄉間的房間裏靜養了。繼湯姆斯小姐之後,來陪伴海倫的是艾瑪琳·賽特夫人。
1968年6月1日,這位終生在黑暗中為人類奮鬥的偉大女性,平靜地離去了,但是她留給世人的光和熱是永不消逝的。
馬克·吐溫說:“19世紀出了兩個了不起的人物,一個是拿破侖,一個是海倫·凱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