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花和尚單打二龍山 青麵獸雙奪寶珠寺
卻說楊誌畢竟喝得酒少,片刻就能站起來了。楊誌一看丟了生辰綱,無處可去,就指著地上還躺著的眾人,罵道:“都是你這廝們不聽我話,現在寶貝丟了,卻連累了我。”說完,拿起樸刀,歎了口氣,自己下岡去了。老總管和士兵,慢慢醒來之後,也隻好回大名府去報告。
楊誌往南走了半天,到了晚上,見到一個酒店,就進去準備吃飯。酒店主人見楊誌相貌不凡,就攀談起來,楊誌說了自己的身份。主人則說:“我是開封府人,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的徒弟,名叫曹正。因為世代殺豬為業,我殺牲口技術高超,人送綽號操刀鬼曹正。”楊誌就說:“原來是林衝的徒弟,我從前路過梁山泊時遇到過林衝,現在正想著去梁山呢。”
曹正問楊誌為什麽。楊誌就說了自己丟失生辰綱,怕梁中書治罪,隻得去梁山了。曹正說:“隻是梁山泊的首領王倫,心地狹窄,不能容人,我聽人傳說,我師父上梁山時,就受盡了他的氣。不如去二龍山。”楊誌就問二龍山是什麽地方。曹正說:“離這裏不遠,就是青州府地麵,有一座二龍山,山上的寺廟叫寶珠寺。寺裏的主持還了俗,聚集了四五百人,打家劫舍。這人叫做金眼彪鄧龍。如果你要去落草,不如去這裏。”楊誌聽了,說:“既然有這麽個地方,那就去那裏。”當晚住宿了一宿,第二天就辭別曹正,朝二龍山去了。
走了半天,就到了二龍山下,剛往山上走,就見樹林裏有一個胖大和尚,坐在樹下乘涼,身邊放著一把禪杖。那人見到楊誌,就站起來問道:“你是哪裏來的。”楊誌一聽是關西口音,和自己是同鄉,於是就說:“我從大名府來,姓楊名誌。”這和尚就說道:“你就是在京城殺了破落戶牛二的吧?”楊誌說:“你沒見我臉上有刺字嗎?”和尚笑說:“原來在這裏遇到。”楊誌說:“敢問你是誰?怎麽知道我曾經賣刀?”這人說:“我是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下軍官魯達,因為三拳打死鎮關西,在五台山當了和尚,人家見我後背上有花繡,就叫我花和尚魯智深。”楊誌笑說:“我在江湖上早聽過你的大名。聽說你在大相國寺裏掛單,怎麽來了這裏了。”
魯智深說:“一言難盡。”然後說了自己和林衝認識的經過,最後說:“我在野豬林救了林衝之後,高俅知道了,就派兵到大相國寺拉捉我。虧得菜園子的那些潑皮通風報信,我一把火燒了菜園,逃到江湖上。打聽到這裏二龍山的寶珠寺可以安身,就來投奔鄧龍。怎奈那廝不肯讓我來這山上。他和我打,又打不過我,就把關口給閉了。這上山隻有一條道,我在關下叫罵,他就是不出來廝殺,氣得我正沒辦法。不想你來了。”
楊誌說:“既然關口閉了,我們待在我們呆在這裏也沒有用,不如去曹正家商議。”於是倆人一起,回奔到曹正的酒店。楊誌介紹魯智深和曹正認識了,曹正慌忙擺上酒,說:“如果閉了關口,就是一萬軍馬也上不去。這隻能智取,不可力求。我有一個計策,可以如此如此。”魯智深、楊誌於是按計策照辦。曹正帶上幾個莊丁,和二人一起奔到二龍山下。到了之後,曹正叫莊丁把魯智深用繩子捆上,打了個活結,叫兩個莊丁牽著,楊誌跟在後麵,眾人一起上山而去。
到了關下,兩個小頭目在關上問道:“來的是什麽人?”曹正說:“小人是附近的莊戶,開個小酒店,這個胖和尚來店裏喝酒,喝得大醉,說要來打二龍山,因此我把他灌醉了,綁到這裏,獻給大王。”
兩個小頭目聽了,滿心歡喜,於是報給鄧龍。不一會兒嘍囉把關門打開,眾人走了進去,直到了寶珠寺前。就見寺門外站著幾個嘍囉,看見魯智深被綁來了,都指著罵道:“你這禿驢打傷了大王,今天慢慢地割碎了這廝。”魯智深隻是不作聲不做聲,走上佛殿。就見中間一把虎皮交椅,鄧龍坐在上麵,說道:“你這禿驢,剛剛掀翻了我,傷了我的肚子。現在也有見我的時候了。”
魯智深圓睜雙眼,大喝一聲:“這廝哪裏走。”兩個莊丁把繩子頭一抻,散開了繩索,魯智深從曹正手中接過禪杖,飛轉起來。楊誌提起手中的樸刀,曹正也掄起棒子,莊丁一起向前。鄧龍急忙招教,被魯智深一禪杖打在頭上,和交椅一起碎了。手下的嘍囉,當即嚇得全都跪下求饒。曹正叫說:“都來投降,否則處死。”寺裏寺外幾百個嘍囉,嚇得呆了,隻得都來歸降。於是魯智深和楊誌做了寨主,擺酒設宴慶賀。曹正辭別兩位好漢,照舊回到莊裏。
不說魯智深、楊誌在二龍山落草,卻說那押送生辰綱的老總管,這時候回了大名府,趕緊報給梁中書。不知梁中書怎麽處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