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地離去

伯特蘭·羅素一向都很健康,他曾說過:“我很少有生病的經驗,想吃、想喝、想睡都是隨心所欲,毫不勉強,我從不刻意地做些有益健康的事,其實我所做的都是有益於身心的事。”他煙癮極大,已經抽了七十幾年的煙鬥,他曾向人表示,除非是一切停止才不抽煙。

1967年的聖誕節前,伯特蘭得了肺炎,兩周以後逐漸痊愈,但想完全康複,卻已經很困難了。在他未生病以前,走路時就需拄著拐杖,上下台階時總是兩步一歇,畢竟是95歲高齡的老人了。艾迪一直小心地照顧著他。

伯特蘭在世的最後幾年,享受著寧靜而淡泊的生活。他充分地享受人生,他常和鄰居來往,有時會舉行家庭宴會。每逢聖誕節,他總是喜歡穿著一件由中國友人贈送的絲質長袍。此時,他也還能夠自行處理一些信件。

1969年,伯特蘭97歲生日時,鄰居彭恩夫婦送來一張十分美妙精致的大羊皮紙,周圍綴滿鮮花,簽名的都是當代的著名人物。在羅素家的宴會上,包括康拉德夫婦及其幼子,另外還有一位捷克的數學家法蘭茲·漢普。

這段時間,伯特蘭和舒恩曼終因意見不合而分手。舒恩曼成了和平基金會的唯一主持人、戰犯法庭的秘書長,他把自己視為伯特蘭的發言人,伯特蘭尊重他的才幹,但內心裏卻對他愈來愈不滿。

1969年7月9日,伯特蘭終於表明了態度,先是撤回遺囑中委托舒恩曼為執行人之一的決定,十天以後,正式聲明與他脫離關係。

9月6日,和平基金會開會決定解除舒恩曼的委員身份。12月8日,由伯特蘭口述,艾迪書寫,把九年來與舒恩曼第一次晤麵直到現在的詳細經過整理成一份備忘錄,每頁均有伯特蘭的簽名,本來準備在舒恩曼有所聲明時才予以出版,結果它並未用來應付舒恩曼的反擊。

伯特蘭曾將副本寄了一份給邁可·史各特,史各特認為伯特蘭必須給他自己適當的保護,後來在伯特蘭死後,他把這份澄清伯特蘭與舒恩曼之間關係的文件送交報社發表,並有一部分寄往美國。

1970年元月,他還能讀《紐約時報》的大型周刊,1月31日,他叫人筆錄一段話,準備三天後在開羅的國際會議上宣讀。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他始終為以色列的建國問題辯論,當以阿戰爭爆發以及阿拉伯國家於1948年入侵以色列後,他一直采取不偏不倚的立場,他認為雙方各有各的理由,因此竭力主張和談。

後來鑒於以色列空襲埃及,以及對待巴勒斯坦難民的行為,他對以色列深表不滿而加以指責。他認為猶太人受盡納粹政權的欺淩,但不應把痛苦加之於別人身上,這種行為不能原諒。

伯特蘭仔細閱讀完這份文稿,然後用顫抖的手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份文稿是伯特蘭暮年時的重要文獻,也曾受到一些批評,但這位擇善固執的哲學家,凡是他認為錯誤的事就毫不留情地予以指責,他是不計後果的。

1970年2月2日,伯特蘭·羅素感到身體有些不適,於是躺下休息,就在平靜中與世長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