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是這個死丫頭
裘府堂會，還要力保小師兄涵元和戲班兄弟們的周全。
糖糖寬慰爹爹和姐姐們放心，讓他們不要露麵，隻她自己一清早就趕往鮑師長府去見四姨太。
糖糖有意對了鏡子化妝。修長的眉，單眼皮下一雙俊眼帶了幾分嫵媚，修剪得與眾不同的犬牙發簾，微微蓬鬆扣攏腮邊的齊齊的蘑菇頭。藍布短衫下黑色的學生裙，白襪黑鞋，若不認識她的真當她是個清純的小女生。她拿塊兒布包裹了替四姨太調製妥的瓶瓶罐罐化妝品，就趕去師長府。
鮑師長府。
靈芝正在伺候四姨太起床梳洗，手中端了一盆水才往庭院裏潑去。她聽到腳步聲，側眼就看到抄手遊廊裏一路逗鳥折花無憂無慮蹦跳著跑來的五姑娘程棠兒。
“你怎麽一大早的就來了？”靈芝把銀盆放一旁，歡喜的一把拉過糖糖去一旁，壓抑不住欣喜地跳著腳搖著糖糖的手不住地感激：“你那藥方還真的好使。昨兒臨走前，你教給我的，去掐那藤架上陳年秋茉莉的花籽，碾出的花粉塗額頭上的癬，果然今早就好許多不癢了。你看看，那紅腫也消了不少呢。”
糖糖得意地一笑說：“有我在呢，趕明兒我給你再調些雪花膏，淡斑，那癬坑的顏色就能好許多。”
“那敢情好。”靈芝親熱的拉了糖糖搖著她的手就往裏走，像兩個挽手去上學的小朋友一樣親密。
來到四姨太屋前停步。靈芝悄聲說：“你可得先等等，奶奶才起床洗了把臉，這會子在榻上懶著呢。我給你通報一聲去。”
靈芝打簾子進屋去，糖糖就立在窗外等。枝頭上幾隻喜鵲打架，嘰嘰喳喳的一群。糖糖望著一時出了神兒，也沒留意頭頂一片“烏雲”漸漸遮蓋．
猛然間，一隻大手迅猛的卡住了她的喉頭，橫腰一抱就將她拖拽去一邊。這手法和獨特的壓抑氣息糖糖太熟悉不過，腳下踢踹著被他拽遠，隻是喉頭被卡無法發出聲音，她身子拚命掙擰，卻拗不過那孔武有力的大手。她隻能眼巴巴望著靈芝從房裏跳出來，詫異的目光四下望著尋她，還自言自語納罕嘀咕：“這丫頭，跑哪兒貪玩兒去了？”
這種貓鼠遊戲不知道幾時是盡頭，糖糖絕境裏急中生智，亂蹬的雙腳夠到一個花盆架，一腳狠命踢翻。
“嘩啦啦”一聲，花盆碎倒一地。就在芮驍錯愕間，糖糖奮力掙脫喉頭束縛聲嘶力竭大喊：“救命！殺人啦！”
……
四姨太的房裏，芮驍像隻鬥敗的公雞，垂個頭撮著手坐在一旁。四姨太罵得他狗血淋頭。
“阿驍，你不小了，還要怎麽胡鬧！棠兒是我幹妹妹，也就是你妹子，你姐姐我日後的榮寵就依仗她的一雙巧手了。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糖糖裝出一副絕望的模樣抽噎著：“姐姐，棠兒還小，不想嫁人。”
“他做夢！”四姨太扭頭罵一句糖糖，“你嫁誰也別嫁他！”
“我，我看上她，阿姐……我瞎眼啦，不是，阿姐你聽我說，她是刺客。”芮驍急惱道，分明前世是個大魔頭，這輩子怎麽在四姨太麵前俯首帖耳？
“刺客？你遇刺傷了腦子什麽都記不清了，連男女都不分啦？上周你醒來，說刺客是個男人，是個學生仔，滿大街的掘地三尺的抓。這才幾日，又變成女的了？你什麽時候也染上這風流性子，再不改，下次姨夫和你大哥翻臉拾掇你，我也救不下你。你就等了被抽骨剝皮吧！”四姨太往臉上一層層的勻著糖糖給她調的乳膏，歎氣說，“我就知道，一隻貓和一條狗圈養在一個房簷下，就不得安寧了。”
“誰是狗呀？”芮驍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女人腦子能蠢到對陳糖糖這丫頭的一番鬼話深信不疑，他百口莫辯，他怎麽可能會看上這個上輩子的仇家！目光再掃視糖糖，芮驍恨得牙根兒癢癢，恨不得將這丫頭生吞活剝掉。這個巧言令色的丫頭，詭計多端。怎麽就生生地捏住了他的要害，死死地拿捏住表姐四姨太要挾他？竟然還能在他布下的羅網下隻身逃脫……
四姨太卻喋喋不休地教誨他：“老二，你可還記著了。你若敢跟我使花心眼兒。你那點醜事，我給你抖落出去，你吃不來兜著走。”這種蠢女人，芮驍懶得同她多講，但還要口頭敷衍著她。自他穿越到那個被亂黨刺殺的倒黴鬼身上蘇醒過來，已經是極力迅速地熟悉環境，但是沒想到這個穿越竟然如此的位高權重，打遊戲到通關都設計不出這種指揮千軍萬馬高高在上的威風。所以，難免周圍人為他的舉動起疑。表姐四姨太就是一個。
果然，四姨太又舊話重提，叨念他：“阿驍，我怎麽越看越覺得你這幾天行事詭異，說話瘋瘋傻傻的，跟丟了魂兒似的？要不是這張臉兒，我都懷疑你是假的。”
芮驍驚得臉上白一陣兒青一陣兒肌肉在緊張**，拳頭也握得緊緊地盯住糖糖，生怕她稍有不慎泄露天機。如今這個世上，隻有她陳糖糖知道他的底細和秘密。
“不就是為這個丫頭嗎？記住啦，記住啦。小弟日後，一定拿這丫頭當祖宗供上。”芮驍極力敷衍，忙遮過這個話題。
四姨太這才釋懷地笑了，看看糖糖似在炫耀：“怎麽樣，給你搞定了吧？”
妝容畫好，四姨太更來了底氣，口不饒人的教訓芮驍：“昨兒大報小報的你可都看到了，小三兒又在鬧什麽？你們兩個，有一個算一個，那娶媳婦納妾跟姑娘上床的事兒，都由不得你們舅甥倆。除非轉世投胎另投它門。”
這個話題芮驍已是聽表姐絮絮叨叨了許久，他立刻接過來表態：“老帥讓孟經略娶朱家那個滿臉雀子的老姑娘，他肯定不幹。昨兒玩兒失蹤當麵給朱老頭打臉，這不明擺著逼朱家退婚嗎。”
“阿驍呀，你這摔壞了腦袋可真變了個人兒。你孟姐夫讓你大老遠趕來，是促成朱家婚事的。你倒好，狗拿耗子先抓什麽亂黨刺客，把自己險些摔死送了命。這會兒怎麽幫了孟三兒胡鬧，三兒他小，你可不小了！”
“姐，你怎麽知道找這麽個野丫頭捯飭得自己像十七、八的小姑娘去迷惑我姐夫呀？怎麽孟三兒就不能娶個長得稍微……順眼點的。”
“朱家小姐生得不錯，還是個才女，就是長了雀斑一臉。多弄些脂粉能蓋住的。”四姨太詢問的目光望向糖糖。不等糖糖回話，芮驍先笑了：“那晚上一進被窩得先熄燈，然後早上起來一床麵粉，還別出汗，不然和泥了。”
“噗嗤”一聲，糖糖和靈芝都被逗笑了，四姨太隨手抓起身後一個靠墊就拽向芮驍罵，“你就氣死我吧！”
糖糖如今心頭一塊兒巨石落地，總不至於被芮驍逼得亡命天涯，日日躲避追殺。但芮驍的目光陰陰地掃視她，似在對她說：“你等著瞧，我絕不善罷甘休！”